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決定
閔若黎惆悵的身影在眼前揮之不去，夜九笙坐在書桌前，手持著毛筆，卻也隻是眼睜睜看著墨滴毀了好好的一副山河風景圖，思緒早就不知飄向了何處。
侍衛進入書房時，就見到他一副模樣，猶豫的看了一旁站的筆直的蕭衛一眼，用眼神問了一句，“王爺這是怎麽了？”
蕭衛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咳一聲提醒了一句，“王爺，侍衛有事稟報。”
此言一出，夜九笙才堪堪回過神來，忙將手中的毛筆放在一旁，注視著被毀的風景圖歎了口氣，推著輪椅來到茶桌旁，裝作無事的問：“可是查到了什麽？”
侍衛斂起探究的神色，拿出一個侍衛的專業素養，板著臉嚴肅的回道：“回王夜的話，卑職根據太醫對於迷藥的分析，發現此迷藥是根據多種藥物提製而成，於是在城中尋找售賣藥物的藥鋪。但待卑職跟著線索到了藥鋪時，裏麵早就是人去樓空，不過由桌上未涼透的茶來看，想來是在卑職前去之前，就已經有人去通風報信，而他們走時也是十分匆忙，櫃台裏還有未來得急帶走的銀兩。”
銀兩？
“銀兩可有什麽不妥之處？”夜九笙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一個目光斜過去，便知其中定有門路。
侍衛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交了過去，“在市麵上的流通的銀子都是有獨有的編號，卑職順著這個思路到了銀號鋪子中去查，結果卻出人意料。”
見他停下來，夜九笙頓時擰起了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從銀號的掌櫃的口中得知，銀子是由王府的管家支出，想來此事中會另有蹊蹺，卑職便先行回來跟王爺稟報。”說是稟報，不過是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再查下去了。
他抬頭看向夜九笙，隻見對方若有所思，隻得又低下去耐心等待。
事情一開始，夜九笙就懷疑是後院的人搞的鬼，隻是一直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罷了，今日王府的管家從藥鋪中買藥，無疑是證明賊人出自於府內了。
再此之前，他還到秦夫人院中出言警告，那時他還曾說待人醒來，必然會將事情調查的水落石出。
但是，由於閔若黎因藥效的原因一直抱養，再加上她整日裏心情不佳，他總想著逗她開心，一時竟忘了要直接對證的事情。
現下證據倒是指向了府內的人，不過卻也沒有直接到能直接將人指證出來，不過若是有了閔若黎親自指認，事情自是直接水落石出。
想著夜九笙摩挲著下巴，此舉一方麵抓出了黑手，另一方麵他也想看看閔若黎的態度如何，一石二鳥的法子他自然不會就輕易放掉了。
唇邊勾起促狹的弧度，手拄在輪椅的把手上，指著侍衛說道：“此事你先暫且放一放，隨時聽候本王的吩咐。”
“是。”侍衛拱了拱手，提著劍轉身離去。
夜九笙抬起手，“我們去閔姑娘的院裏看看。”
被推到閔若黎的院門口時，夜九笙看到的人更是憔悴了許多，蔫頭耷腦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注視著前方開的正豔的花兒。與嬌豔的花兒比起來，她此時則是更像一朵殘敗凋零的花。
她將所有的心事壓在心底，夜九笙看的心裏一緊，似是被人直接捏住心髒，疼的無法呼吸。
“整日裏愁眉苦臉可就不是大美人了。”夜九笙走近時打趣道：“知道你掛著是何人要謀害你，本王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查出些許的眉目，想不想聽聽？”
閔若黎滿腦子都是秦夫人貼身婢女乞求她時的光景，聽到有人說話，才好奇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並不知道對方剛剛到底說了什麽。一
見她一臉疑惑，夜九笙也不問，而是自顧自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其實你早就知道對你下手的是府內的人，雖然本王不知你是不清楚幕後的黑手，還是心裏另有打算。不過本王的話還是要說的，你所中的迷藥是多種藥材混合製成，所以藥效才會如此之強。據可靠的消息傳回，買藥的人用的是王府的銀子買的藥，你心中的那個人可是王府的管家？”
他說的話，閔若黎聽的清清楚楚，對於王府的管家她並不熟悉，更別提有什麽過節了，想來是秦夫人讓他去藥鋪買的藥，現下也隻是查到了他的身上。
話音落下許久，閔若黎還是一副愁然的模樣，夜九笙甚至懷疑剛剛的話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原想著試探著問一句，抬眼間視線落在她捏的緊緊的拳頭上，便知道話她都聽進去了。
於是，夜九笙話鋒一轉，引導性的說道：“本王素來是個明事理的人，隻要你說查下去，本王定會還你一個清白，不管對方是何人，本王絕不會心慈手軟的放過。現下，你是一個怎樣的打算？”
對於後院的人，夜九笙向來隻是輕飄飄的感情，談不上有何偏袒，在他眼中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若是真的犯了他無法忍受的大錯，或是一腳踩在他的底線上，自是不會徇私。
隻是他的態度放在了明麵上，閔若黎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低著頭，注視著桌麵上一片飄落的粉色花瓣，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了。
“本王的話你可有聽清楚？”夜九笙抬手輕敲桌麵，狐疑的注視著她茫然的臉，一時間心裏沒了底。
她真的想過要指認對方嗎？
在他看來，閔若黎此時糾結的並不是能不能給自己一個真相，更多的倒是要不要去指認，似是有什麽不能說出口的難言之隱。
不過他的話已經放在桌麵上，如何選擇是她的事情了，此刻他能做到的，隻是耐著心思等她點個頭罷了。
於是，他便老神在在的靠在輪椅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木質把手，發出輕緩的咚咚聲，他不知道的是，每一下都敲在閔若黎的心頭，煩躁與糾結交織在一起，化成難以言說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