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並蒂蓮開同君行
船夫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伯，他停了漿靠在一側的船頭坐下，用汗巾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一邊擦汗一邊瞧子陌憤憤地坐在一旁，不禁笑了幾聲。
“你笑什麽？”子陌有絲不悅。
“這船上，有公子喜歡的人？”那船夫一抬頭，下巴指向那幾個有有笑的姑娘。
子陌回頭瞧那翠綠窈窕的身影正俯身而笑，落寞地轉了頭：“喜歡又能怎樣？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那船夫又道：“這鏡花水月裏都有似你們這般的癡男怨女，都是一廂情願，的話都跟你一個樣，我見得多了。”
“那他們可有結緣的？”子陌看著船夫，極其渴望從他嘴裏能聽到肯定的聲音，他想從別人身上尋求到一絲希望。
“這老夫可就不知了，但公子儀表堂堂情意盡顯，任是哪個姑娘也不會全然無情吧。”船夫笑著回道。
“您是我應該主動？”子陌身子都直了起來，眼裏滿著金光。
船夫收起汗巾，抬眼看他，心裏暗想：我有過讓他主動嗎？
可子陌聽來確是自己也算德才兼備，任是哪個姑娘也不會全然無情，那瑤兒師妹也定是心中有我，可卻羞澀難言。暗道：我可真是個呆子，我該主動些才是的。
“妹妹，喜歡怎樣的男人？”鳳翎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子陌的思緒。
瑤兒心中一動，今晨那個白衣翩翩的俊逸身影突然在自己的心眼前略過。瑤兒臉上滲出一片紅霞，可他的身影卻似乎印在腦子裏，揮之不去。他的溫潤如玉，他的瀟灑自如，他甜而不膩的柔情，還有他卓絕的武功。喜歡什麽樣的人？她自己也不上，但遇見了便知道應該如他那樣吧。可她轉念又想到了鳳翎，那人，也是她之深愛吧。一時又有些神傷，不知所措。
鳳翎見她呆呆的矗立在那裏，晃了晃她胳膊：“妹妹想什麽呢？”鳳翎故意將眼神丟給了子陌，聲音也變大了些：“可是在想子陌？”
這一聲，震出了一群饒慌亂。
瑤兒急得臉上紅的跟熟透的蘋果似的，忙要辯解。可鳳翎哪裏肯饒她：“妹妹，你臉紅什麽？”她指著她漲紅的臉，高心好似自己被人表白了一般。
而旁邊冷秋的笑僵硬地掛在嘴角，子櫻目瞪口呆，指著瑤兒道：“什麽？你……你喜歡子陌師兄？”沒過一會兒，她又兩手叉在腰間嘟囔道：“她竟然喜歡子陌師兄！喜歡還故意晾著師兄，虛偽！心機！”……的不盡興，半又補充道：“按理我該替師兄高興，可我偏瞧不起你，你哪裏配得上我師兄？”
她嘟囔了半，難得的子雙沒有攔她，扭頭一看，卻見她麵無表情，不知是何心意。
船夫瞧見這樣的景象，隻是長歎一聲，目光放向遠方，好似不想理這凡塵俗世。
船上你一言我一語，瑤兒本急著解釋清楚，此時安靜下來她卻什麽也不想了。可子陌的心卻懸而不下，一跨步邁向前來：“瑤兒……”
登時，船隻失衡，瑤兒臨近船邊還不及反應便先落入水鄭接著，焦灼暗悔的，嬌目圓瞪的、麵如土色的、六神無主的……逐一落水，無一幸免。轉眼間，船隻好似一隻巨大的猛獸翻了個身，掀翻於潭上。而那一身翠衣好似嬌翠的荷葉在水中胡亂撲騰，她還不知一隻龐然大物正要砸向她的頭頂。
心急如焚之下，子陌將瑤兒推出近一丈之遠。子雙臨近船尾，一邊救起子櫻向外逃離，一邊向周圍船隻呼救。可那野獸一般的船卻是不通情理的，轉眼間便已扣向子陌、鳳翎的頭頂，絲毫不給這二人緩衝的餘地。船夫在另一頭使勁撬起翻船，可船勢已傾，無力扭轉。
登時，一股強勁的風力從不遠處湧來，轉瞬間那船又穩穩地坐於水鄭可裏麵積水已有漸沉之勢。接著白色的船裏琉璃公子破簾而出，一團白影掠過水上，將幾人救回自己的大船之上。
暮寒馬上遞上幾條毛巾，又拿了三隻精巧的手爐：“隻有這三個了，姐姐們先換著用暖暖身子。”
幾人受了驚嚇，又寒氣侵體，坐了片刻方才同暮寒言謝。
“你家公子呢？”鳳翎、子雙異口同聲。
子陌一回身，這才注意瑤兒沒在船上：“瑤兒。瑤兒呢？”
“師兄，她會水，不會死的。我才是那個沒有水性的。”子櫻一擰眉抱怨道。
瑤兒隻懂一點水性，少時之內倒不至於危險，可現已經過了一刻鍾，此時船隻眾多，難不會被刮入潭底。子陌也顧不得生氣，站起身變欲跳入水中尋瑤兒。
“我家公子已經去尋了，幾位就莫要吵了。”暮寒淡淡道。
冷秋坐在那裏，一側頭便能看見子陌焦灼的側臉。她遲疑片刻，唇抖動了一下，卻最終什麽也沒。子雙看在眼裏，又想著琉璃已經去了半，便上前拉住了子陌：“師兄，此時你若再出去，等一會兒瑤兒安全回來了，豈不是還要再出去尋你？”
“不行，我不放心。”
子雙將他按回座位上：“琉璃公子武功高強，且又是正人君子。”語氣一頓，“他救了我們一船的人，你有何不放心？你且安心呆著，若是過會兒還不見回來，你再去尋。”
子陌沒吭聲，安靜了下來。
琉璃在水中遊了半晌也不見瑤兒半點蹤跡，他又在那艘沉水的船周圍轉了一大圈也沒看見一個人影，倒是時不時地有一兩船隻遊來，不安分的槳在他的周圍劃入，他隻能像穿梭的魚兒左遊右擺躲過這些亂入的船槳，潭麵蕩起陣陣漣漪。琉璃的心莫名的被什麽抽了一下，他自己也不上什麽感覺，總之怪怪的。
突然，一個船槳深入水中，他猛的一躲刮碰了剛剛險些掀翻的那隻船，接著一樣東西被震了下來，隱約瞧著應是一條金色的鏈子。琉璃轉眼間便遊了過去，伸手要握住那條鏈子。與此同時，另一隻白皙的手也伸向了那條鏈子。兩隻冰涼的手相觸，再一抬眸，恍若驚了沉睡的心。不約而同，兩人同時收回了手，那鏈子也向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