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辨楮葉掩芳華

  忽然琉璃好似又想起了什麽：“你剛剛牛怎麽了？”


  “牛……”百裏雪見琉璃剛剛眉開眼笑，此時不知後麵這話該還是不該，當即噎了回去：“牛？牛沒怎麽啊，牛好好的吃草繩子就鬆開了，挺危險的。”


  “牛繩是被她鬆開的，然後又著一身紅衣激怒牛釀成了惡果。你想這個吧？就算她真的是溪兒，也沒什麽不能的。我會派人好好查一下她的，多謝了。”完轉身回房了。


  百裏雪看著他回房的背影，嘟嘴道：“也沒什麽不能的？我怎麽覺得昨晚我剛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呢！”輕哼一聲又道：“你的心尖人，你當然可以，我怎敢隨意妄言？”


  鏡花水月裏，疏影微動，翠擺輕搖，浮橋之上日微醺，鶯歌燕舞珠環繞，最是初秋好時節。


  晨間的長隊此時一望更是遙不見尾，徒留子雙子櫻排著冗長的隊伍。子櫻埋怨道：“都是瑤兒多管閑事，不然早些來也不會如此多的人。”


  子雙微嗔道：“一口一個瑤兒，她可不是你的師姐了？再瑤兒是為了救人，何故這樣她！”


  子櫻吐了吐舌頭：“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救人呢，怎樣？最後還不是被人所救，反倒丟了我們劍龍閣的臉麵呢。”


  子雙無奈的搖了搖頭，耐心道：“師妹，你是師父的獨女，又得師父傾心栽培，悟性自然高過瑤兒許多。瑤兒武功是弱了些，但江湖大義上可也看得明白，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妹，休要在外麵如此胡，讓旁人聽去了笑話。”


  子櫻嘟嘟嘴，將這氣全撒在了延綿蜿蜒的長隊上：“這下女子都是春心蕩漾恨嫁了不成？”


  噗嗤一聲，子雙笑了出來：“師妹怎麽把自己也一並罵了！”


  “師姐。”子櫻撒嬌地搖著子雙的手腕。子櫻見子雙笑笑也不理她，又嘀嘀咕咕道：“從到大，你和師兄都隻偏袒瑤兒，可明明我才是師妹呀。”


  子雙理了理她額間的發絲：“瑤兒是個孤兒，無父無母，自然我和師兄們對她會寬容許多。往日吃飯也不見你愛吃醋，怎的今日卻如此酸呢！”


  子櫻一聽是如此原由，到底是孩子心性，額間的皺眉舒展開來，頓時笑逐顏開。


  隻聽後麵一女子湧上前來，一聲脆亮的問話：“兩位姑娘也是為琉璃公子來的嗎？”


  子櫻微微仰首，底氣十足：“琉璃縱是風流倜儻，但劍龍閣子陌可有何不好？我們是為劍龍閣的離子陌而來的！”


  那女子一把拉住子櫻，不容置疑的瞪圓了眼睛：“今日可算遇見了個知己，人都琉璃公子猶如外謫仙，可這仙無欲無求有何好的。我倒更愛那一腔熱忱、光明磊落的離子陌，倒是更江湖氣些。”


  子櫻兩人一見此人是為了師兄而來，自然也多了些親近，雙雙介紹了一番。


  那女子也親昵道：“兩位姐姐，叫我冷秋就行，來也不怕兩位姐姐笑話，我獨自一人走江湖也沒有什麽幫派可依，隻為了混口飯吃。雖是欣羨子陌，但也自知命裏無福，這盟主夫饒原就與我這樣的人無幹係，此番前來一是替自己心儀之人助個陣勢，二也是為了湊個熱鬧結識一些朋友。”


  子雙倒很是喜歡她：“冷秋且別妄自菲薄，你這俏皮模樣跟子櫻一般可愛明豔，一看就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定是個有福之人。”子雙見她孤身一人又問道：“姑娘可是今日才到？現下可有住處？”


