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刻意拉攏
秦夫人含笑回望，神色溫柔卻有力。
兩人目光稍觸及分，夜九笙微微抿了抿唇，沉聲道：“今日既是你的生辰，本王自然是要聽你的，這件事便如此了了吧，若是誰在想掀起風浪，本王不會輕易饒她。”
秦夫人當即便婉轉笑開，矮身行禮謝過。
一側的柳側妃卻是瞬間便黑了臉色，秦琴兒此舉哪是隻在許生辰願望，分明是借著這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劃歸到與閔若黎同一陣營去了，如今她倆站在一塊，八成是要聯手對付回來了。
這下複寵一事豈不是越發遙遙無期，柳側妃咬緊了後槽牙，狠狠地瞪了秦夫人一眼，抬眼想看夜九笙，卻連對方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都得不到，當即便怒火填胸，甩了衣袖，憤然離席。
場麵這才又活泛起來，下人們紛紛鬆了一口氣，感慨自己幸好沒被牽連。
夜九笙將視線落在低眉順目的秦夫人身上，他向來體恤的便是她的溫和大度，此番更是欣賞她的識大體，於是神色不由軟和起來，嗓音也格外溫和：“此次生辰也算是委屈你了，本王需得償你一個願望，且跟本王說說，你有什麽特別想要的？”
秦夫人喜出望外地抬起了頭，眸中好似突然被風吹皺的湖麵，她幾乎片刻都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道：“妾身見方才宴會之時王爺神色不虞，連吃食都不怎麽用，不知王爺今夜可否來臣妾院裏同臣妾再用些晚膳？”
分明隻是用晚膳這麽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秦夫人卻好似帶上了滿腔期許。
隻得等到夜九笙緩緩地頷首時，她才突然展眉笑開，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矮身再次行禮。
事情已然處理完了，眾人便也都散了。
丫鬟扶起謝恩的秦夫人，低聲不解道：“夫人，你為何要袒護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秦夫人麵上仍帶喜色，怔怔望著夜九笙離去的方向，半晌才回神道：“我此番護她，是為了同她處好關係，看得出來王爺對她很不一般，若是我成功拉攏了這女子，或許王爺也能多看我兩眼，也好叫他看到我這多年來的真心。”
那丫鬟似懂非懂地應下了，扶著她回了院落。
秦夫人雖然性子溫軟，定下的事卻是毫不含糊的，決定好了要同閔若黎打好關係，立時便行動起來。
適時夜九笙休沐在府，閔若黎也跟著多了一日假，秦夫人一早便差了人前去邀她來院裏聽戲。
閔若黎苦苦伺候了這麽些日子，好些日子沒睡個滿足覺了，再加之原本就不想同王府後院的人交往過密，於是便好言回絕了前來相邀的下人。
孰料秦夫人竟十分熱情，一連派人來請了三回，這都快趕上三顧茅廬了，饒是閔若黎有天大的瞌睡都給驚醒了。她實在回絕不了這等熱切的好意，於是隻得點頭應下，梳洗一番到了秦夫人的院落。
進院一瞧，便知道秦夫人請她的誠意確實是大，連京城裏數一數二的戲班子都被她邀到了院中開唱，戲台上的人唱得悠揚動人，底下的丫鬟仆役們便擠在台下的矮凳上，互相笑鬧著評賞，那場麵好不熱鬧。
閔若黎這才想起，這秦夫人和柳側妃可完全是兩路人，柳側妃囂張跋扈慣了，恨不得將下人當豬狗使喚，這秦夫人卻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平日裏從不苛待仆人，甚至眼下還允了他們一道看戲消遣。
見她進來，秦夫人立馬便從軟席上起身相迎，她本就生得貌美，此番笑起來便像是四月江南的天，格外軟人心腸。
閔若黎方才念了一路的“小心為上，勿輕信他人”頓時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傻乎乎地便被她牽到了席間。
坐下了才知道，秦夫人竟然也是個健談的人物，絲毫不怕生，剛落座便同她侃侃而談起來，並且特別會照顧他人的情緒，幾乎是她每每剛有一絲神色鬆動的時候，便能異常迅速的切換話題。
談笑間，閔若黎深感她的平易近人，溫婉大方，因此也消了來時的局促，同她毫無芥蒂地談起天來。更驚喜的事，秦夫人自小琴棋書畫一樣都沒落下，因而十分知書達理，閔若黎雖然說不上樣樣精通，但是光繪畫這一點就能與她有不少談資。
閔若黎是個畫癡，秦夫人同樣也愛畫，兩人粗談了欣賞的畫技流派，不由更為惺惺相惜。
適時台上一曲唱罷，正要換另一台戲開唱，扮旦的那角兒開唱一亮嗓，當即博得了台下一片喝彩。
閔若黎也忍不住瞧了過去，這一瞧便再也挪不開眼了，這青衣花旦不知扮得是哪個角兒，大抵是這個時代某個出名的巾幗人物，她身上的戲裝也不同於閔若黎先前瞧見過得所有樣式，尤為精美動人。那陽光灑在那色彩斑斕的甲胄上，好似在流光溢彩，這一身打扮隻一亮相，便叫人驚豔了。
“好漂亮······”閔若黎忍不住喃喃起來，目光癡癡地定住了，上輩子她愛畫成癡，連帶著對所有新奇美麗的事物都有很大興趣，此番驟然得見這樣的光景，忍不住開始用目光描摹那戲服上的精美紋路。
秦夫人立馬便注意到了她的失身，開頭調笑道：“閔姑娘可是看得癡了？”
閔若黎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這位是京城頭號兒的名角兒，是被無數貴胄追捧者的，可稱得上是天人一般的人物，閔姑娘若是喜歡，一會我可以差人去邀請那位名旦留座，央她教你幾招。”秦夫人也跟著看向台上名伶，餘光卻仍落在閔若黎身上。
閔若黎乍聽得此語，當即被驚喜地笑開了：“當真！？”她還正愁不能近距離觀察那戲服的樣式呢，結果轉頭就有這樣的好機會。
秦夫人不語隻笑，這場戲唱罷後果然差了前去問詢，不過半盞茶工夫，那丫鬟就急急跑回來請客了。
閔若黎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樂不可支地跟著去了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