第132章 風輕雲淡意淺淺
溪兒從無字門出來時,見到的是花姨的背影。
她暗自慶幸,這次的賭注沒讓自己丟了性命。不僅沒丟了性命,她也明白了花姨是他的人。
這就難怪武林大會那日她肯不顧整個武林,敢承認自己仍是花魁,還肯願意保住自己性命了。溪兒竟不知,自己原來受了他這麽多的庇護,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那黑無邊際的路,一時百感交集。
花姨聽她出來後,引她在一旁坐下。月姑又重新鎖好了那扇無字門。
隻聽花姨娓娓道來:“雖江湖傳言你是原幻異宮宮主蘭青雲的血脈,可除了你的名字同他女兒一樣,還沒人敢篤定你就是他的女兒。
但花姨我打第一日瞧見你,便知你是蘭青雲與明溪的女兒蘭雲溪。你那雙眼令人著迷的眼同你娘親實在太像了。”花
姨不由得又瞧了下那雙眼,繼續道:“你隻知這世上隻有那位公子願意護你周全,卻不知這鏡花水月也是他為你一人而建的。這囊括五湖四海,下一百八十餘派的江湖密事典籍皆是他為尋你而建。他為你做的,原比你看著的多。”
著不由長歎一聲:“隻是可惜了……花姨也不想觸你的傷心事。這些事原也沒想同你,可如今我見你對人對事皆是留有餘地,不敢十全托付。我瞧著就心疼!”
著花姨拉過她的手:“我原也是受過你父母恩惠的,自當要將這恩情全部還在你的身上。你若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大可與我聽,花姨我就是拚了命也自當替你辦好。孩子,這世上不是隻有你一人,還有許多人同你站在一處。”
這最後這一句話算是進了溪兒的心窩裏。
她確實太苦了!這些年在義父與師父的教導下,她矛盾地活著。
她每每想起自己的父母、幻異宮弟子被正道所殺,屍橫遍野。她便覺得此仇當報。可她不知當年的幻異宮是否真的如師父們所的那般濫殺無辜,江湖一百八十餘門派都它是魔教。自己記憶裏模糊的祖父也隻她的爹娘是病死的。
沒人它好。除了收養自己的義父也沒人讓她複仇,想來幻異宮確屬魔教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湖還需大義當前。
她時常這樣矛盾著,不知道該信誰?能信誰?所以當她得知中了紅眼子的時候,才一心求死。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可自從她遇見了琉璃一切就都變了,尤其是他以命救自己的時候。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一個可以信任、依靠的人。事實亦是如此,他從未讓她失望過。可他卻……從此,這個世上便又剩下了她一人,孤軍奮戰。
三年了,三年她都沒有哭過了,這一日因為花姨的一句話她淚如泉湧,好似這二十餘年的委屈盡數都哭了出來。花姨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好孩子!”
哭過之後,她問花姨:“他,到底留下了多少人幫我、護我?”
“這我便不知了。”花姨笑著替她擦去眼角掛著的淚花:“總還會遇見,若是哪日見著了,你自己去問他!”
那便等來世再去問吧……
溪兒夜裏回到鏡花樓,本想去找邵音,但見色太晚便欲次日再尋她。
可巧,她剛要上樓便見著邵音坐在一個角落裏吃酒。這還是溪兒頭一次見邵音吃酒呢!她邁了兩步想去勸解她一兩句。可猛然想起她要嫁的那位烈無聲可不就在樓上呢嘛!
登時,溪兒一路跑至樓上,扣響了烈無聲的房門。
烈無聲開門見是王妃便忙請了進去:“王妃深夜來此,可是有事?”
“睡不著,想同你聊聊。”溪兒瞧了他一眼問道:“你此次可是奉了師命出來的?”
“是,也不是。無聲原本是替師父辦事,路上聽聞南陽山莊的事總覺得蹊蹺便繞路前去瞧瞧。”烈無聲回道。
“哦。”溪兒點零頭,呡了下唇又開口問道:“烈掌門膝下無子,你又是烈火門的大弟子,想來定是要傳成師父之誌的。我瞧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不知烈掌門可有替你張羅婚事?”
提到婚事,烈無聲不禁低下了頭,倒有些難為情:“來慚愧。我師父同尚武莊的邵掌門素來交好,前不久剛定,讓我與邵掌門的獨女邵音結百年之好,可誰知沒過多久那邵音便逃婚跑了。想來還是我烈某非人中豪傑啊!”
溪兒幾番聽下來,倒覺得這烈無聲有些君子做派。他不怪邵音逃走,卻反是自己問題,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於是道:“那邵音可認識你?”
烈無聲搖了搖頭,道:“我倒是去過尚武莊幾次,但卻從未見過她。聽莊內的弟子,她這些年鮮少在這莊內,常常留下一封書信便跑了。”
溪兒了然於胸般地點零頭,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們二人便是沒有感情了。如今我的這些話倒也非棒打鴛鴦了。”她抬眸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烈無聲:“別是你,今日即便是太子來了,邵音她也敢逃婚!”
烈無聲看向溪兒,好似明白了什麽:“王妃的意思是?”
“她心裏有人了。”溪兒笑道:“她等的那人心裏也有她。想來是等的太久了,邵掌門心裏著急想把她快些嫁出去,好早早地忘了那人。”溪兒看著烈無聲呆愣的神色,問道:“一個心裏藏著別的男饒女人,你敢娶嗎?”
烈無聲不禁仰長笑道:“不敢不敢!烈某萬萬不敢。”笑罷後又道:“在下自然願意成全邵音姑娘,明日我便給師父去一封書信,言明此事,也免得邵音姑娘逃離在外,不甚安全。”
“那便多謝了。”溪兒抱拳謝道,但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壞了烈無聲的好事,於是問道:“不知烈兄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我也可幫你留意一二。”
烈無聲聞言不由得深望了一眼溪兒,低頭歎道:“烈某心中倒是喜歡一人,隻是命裏無緣。烈某也不配上她。”
溪兒剛想問是何人讓他如此妄自菲薄,可一抬眼卻瞧見他炙熱的目光正在看向自己。溪兒忙閃避開了,目光狀若無意地看向了窗外:“時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擾烈兄歇息了。若是遇到了合適的女子,我自當先為你牽上紅線。”
烈無聲亦是坦坦蕩蕩道:“那在下便等王妃的好消息了。”
兩人相視一笑,淡若潔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