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暮色蒼茫寂寥影
豔陽高照，晴空萬裏。子櫻在子雙如姐如母的寬慰下已然心情大好，但被子雙拉來瑤兒門前，仍是別別扭扭，很不情願。
冷秋早已起來，幾人在門口聊了一陣。
“還沒起？”子雙聲問道。
“嗯，昨晚回來便沒再話躺下睡了，許是折騰累了。”
子櫻忍不住哼道：“豬嗎？樓內這麽吵鬧她竟還睡得著？”
轉頭看見冷秋正打著哈欠，又關心道：“姐姐可是沒睡好？”冷秋會心一笑道：“秋季乏得很，許是早些年習武連累了身子。”子櫻隻當是眼前這個最是善良賢淑的姐姐受了委屈：“你夜裏挨著她睡，定是沒睡好吧。”著朝瑤兒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冷秋連忙搖頭道：“哪有的話，瑤兒姑娘夜裏很是老實安穩。”
“再睡下去隻怕頭昏腦漲，叫她起來吃點早點。”子雙道。
冷秋見她睡的香甜，不忍心道：“咱們先下去，讓她且睡著吧。”
子雙一想昨日種種，不覺歎了口氣，隻聽子櫻嘰嘰喳喳地又叫了起來：“師姐，走吧。她獨自睡覺，我們幾人豈不是清靜歡樂許多？為何要處處管她？”見兩人不動又嚷嚷道：“走吧走吧，我肚子都咕咕叫了。”一行人，便匆匆下樓了。
子櫻一見子陌，便賭氣地將臉別了過去，子陌也自責後悔的整夜未睡，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就差把地板磨出一個大窟窿。此時主動上前搭話：“師妹，師兄給你點了一桌的好吃的，那個……”著抓了抓頭：“你隨便吃，不夠的話，師兄再給你點。”
子櫻坐下來瞥了眼桌子，肉包子、醬牛肉、清粥、雞蛋、桂花糕……葷素搭配，應有盡櫻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可做人還是得有點性格，堅決不能為美食所動。
子陌拉了一個凳子，緊挨著子櫻坐下：“是師兄錯了，千不該萬不該動手打你，你就原諒師兄吧。”
子櫻輕哼了一聲，仍是無話。她是孩子心性，平日口無遮攔，也大大咧咧不記仇。
此時見子陌誠懇道歉，還：“要不你打師兄。”著拉起的自己手便要往他臉上甩，子櫻更不生氣了，哪裏肯真打，兩人撕扯了幾個輪回也沒夠上他的臉。
子櫻終於開口講話了，佯裝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勉勉強強原諒你了。”
一桌子人都喜上眉梢，不再別扭了。子陌半沒見瑤兒，自是牽腸掛肚地問了一通，還特意給她留了最愛吃的桂花糕。
急急吃過早點，子陌又要端著糕點去送於瑤兒。冷秋看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竟如此闖進一個未出閣的女人閨房，雖江湖人都不拘節，但若是被……思忖再三，冷秋道：“瑤兒姑娘還沒起來，子陌公子如此前去多有不便，還是冷秋代勞吧。”
子陌一個男兒怎會顧忌如此之多，感激一笑：“我們師兄妹自幼一起長大，經常如此，哪有這麽多顧忌，我……”
子雙望了望兩人，打斷道：“師兄，冷秋姑娘的對，瑤兒也已經大了，怎還能同幼時相比？”
冷秋微微一笑接過托盤上了樓，徒留子陌一人愣在原地，子雙噗嗤一笑：“師兄，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見子陌愈加糊塗，子櫻嬉笑道：“若論武功，師兄是絕頂聰明；若論兒女情長，師兄怕是一個呆頭呆腦的傻子。”好似又覺得自己的不對，歎了口氣又道：“也不對，他心裏有人，感情之事不算一竅不通，因此不能算做傻子。”子櫻的腦袋拄在筷子上，轉了轉眼睛皺著眉又道：“可他心裏那人又不在乎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還是個傻子，沒錯！”最後半句倒是很篤定。
子陌聽得如墜雲霧：“什麽傻子不傻子的？你們兩個一大早上什麽呢？”
子雙抬頭看向子陌，反問：“師兄看不出來嗎？冷秋姑娘對你可是妾有情郎無意。”
這話一，子陌頓覺頭頂轟隆一聲：“什麽？冷秋……冷秋姑娘……我？”子陌愈加不知所措。
話的功夫，冷秋已到霖方，她推開房門向屋內走了幾步，可這床上哪還有人？突然門啪嗒一聲響，關上了，冷秋感覺到了脖頸一陣冰涼的寒氣，隨即後麵慢慢走出一個人，微聲嚴厲：“你是誰？”
這拿劍的正是瑤兒。
冷秋倒顯的很是鎮定：“我是冷秋！”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不敢欺騙姑娘，我的名字確是叫冷秋。”
“冷秋？”瑤兒輕哼一聲：“那好，我問你，你接近我們到底是何居心？”
冷秋沉著應對：“冷秋沒有任何居心，隻是與幾位投緣，這才走得近了些。”
那短劍又向冷秋的脖頸逼近了幾分：“怎麽？你今日是想見血嗎？”瑤兒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握了握手中的劍，也不知是溜神兒想了什麽，還是手腕突然沒了力氣：“昨夜你看見了什麽？”
冷秋一驚，心下狐疑，仔細回憶了下昨晚的事，自己並沒有露出蛛絲馬跡，她回來後也是睡得香甜，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一時百思不得其解，冷秋穩了穩情緒，卻仍顯慌亂：“瑤兒姑娘昨晚睡得甚是安穩。”好似覺得的還不夠，又補充道：“冷秋從未想要害過姑娘。”
“隻有死人才不會害人！”瑤兒手中的劍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冷秋手中的餐碟微微顫動，好似生命的低吟。
“姑娘，容我兩句話……再殺我也不遲。”冷秋斷斷續續地道。
見瑤兒未語，知她默認：“多謝姑娘。姑娘聰敏，我確是受人之托，可我領的卻不是誅殺令，而是‘誓死要護姑娘周全’。”瑤兒一愣，心裏盤算一番，隻聽冷秋繼續道：“冷秋絕非怕死之人，更不會保命賣主。若姑娘還是不信，那便殺了冷秋吧。”著雙眼一閉，隻求速死。
俶爾，脖頸上的冰涼感消失了，身後瘦削的身影移到了窗前。冷秋並沒有覺得解脫，反而心跳的更加厲害：“姑娘為何又不殺我了？”
瑤兒左手執桃花劍柄，右手握短劍，向前走了幾步，推開窗：“我幾時過不殺你了？你若能猜到我此時在想什麽，今日便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