  冷秋微微搖頭：“今日一到便在此排隊，先且領個號牌，江湖人，哪裏還不能睡一宿。”


  子雙拉住她的手：“我看咱們性子相投，冷秋姑娘若不嫌棄，這幾晚咱們倒是可以搭個伴兒，隻是除了我們二人還有一個師妹，可能要委屈姑娘了。”


  冷秋欣喜若狂：“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子櫻一見多了一個如此模樣好看的姐姐，樂樂陶陶：“這距離‘百花爭豔’尚且還有些日子呢，你一人豈不孤獨？姐姐就來與我們同住吧！”


  話間隊伍已經向前走了一大截，臨了近處方能瞧見每人手裏都拿著一幅自己的得意像，報名後又各自領一塊漆木號牌喜逐顏開地離去。這號牌也是每缺日參賽的順序，皆是按此報名順序而來，早登場就如這春日之花也亦早凋零，被人遺忘，也為此大多人即便早早來這鏡花水月，卻也遲遲不肯報名，恰是最後幾日人潮湧動，甚是繁榮。但也有些人喜早早地舞完，好安心地看個熱鬧。剩下的便如子雙、子櫻等人，尋個不早不晚的時間，不至於太早被人遺忘也不想最後焦急地等待。


  此時都已過了半了，終於到子雙等人。三人紛紛展露了自己的像，個個都是窈窕之姿，看這畫竟個個比人都美。冷秋見子雙右手仍緊握一張像，玩笑道：“姐姐可是帶了兩幅，拿出來給我們瞧瞧，看看哪幅更美？”


  “師姐，你帶來兩幅？我怎麽不知道。”子雙正猶豫，便被子櫻一把奪過來，展開一瞧：一幅碧綠衣衫的女子搖立春日桃花之下，竟是如此明豔動人，細細看來模樣倒是普通，隻那眉眼畫得妖嬈嫵媚，不是桃花更勝似桃花。


  “這不是瑤兒的像嗎？師姐怎麽把她的拿來了？”子櫻直言問道，“她不是還沒想好呢嗎？”


  “她想好了，隻是身體不舒服不方便來。”子雙眼神閃爍，看著冷秋，倒像是與她聽的一般。


  “總是給我們添麻煩，等她身子好了讓她自己來，憑什麽我們頂著太陽她卻躺床上休息？”子櫻嘟囔著。


  “又渾話了不是。你呀！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子雙輕輕戳著子櫻的腦袋：“我且問你，子陌師兄的心意你可知？”


  “子陌？兩位竟是劍龍閣的？”冷秋大吃一驚：“那……”


  “沒錯子陌便是我師兄。”子櫻仰著頭，一臉驕傲。轉頭繼續回剛剛子雙的問話：“他的心思我怎會不知？隻怕連爹爹都看出來了，若是我還看不出那才真是沒長大。”子櫻回道。兩個師姐妹聊的熱火朝，全然沒看到冷秋垂眸的悵然若失。


  隻聽子雙繼續道：“這琉璃雖武功卓絕，可淡泊名利，是萬不會想當武林盟主的。雖然萬千女子為他而來，也不過是抱得一絲僥幸。可子陌師兄便不同了，若是沒有琉璃公子，他定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選。‘百花爭豔’的花魁若是被旁人拿去，子陌師兄該如何決斷？早些年神鞭府有兩個不懂事的弟子砸了鏡花樓，結果怎樣了你可還記著？”


  “當時武林盟主還是現在冷掌門的父親冷峰，聽聞當時他親自殺了自己的徒弟，帶著那幾饒頭顱，親自登門給花姨謝罪。”冷秋自然地回應道。


  “是啊。鏡花水月不過十年而已便已發展成連武林盟主都要禮遇三分的位置上，誰能拿它如何？”子雙不禁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