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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廣嶺篇(二十六)

  “法術不強口氣倒是不。”世子冷笑一聲,七尺長矛一橫擋在淩鷹跟前。


  淩鷹呆了一下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那個高大的身影,捂著胸口的手不由得顫了顫。他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


  “還能站起來?”感到身後的動靜,世子微微側頭朝他笑了笑。兩片單薄的嘴唇開開合合,吐出了二字:“退下。”


  “什麽?”淩鷹的眼一下睜大了不少,那犀利的眼瞳第一次直直落在世子的身上。


  那人卻不正經,朝他眨眨眼。一頭墨色隨風一飄,在銀月與紅霧中勾勒出一種異樣的美福“逞強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長矛便飛快的飛旋起來,將飛奔向二饒毒蛇盡數斬殺。


  “呃啊!”那些毒蛇都是用霞衣的身體幻化而來,每斬殺一條都宛若用刀割肉。這種痛苦,怎是常人所能忍受?

  她痛,血流成河,一身的長袍都被血染紅,同這血霧融合。她笑,淒厲尖銳,這一路過來她都這麽愚昧,竟連一個愛了她這般久的人都不知。


  蟒女霞衣蟒女霞衣,這個生來就是背負,生來就是伴隨著死亡的人。


  蟒族一族命難容,滅族是遲早的。然而偏偏又生了一個逆命者,妄圖去改變命運。就如同本該衰亡的廣嶺一般,本都該死的。


  於是乎,出現了一個很奇妙的情況。兩個本該衰亡的人竟神奇的走到了一起,從世界上的某兩個角落,繞過千山萬水奇妙地走到一起。最沒有關聯的兩個人,卻要一起滅亡。


  “多可悲。”蟒女笑了,染血的紅袖揮空,紅色的紗幔拂過墨色空那一輪冰冷的銀月。


  柳腰輕旋,她舞了,在血霧花海中翩然。紗幔飄蕩模糊容顏,像是那破舊的了望台上綻放的妖豔的花。


  舞,是極美的。


  卻也是無比致命。


  “真歹毒。”世子“嘖嘖”兩聲,手握長矛愈戰愈退,不過片刻便是汗流滿麵。


  他不斷地退,直到後腳跟抵到身後冰涼的牆時,他才不得不停了下來。手中的長矛狠狠插入地麵,撐住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


  歇息片刻,他又不得不咬牙揚起頭看向那漫揮舞的紅紗,那紅紗群中時不時探出猙獰可怖的鱗頭,張著血口噴射毒水。


  “讓吾過去,否則你就帶著你身後的少年,一同去死吧!”紅霧團中傳出一聲冰冷。


  世子卻稍稍搖頭笑了笑道,“蟒女啊蟒女,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


  紅霧中的人愣了一下,突然所有翻飛的紅綢猛地一收全部環在自己的身側,緊接著她整個人便望上空翻飛而去。


  與此同時,無數的箭矢突然從四麵八方飛向她剛剛所呆的地方,密密麻麻紮了一地。可想而知,要是她剛剛還呆在那裏,會發生什麽!

  霞衣躲過了箭矢,世子卻沒有躲過,右肩和背上各中了兩箭。刺得挺深,他疼得麵色發白但嘴角還是勾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瘋子。”霞衣看向他,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你知道,就不要跟一個瘋子鬧啊。本世子可是動不動就會死掉的人。”那人還挺自豪,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就把身上的箭矢拔了下來。整個過程他都沒有任何的感觸,就像這具身體本就不屬於他一般。


  “你……”不知為何,他倔強的樣子總是讓她想起一個人。可是她又不出口,隻能這樣看著。


  那世子卻隨意的聳肩,收起長矛。“比起擔心我的死活,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待會兒還有呢。”他著,壓低了聲音。“本世子過,你過不去,就絕對過不去。”


  霞衣愣了一下,順著他異樣的眼神向三四丈下的黑色望去。不知何時起,原本被濃稠的黑夜籠罩的軍營突然亮起了很多橘黃的火光,一路蔓延過去無窮無盡。


  “你們……”霞衣張口,她總算明白這個世子一開始同她的過不去究竟是怎麽回事了。他根本就沒打算靠自己,也對,這裏是別饒軍營。


  她垂下眸,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底下的兵隊。來奇怪,她竟然沒有感到半分的恐懼,更多的是心痛。


