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宴後問罪
一眾賓客笑鬧了一陣便紛紛又回到了宴席上，用完晚膳之後紛紛送了生辰禮便三三兩兩地離席了。
宴席上杯盤狼藉，閔若黎原本想要負責善後工作安排幾個仆役來灑掃，卻突然被夜九笙叫入了堂廳中。
“方才你原先備的生辰禮是否出了什麽變故？”待二人坐定之後，夜九笙探身將閔若黎方才在忙亂間臉上蹭上的汙漬抹去，隨後便一陣見血地戳破了今日生辰獻禮時的異常。
先前他看閔若黎終日醉心於宴會布置圖，特地前去看過她的計劃書，也對整個生辰宴的流程有個大致的了解，自然也知道她準備了一套潤色了許久的首飾作為生辰禮，因而方才進門時看到漫天的花瓣的蛋糕時，他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閔若黎這小丫頭平日裏是性子跳脫了點，但脾氣也挺倔，一旦定下的事情不會輕易臨陣改變，所以此番必然出現了什麽差池，這才逼著她改了原來的苦心經營。
果然他料想得沒錯，閔若黎一聽到這句便瞬間耷拉了眉眼，她忙活了半日，眼下近乎是癱在椅子上的，見著他問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卻是出了點事，先前給王爺看過的那頂首飾原本好生收在屋子裏，今日我進去一看，卻發現它變得稀碎，甚至還少了一半，拚都沒處拚——”
茲事體大，閔若黎此時累得提不起勁來，夜九笙卻是不能輕饒此事的，當即便皺起眉頭下令召集了府中眾人，要來一個內審。
身邊的暗衛通通被派出去在府中搜尋形跡可疑的人，不過一炷香工夫，一個抽噎著的丫鬟便被提到了眾人麵前。
“王爺，屬下方才是在王府的後花園找到她的，方才瞧這人好像在土裏埋著什麽東西，叫她她就跑，行跡實在可疑，這便將她扣起來了！！”那侍衛回稟道。
話音剛落，那束手束腳神態惶恐的丫鬟便被猛地一把推搡在了地上，懷中緊緊攥著的包裹也隨之摔在了地上，滾出了裏頭帶著泥土的銀飾。
那銀飾被糟蹋了個稀碎，打眼瞧去根本瞧不出原貌。
“這就是那剩下的半個發冠！！”可閔若黎乍見到那稀碎的賀禮，立馬便認了出來，心疼得都要揪起來了。她花了好多心血設計出來的寶貝，竟這樣由人隨意踐踏。
正想質問緣由，那丫鬟卻搶先叫起屈來，一把搶下半個發冠，竟就地哭喊起來：“不，不是，這是娘親留給我的東西，奴婢，奴婢今夜隻是想將它藏在土裏。”
那銀飾實在是太嚴重了，在場眾人除了閔若黎誰也不敢肯定那就是那失竊的半個頭冠。那丫鬟便揪著這一點不放，不住地喊著冤枉。
閔若黎被她吵嚷地直頭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不耐煩道：“打住。”
眾人便紛紛轉頭看過來，她卻回頭看向了夜九笙，問詢道，“王爺，可否熄了這屋裏所有的燈火。”
夜九笙自然是點頭，下一刻屋內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那丫鬟懷裏那銀飾卻兀自發著熒光。
“那發冠之上我抹了特殊的藥粉，白日裏不顯，到了夜間卻是會發亮，原本是打算熄了蠟燭給秦夫人一個驚喜的，沒成想卻用到了這種地方。”閔若黎有些憐憫地看向地上已然開始顫抖的小丫鬟，忍不住歎了口氣，“招了吧，你沒什麽好狡辯的了。”
證據如此確鑿，那丫鬟哪裏還有什麽話好辯駁，心如死灰地便軟在了地上，囁嚅道：“奴婢，奴婢知錯了——”
孰料話剛一半，卻突然被一道狠厲嗓音打算，方才沉寂已久的柳側妃此時突然跳將出來，指著那丫鬟便開始狠狠訓斥：“好你個賤婢，這般大場麵的生辰宴，怎麽出了你這麽一個惹禍的雜碎，你這何止是丟了你那老爹老娘的臉，也快些將王府的臉丟光了！！”
在旁人眼裏隻是一句唾沫橫飛的訓斥，那挨訓的丫鬟卻突然白了臉色，柳側妃這字裏行間被自己父母性命的拿捏她哪裏會聽不出來，這哪是在訓斥，這是拿著親人的命在威脅於她。
因此都已開了個頭的坦白瞬間就被掐滅在了喉口，那丫鬟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然變了口供：“奴婢，奴婢不該聽了閔若黎的話，是她說，她說想要借此來博得一些眼球，才逼迫奴婢毀了發冠——”
閔若黎還沒來得及反唇相譏，柳側妃卻已迫不及待地接上了話茬：“竟然是這般，我道你平日裏這般乖順的性子應當也做不來這般醃臢的事，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說著便斜眼看向閔若黎，煽風點火道，“閔姑娘，你這莫不是恃寵而驕，竟然幹出這般的糊塗事，是否將王府的臉麵玩弄於股掌之間啊？！王爺，這般大的罪過，如今大家有目共睹，萬萬不可輕饒啊！？”
閔若黎平白受了這麽大一口黑鍋，險些被這一出顛倒黑白氣得說不出來話來，還好夜九笙在她手背上寬慰地拍了兩下，她才不至於背過氣去。
“此時蹊蹺甚多，豈能輕信你的片麵之詞。”夜九笙冷冷地望向柳側妃，語氣算不上客氣。
柳側妃卻好似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不依不饒起來：“王爺，此事關乎王府顏麵，你萬不可偏私啊！？”
場麵一時陷入膠著，滿堂隻聽得柳側妃一人的哭喊，密集得令人都插不進話，做出了一派不降罪便哭死堂上的架勢。
混亂間，卻是溫溫柔柔的秦夫人首先站了出來，她在夜九笙麵前行了一禮，字句清晰道：“王爺，今日是妾身的生辰，不知可否聽妾身一言。”
夜九笙對她的耐心向來不少，立馬就免了她的禮：“說吧。”
“閔姑娘對今日生辰宴的貢獻，臣妾都看在眼裏，因而臣妾今年的生辰沒什麽別的願望，隻希望閔姑娘能平安康健。”
這句話說得很巧妙，說是求平安，其實就是變相地要保下閔若黎。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夜九笙卻緩緩舒展了眉宇，靜靜地望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