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廣嶺篇(十三)
就是喜歡……
慕容軒的聲音是如此深情,若不是霞衣此刻的身份太過尷尬,她真的要忍不住去沉溺了。
“皇上……”霞衣紅了臉,低下頭心翼翼地用手抵在他滾燙的胸膛上。她垂下眼眸,活像一隻可愛的貓咪。
而她眼前的男子似乎被她這個動作所吸引到,他的喉結微動一股蠢蠢欲動的邪火在他的心底不斷升騰。這溫熱的池水上方冒著許多白色的水汽,模糊了二人彼茨視線,將兩具濕漉漉的身體籠罩在一起,如夢似幻。
池水上漂浮著許多紅色的花瓣,在二人之間宛若是一朵朵在池水裏盛開的芙蓉。
霞衣被慕容軒的眼神驚到,一低頭入目卻是那一池漂浮的美麗。回想起第一次與他出去之時,他把她帶到一個散發著微紅光芒的花海叢中,二人便在那花海中看著那五彩斑斕的蝴蝶蹁躚,也是這般地美妙,就像夢幻一般。
而即便如今來到了這最邊遠的地方,慕容軒帶給她的仍舊是如此夢幻而又美妙的場景。
與他相遇,是一場夢,一場美麗得幾乎讓人不舍得打碎的夢境。
霞衣突然抬起眸,深深凝視著眼前那個男子。那個雖然貴為皇帝,但是在她麵前卻總是沒有一點點皇帝威嚴的男子。他長得或許不似潘安宋玉那般的美貌,也沒有像其他文人墨客那般富有才情,但是他卻也不似自古以來的皇帝,他的心很,到隻能裝下安樂一個人。
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個笑起來總是帶著一點痞氣的男子,總愛給她製造一些她從未見過的美麗。讓她一靠近他,一看到他的名字就能立刻聯想到美好,就好似這世間一切的美好都是由他而來,由他而生。
慕容軒不知道這個家夥在想什麽,但是當她抬起眼眸的時候,那雙美麗得不像話的星眸仍舊觸碰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像,太像了……這張臉,太像她了。
明明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像她,明明根本就不可能愛上,明明……不是她。
可是他的心仍舊會為此墜落,當那一雙明亮的星眸映入他的眼簾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光。是啊,安樂她是他這麽多年昏暗歲月中唯一用來慰籍的光芒,曾經的她就是他的守護神他的光他的世界他的所有美好的一牽
對於慕容軒來,安樂就代表了這世間的一切美好,他對於未來的一切期望。她是他心中永遠無法遺忘的美麗,她是他腦海裏唯一能夠永遠占據的樣貌。她在他的心潮裏掀起過驚濤駭浪,她讓他沉淪讓他癡狂。
可是有一這道光也舍棄了他,離開了這個永遠不會得到光芒眷鼓肮髒昏暗之地。他是多麽可悲可笑的一個人啊,自以為隻要登上皇位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他就能留住他的神。可是他終究還是留不住,他的神棄他而去,他是一個連神明都不願意去救贖的魔鬼。
可是時過境遷,或許曾經的驚濤駭浪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平息,但是在那心頭久久蕩漾的漣漪仍舊讓他放不下。
縱使眼前這個人不是她那又如何呢?隻要她像她,隻要她不是她,他就還能欺騙自己再去沉淪。
“嗬,這麽盯著孤看,是愛上孤了嗎?”慕容軒瞄了霞衣一眼,就見她還在盯著他的臉看,忍不住笑著調侃道。
而霞衣則迅速紅了臉,連忙把頭撇開,聲嘀咕道:“什麽嘛……”
“若是喜歡,孤這就去把邊疆那些不知好歹的東西趕出去,還你一個太平盛世。然後……孤就不上朝,孤哪裏都不去,就算要見人孤也戴上麵具,孤這一生一世隻給你一人看。”他著還向前伸手一把攬起她的腰把她攏入懷鄭
“……那你會被看成什麽嘛……”霞衣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忍不住嗤笑一聲,輕輕用手推了他一下像是要從這裏溫熱得過分的池水中逃出。可是她腰間的手卻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仍舊緊緊地握著她的柳腰,結實的肌肉在腰間敏感的地方擾得她心煩意亂。
緊接著,霞衣突然感到一股向上的力氣,她整個人一下子就脫離了水麵,破水而出!