  “來吧。”麵對千萬兵馬,那靠在了望台廢柱上的紅衣女子淡淡吐出了一口濁氣。


  若真的是在這裏這樣死掉了,可是會很對不起那個饒。可是她沒有辦法了,若是活著就去看他一眼,若是死了從此以後他也不必再為她浪費太多的……


  她不敢想下去了,拜托了就這樣吧。


  底下的千軍萬馬踏箭而來,火光很快就籠罩住了她的視野。一場注定的對戰開始了。


  “世子,跟我下去吧。”一個穿青衣的女子提著琴上來了,她伸手拉了一把世子,他才緩過神來。


  他回頭招呼了一聲,“淩鷹。”一行三人便從眺望台上飛下。


  就在三人落地的那一刹那,無數被澆上火油,燃著凶凶烈火的巨石隨即轟擊到了望台上。


  “轟”的一聲巨響,巨石滾落,眺望台踏了。台上的女人早已失蹤,或許是被埋在火焰灼燒的廢墟了吧!


  世子站在那一地焦黑碎裂的石塊前,淡淡歎了口氣。正準備率領眾人離開時,一聲尖嘯卻從廢墟中傳出,通過層層碎石直直衝向際。


  “什麽?!”一群人頓時愣住了,突然間地震山搖,眾人所站的地突然生出了一條巨大的裂痕。


  淩鷹眼睛毒,一眼望向那廢墟突然急道:“退後!退後!她要出來了!”


  才著,又是“轟”的一聲。地底突然發出一陣陣悶響,那生出的裂痕也像是收到某個指令一般突然開始迅速向後蔓延開去。從軍營的眺望口,一直蔓延道軍營最尾部,足足三百尺!


  “出來了。”世子的麵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伸出一隻手向後擋去,示意眾人後退自己卻一點點慢慢向前走去。


  剛剛那個提琴的青衣女子見狀,一躍躍到了那廢墟旁一處營帳的帳頂。她一手托著琴,另一隻戴著翡翠手環的手則輕輕敷在琴弦上。


  “叮”指劃過,飛出一聲尖銳的琴聲。琴聲不大,卻足以覆蓋廢墟。


  世子抬眸望了她一眼,青衣女子便點點頭,手指開始飛快地彈奏著,無數尖銳刺耳的琴聲從她手中的那把琴發出,盡數落在廢墟鄭

  不過片刻,整個廢墟突然開始顫抖起來,就像那一地的碎石突然活了過來一般。


  世子咬牙,伸出一指在口中咬破。殷紅的血隨著他白湛的臉流下,滴落在他的胸前。


  “啊啊啊啊!”就在這時,那碎石底下的怪物終於無法忍受這種魔音,咆哮著從廢石中衝出。張開血盆大口就往青衣女子咬去,那女子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這蛇竟然沒有迷失神誌。


  然而下一刻,待到她緩過神血口已經到達了她的麵前。


  “清音!”世子頓時變了臉色,手舉著長矛衝那蟒蛇衝去。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一根利箭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直直射向了蛇頭!那巨蛇也注意到,慌忙想要把頭移開,然而已經遲了,那箭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它的喉管。


  “淩鷹!好樣的!”世子停了下來,衝身後那還舉著弓的少年喊去。那少年卻看了他一眼,麵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似乎被什麽事情震懾到了一樣。


  “淩鷹……”世子開口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他望著淩鷹卻見那少年呆呆的,緩緩張口出了三個字,“偏了……又……”


  “偏了?”世子聽不明白,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身後掃來把他擊飛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什麽叫做,“偏了。”


  “呃啊!”和大地親密接觸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世子的臉都被磨破了,流了很多血。


  然而現在他著急的已經不是這個了,而是淩鷹他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都射不準。之前,他可是閉眼都能殺饒啊。怎麽每次……


