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肆虐(上)
寒冬裏的第一場雪,不渝被清晨一陣嘔惡弄醒,她急急從床上下來跑到外麵,直到那陣惡心過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天,不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能找婆婆去求證。
當婆婆搭著不渝的脈搏的那一刻,她眼裏閃現了一種不同的光芒,婆婆蒼老的眼睛忽而睜大了。
不渝愣在原地,她搖搖頭,“是真的?”
婆婆點點頭,不渝那一刻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打擊,她閉上眼睛一下子失去重心,撐著桌子,“怎麽會這樣?”
她懷孕了。
一個她根本就不想要的孩子。
“婆婆--”不渝絕望的看著她,“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能不能幫我拿掉他。”
婆婆歎了一口氣,像是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她看著不渝,“這個孩子長在你的身體裏,你不能不要啊。”
不渝搖著頭,她站起來下一刻開始捶打自己的小腹,“我不想要他,我不想要他——”
婆婆拉著不渝的手,“不渝,別這樣,你這樣是無濟於事的,孩子很穩定的在你的肚子裏,你不能不要他。”
不渝絕望的發出一聲長歎,“為什麽--”她絕望的別過眼。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洛言。”
“不要,婆婆——”不渝一下子反抓著婆婆的手,“我不想見到他。”
“但是你懷孕了,需要靜養,需要找一個地方好好安胎,你身邊總得有個人啊。”
從那一次後,不渝刻意避開洛言,而洛言也知道不渝不想見到自己,隻是在私下偷偷打聽不渝的事情,婆婆轉告他之後,他也會悄悄地在暗中注意著不渝,有時在她熟睡時,會在她桌子上放上一些入冬的必備品或者偷偷地把被子給她蓋好,還有時候是托婆婆,以她的名義給不渝送一些東西,這些都沒引起不渝的懷疑讓洛言很是慶幸。
不渝搖搖頭,“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不想見他,婆婆,你幫我安排一個地方吧,我不想待在這裏,我要找個地方。”
婆婆點點頭,“別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這孩子是你的,命中就是你的,你躲不掉。”
不渝絕望的別過眼,她無奈的點著頭。
那天之後不渝就消失了,誰也不住地她去了哪,除了婆婆。
洛言在看見空洞的山洞之後,陷入了一片沉默,這裏那麽安靜,所有和不渝有關的東西都讓她帶走了,這空蕩的一切席卷了洛言,他手中的冬衣掉在地上,隨即自己一下子沉重的坐在那裏。克巴走過來拍拍他,“我想她知道你總是在暗中關注著她,所以走了。”
洛言覺得那一刻,心已經被掏空,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不會原諒我。”
“何必要她原諒你,隻要她好不就行了。”克巴安慰著洛言,“想要離開這裏一定是因為她想要自己一個人,或者換一種方式生活,不管怎樣都一定是對自己好的,那就何必難過。”
洛言無奈的抿抿嘴唇,“也就你能說出這種話來,其實用你的水晶球可以找到不渝的。”
“但是我不覺得這樣做穩妥。”婆婆人未到話先至。
兩個人望過去,婆婆站在洞口,她環顧一圈,“這裏空下來了,真是不適應啊。”
“婆婆,你知道不渝去了哪嗎?”克巴問著。
“我知道,但是,我想不渝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真的是想要安靜安靜。”婆婆這就算是滿足不渝最後一個願望,她要替她保守這個秘密。
克巴看看洛言,也隻有他理解洛言的悲傷。
又是幾個月過去。
正值寒冬臘月,不渝站在這隱蔽的山澗之中,穿著厚厚的皮毛,她垂下眼,自己已經是大腹便便,行動都已經更加不便,生產在即,卻又是這般雨雪交加的冬日。
憂傷的氣息總是讓孤單的人更加孤單,她挪動著步子小心翼翼的回到住所,一進來,隻見婆婆等在那裏。
“婆婆。”不渝眼睛一睜,為了減少洛言他們的懷疑,婆婆也是很少來這裏,不是萬不得已不渝都不讓婆婆來探望自己。
“您怎麽來了?”不渝放下手中拾來的木柴。
“我來看看你,”婆婆慢慢靠近不渝,她看著不渝的肚子,“日子也快了吧。”
不渝點點頭,“最近胎動越來越頻繁,我想也是快了。”
“怎麽這麽不好的天氣還自己出去拾柴,”婆婆看著潮濕的木頭,“這柴都濕了,怎麽生火?”
不渝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緩慢,她挪著自己笨重的身體做了下來,“沒事,路還好,我走的慢,不然在這待著更是苦悶,我就出去看看雪。”
婆婆扶著不渝的身子,她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不渝,“給你。”
“這是什麽?”不渝看著這精致的瓶子。
“生產的時候,吃一顆減少疼痛。”
不渝笑了笑,“謝謝婆婆,你總是待我這麽細心。”
小芝無事在街上走著,路上行人不多,都是因為大雪而不出門,隻有她,淋著雪花走在路上。
忽然前方一對母女吸引了她的目光,兩個人都穿著厚厚的裘皮大衣,行動緩慢,小芝本來也沒在意,但是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兩個人正是莫愁和王氏。
小芝跟著兩個人,一直到李府門口,她躲在一邊看著,直到那大門關上,小芝突然燃起一個邪惡的念頭,並且從未如此想要實行,她嘴角勾上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一夜,雪沒停,下的更大。
小芝帶著一群妖怪襲擊了李家。
這群妖怪鎖上李家大門開始肆意屠殺,整個院子裏充滿了哭喊聲,嘶嚎聲,還有妖怪們的鬼笑聲,小芝一路殺了過來,沒有人可以逃得過她的毀滅,包括李家下人的小孩,老者,小芝殺紅了眼,已經沒有顧慮。
於此同時,這個血腥的雪夜,不渝迎來了最艱辛的一個夜晚,她要分娩了,不渝感到下腹一陣劇痛,隻見白色羅裙上已經染滿了鮮血,血順著小腿流了下來。
“啊——”不渝來不及準備,自己爬上了石床,一陣劇痛襲擊了她,不渝的額頭沁滿了汗珠。
“婆婆--”不渝大叫,“婆婆--我不行了——”
幸好幾日來有婆婆的陪伴,她急忙過來,看見不渝下體的鮮血,“別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