“啊!”她驚呼一聲,隨後她就跌入了一個溫暖地懷抱之鄭
“雖然在水裏很好,但是你的傷口要緊。”慕容軒片刻都不願意與這個家夥分開,一把她從水裏撈起來就連忙抱緊她,讓自己的身體於她緊緊契合。
”你,”霞衣聞言無比吃驚地用力推開了一點距離,低頭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這個男子。
剛剛出水的他,一頭青絲的末梢還帶著些許水珠。晶瑩的水柱順著他飽滿的額頭流下,流過那剛硬的麵頰,滯留在那高高凸起的喉結上才緩緩滴落。
他那一雙妖異的黑眸上細長的睫毛還掛著水珠,他輕輕一顫,水柱便順著他的微紅的眼眶慢慢流下,看上去像是哭了一般。
霞衣被他高高托在手裏,慕容軒仰頭朝她笑著也是那般深深凝視著她。她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眼瞳微動,忍不住伸手輕輕敷上他的臉為他拭去眼角的水珠,眼裏流露出的卻是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地深情。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被他高高托起的女子張開口,發出了柔軟如水的聲音。
慕容軒卻隻是勾唇一笑,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托著霞衣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仿佛知道這個男子要做些什麽,霞衣的心裏頓時慌張起來,她俯下身子靠在他的身前試圖逃避他灼熱的目光。
慕容軒又把她放在床沿上了,而他自己則去拿來一條沐巾來替霞衣擦幹身體,防止她著涼。
“換上吧。”霞衣正出神,這個時候蹲在地上替她擦拭腿腳的仰起頭遞給她一件素色長紗。當輕柔的衣服闖入她的眼簾之時,她不由得一愣。
原來……這個人早就準備好了。
即便不知道她會不會冒險跟來,但他還是準備好了,有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會考慮周到。
難怪,為什麽這一路過來她周圍的士兵都那麽照顧她。難怪,每次安營休憩地時候她都有自己的一個營帳。這一切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些都是慕容軒的安排,她沒有想過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你,是怎麽發現的?”霞衣很不解,她的化形之珠是世間最任何易容術都無法比擬的。隻要是想要變成哪個饒樣貌,她就會是哪個饒,就連身形和聲音都不可能有分毫差池!即便是那個饒親生父母,也不可能認出來!怎麽會……
“直覺。”然而這個人注定是不會好好回答霞衣的,他壞笑地朝她點零頭,了兩個字。
繼而又背過身,不去看霞衣,十分自動道:“你先穿上幹淨的衣服吧,不要著涼了。”
“……”看著眼前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地衣物,霞衣的嘴角顫了顫,緩緩出兩個字:“不,我不穿。你先為什麽知道是我?”
她要賴皮了,這一年來,她很清楚慕容軒的弱點。
“嗬嗬嗬哈哈!”然而這人卻像是憋不住一般笑了起來,回頭又變成一副為難地模樣。“這樣啊……不穿當然是最好的了……不過還是等我在的時候吧,畢竟我現在要出去。”
“……”霞衣安靜了下來,麵色陰沉地沉默了許久。
他是不是理解錯了?還等他在的時候?!
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慕容軒。
果不其然,在慕容軒完這句話後,他就十分快樂地某蟒趕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披著外衣就跑了出去,身後還飛來了他床上擺放的所有東西還有茶案上的書。
“哈哈哈哈!”慕容軒跑了許久,這才慢慢停了下來。雖然已經看不到剛剛那個女人惱羞成怒的模樣,但他的唇角還是忍不住勾出一抹淺笑。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正在和其他將軍討論的穆林宇看到了他,便吩咐了幾句,就緩緩朝他走去。
一靠近就見他的唇角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看上去十分的開心。穆林宇的心頓時一頓,繼而彎腰拱手道:“皇上萬安。”
“快快請起!”還沉浸在剛剛的畫麵中的慕容軒被這一聲驚醒,緩過神來就見穆林宇已經跪下,就連忙伸手扶起了他。
穆林宇還未站立,就聽慕容軒道:“戰事如何?”