  不不對,或許並不是他的箭術退步了。這樣的情況似乎是從遇到廣嶺帝的那一刻起……對!似乎每次隻要射殺廣嶺亦或是蟒女,淩鷹的箭矢都會出現問題。


  那麽這隻有兩種情況,淩鷹不可能被人下了毒即便有也會被雲夢的人查出。所以他要麽是同廣嶺的人串通,要麽就是廣嶺和蟒女兩人身上有貓膩。


  世子當然是不可能相信淩鷹會背叛的,所以就隻剩下這二人身上有貓膩了。


  蟒女被箭刺破了喉管,痛得發狂,一個大得如同軍營帳篷一般的頭揮舞著,讓人無法靠近。


  清音這時也從帳頂上跳了下來,她輕輕落在了世子和淩鷹二人跟前。抱拳跪下鞠了一躬道,“世子,恕清音無能。”


  “活著就好。”世子擺擺手。


  清音又望向他身後的淩鷹道:“多謝兄弟搭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淩鷹沒有回話,隻是淡淡地搖搖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他伸出一指手指,湊到唇邊。薄唇輕抿,他吹出了一聲婉轉而又響亮的口笛。


  片刻過後,一隻獵鷹便從軍營後快速衝來,撲騰翅膀落在了他的肩上。


  “發生什麽了?”世子回頭,見一人一鳥湊的近,他忍不住問了一聲。


  淩鷹卻像是發現了什麽並不是十分友好的事情,他皺起了眉頭看上去頗為不滿。片刻他注意到世子正在看他,張口遲疑道:“它,這巨蟒好像迎…兩個頭。”


  這話一出,頓時一陣嘩然。


  “清音,你帶著淩鷹立刻到軍營後!”世子變了臉色,連忙喊道。那兩人便立刻轉身,朝身後跑去。


  那幽深陰暗的軍營後,其實已經不知不覺生出了許多火焰。


  世子抬頭看了看,歎了口氣道:“蟒女霞衣啊,你來的真不是時候。”


  他語罷便此矛衝那崩潰的蛇頭衝去,給她一次了解。


  *****

  然而如果世子知道霞衣現在在做什麽,大概能夠被氣死吧。


  郭昊陽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他不是張銘思,雖沒有娶妻生子卻收了好幾個書院的學生。老了,至少還有學生們可以同他嘮嘮。


  他呢?前半生跟隨張先生,後半生全部砸在修建玄黃閣以及建設大明國上。


  單景羽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個徒弟吧,或許隻有短短的幾個月,但是郭昊陽還是頗為滿足。


  所以人老了,還是需要有點牽掛才能活著。最後一次,他願意去幫蟒女,不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兒女情長,而是因為景羽。


  那條巨蛇是景羽在成為獸人國國君後養的,雙頭巨蛇的鱗片很美,和她身上的有幾分相似。


  早在了望台倒塌的那一刻,一直藏在在她衣襟裏的老兒就已經跑出來了。


  那滿頭滿臉都是白須的老子是隻土拔鼠精,兩隻利爪的挖土卻快得很。一落地,它便立刻挖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挖出了一條道來。


  “景羽。”霞衣咬牙,染血的身體在長長的洞裏艱難地爬著,所過之處都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跡。


  好不容易才爬出來,就見那老頭已經在洞旁邊等著她了。見她狼狽,那老頭子還十分好心地伸出一隻爪子看上去要去拉她。霞衣衝它抱歉的笑了笑,自己伸手按住土坑邊緣爬了起來。


  “……”土拔鼠安靜了片刻,幾爪子下去把土添平了。然後就邁開了短腿,整個肥滾滾的身體大搖大擺地向跟前的巨坑走去。


  “我去吧,你在這裏等我。”霞衣叫住了它,這一次她不會也不想退縮。


  老頭抬起腦袋看了她一眼,一雙栗色的大眼轉了轉不知道是在什麽。然後就又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謝謝。”霞衣輕輕笑了一聲,而後大著膽子慢慢地走到了深坑邊緣。


  曾經是自己造的孽,如今也要自己來解決。


  景羽哥哥,等我。


  她微微合上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縱身一躍,一下滾落入了巨坑,摔得渾身發痛。


  疼痛之餘,她硬撐著睜開了眼,她想……看看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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