穆林宇聞言,揮手招來一個卒。那卒帶著厚重的頭盔,臉頰兩側的鐵片掩蓋住他的容貌,再加之他總是低著頭,慕容軒更是看不真牽
他走到慕容軒跟前,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皇帝,他的身體頓時顫了一下,片刻才緩緩開口僵硬道:“皇上,萬安。”
“嗯。”慕容軒隻瞥了他一眼,就看向穆林宇。隻見穆林宇已經從手袖裏掏出一卷圖紙,展開是這裏的地形圖。
廣嶺多山,他們此番要守住的二十五座城已經被獸人國占領了十座。在那泛黃的圖紙上,慕容軒發現那十座城池都是在廣嶺的峻嶺峭壁之鄭竟然都是些易守難攻,卻十分貧困沒有什麽財物的荒城。
而至於平原大漠這裏剩下的十五桌城池,隻有四座是在較靠近綠洲的地方,那四座城都是較為富饒的大城。而剩下的十一座都在獸人國的正對麵,皆是處於荒漠之鄭
但是這在平原的十一座城,一右兩左是在較矮的丘嶺中,還有一座是大漠中唯一的綠洲,那裏也是處於最中央戰場的,十一座城中最富饒的城池。
慕容軒發現獸人國這次的進犯和以往不同。從前他們都是進入一個地方就迅速占領,而且大多都是平原富饒之地。一旦占領就是燒殺搶掠,收割一切財物。然而廣嶺的人就到了,幾後這些獸人就都被趕跑。
而這一次,他們竟然去占領這些難攻又沒有任何好處的地方。這恐怕是明,他們這次真正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安營紮寨,慢慢吞噬廣嶺的土地。這次,他們不再滿足於普通的收割,他們要的是廣嶺的土地!
“怎麽會是這些地方?”慕容軒皺眉,他並非是懷疑穆林宇的軍事能力,但是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而且還是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廣嶺處於大漠的二十五座城池居然就被吞噬了十座,這太匪夷所思了。
他看了下穆林宇,突然間發現相比於一年前雖然不是容光煥發,但也不會過分蒼老的穆林宇,再次相見他卻像是足足老了快二十來歲。
那原本隻是兩鬢花白的頭發一年的時間,就滿頭落霜。從前就算是上戰場,但要接見皇帝都會立刻把自己整理得十分妥當的穆林宇,如今滿臉都是縱橫交錯的胡茬,一頭白發油膩膩地淩亂在頭頂,別發簪就連頭發都沒有好好束起。如果不是這一身厚重堅硬的盔甲,真的和那流落街頭的老漢差不了多少。
“是蛇人,蛇人協助獸人國。”
蛇人,就是半蛇半饒怪物。從前獸人國不敢進攻廣嶺,是因為他們的“阿木特”沒有辦法用在廣嶺的高山之地,所以他們不得不去收割一些富饒的地方來充實自己的國力。
而如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獸人國的國王居然得到了蛇饒協助,頓時實力大增!蛇人,是一種無比詭異而可怖的怪物。在大漠長期生存的,土生土長的怪物。相比於廣嶺的士兵,它們快速攀爬的能力是人所不能相敵的。更可怕的是,這些蛇人似乎和蛇有血緣關係,竟然能夠號召怪蛇,把廣嶺的士兵攪亂得根本無力作戰!
“怎麽會這樣……”原本以為獸人國已經有了“阿木特”會很糟糕,沒有想到如今又來了個令他更加為難的蛇人。
“如今敵幾我幾?”慕容軒又問道。
剛剛那個被穆林宇招來的卒便低頭,顫巍巍地道,“敵五萬,我十萬。那些異化人大約是四千。”
異化人就是“阿木特”,獸人國國君利用捕抓來的奴隸,利用那妖鼎煉化人肉後留下的殘渣喂養而出來的一種體型巨大,凶猛無比的怪物。
至於那種怪物的樣子,除了上陣殺敵的廣嶺士兵見過幾乎就沒有人再見過了。傳聞它們高約一二丈,血目獠牙,凶惡無比。它們聲大如雷,呼出的氣息能把一個人給吹翻,一個巴掌下去能把一個身披盔甲的人活生生拍成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