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城中喧囂一片
仲英倒是沒把一旁的香雪兒當外人，直接當著她的麵，對著拓拔軒，提出了她的要求。
……
“你瘋了麽！？”
拓拔軒聽了她的話，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仲英。
“你和那個表裏不一的病嬌王爺，真掰了？”
譽王被賜婚丞相之女的消息，如今已經傳遍大宋朝的每一寸土地。
手下奸細遍地的西夏二王子拓拔軒，怎麽會不知道呢。
隻是，他以為那不過是那個老糊塗，一廂情願的旨意。
不想，當初，他看著絕對會生死相依的兩個人，竟然真的已經形同陌路了啊。
否則，仲英怎麽會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
仲英滿是皆是認真之意：“我和他的關係，與你無關。你隻需回答我，此事，你答不答應吧。”
拓拔軒可是典型的看熱鬧不怕事大，既能給那個病嬌王爺添堵，又能讓仲英答應，為他去趟神劍山莊將他的煩心事解決。
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他何樂而不為呢？
“好，成交。既然我們成了盟友，那破牌子，本少就不和你搶了。
小將軍，後會有期喲！”
拓拔軒丟下這句話，桃花眼掃過一臉冷淡的仲英，就扛著他的長劍，飛身而去了。
仲英在拓跋軒離開後，轉身同一側靜候許久的香雪兒，笑了笑說道：“雪兒姑娘受驚了。
我們走吧。
先把你送回軍營，我再入城去找免死金牌，等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京都。”
“好，謝謝仲將軍。”
仲英將香雪兒送回了自己的大帳之後，便又原路返回，潛入密道。
香雪兒已經將莫望東告訴過她的，他藏放免死金牌的地方，告知了仲英。
仲英打算將那麵免死金牌找到之後，率大軍破城。
這幾日她明麵上圍困台州城，暗地裏卻已經派了古大河、烏漢陽幾人，數次潛入城中，查找莫家的練兵地與困著禁軍的地牢。
台州城中，所有士兵的防禦路線與布局，已經悉數掌握在她們手中。
到了昨日，她手上的台州城防圖，已經全部更新繪製完成。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差那塊兒令人忌憚的免死金牌了。
仲英到了城隍廟的密道出口，還沒將整個人探出身去，便聽見外麵很大的喧嘩聲。
她悄悄從香案下出來，躲在城隍廟的房梁之上，附身貼著青瓦片，向四周的街道望去。
她在城外之時，還靜謐安寧的台州城。
此刻喧囂無比，那些穿著莫家兵衣衫的士兵們，都舉著明亮的火把。
在城中快速的往來複返，整個台州城中的大街上，都是莫家兵的身影。
仲英心道，難不成莫望東已經發現，有人潛入城中了，所以才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可她的人已經連續在深夜潛入城中，幾次了，怎麽偏就今日出了紕漏？
仲英身影微動，隱在一處暗色不起眼的巷子裏，那小巷子距離正街不遠，能將往來之人的說話聲，聽個真切。
“快，你們去那邊，你們去那邊！雪夫人突然失蹤，莫爺擔心她有危險。
四麵城門都關的死死的，掠走雪夫人的賊人一定尚在城中。
天亮之前，務必將他們找到，否則你們都得提頭來見！快去！”
“是！走！”
黑暗中仲英麵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她沒想到，這莫望東竟然真的將香雪兒看得如此重要。
否則，怎麽會在這深夜之時，還會發現她人不見了呢。
隻是，這樣一來，她今夜怕是沒辦法前往莫家祠堂，去尋找那免死金牌了。
仲英提著滌靈劍，趁著那些士兵不注意之機，迅速返回城隍廟，出了城，回到了大軍駐紮之處。
她回到大帳之時，香雪兒尚未入睡，她正坐在大帳內的床榻邊，垂首望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那鐲子通體晶透，色澤光潤，在盈盈燭光的映襯下，灑出一圈柔光。
仲英在出去之前，已經將台州城防圖、秘密信件等重要的物品，都轉移到了烏漢陽的大帳中。
不是她小人之心，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細作也是人，跟在那莫望東身邊這麽久，沒人敢保證，香雪兒的心，有沒有被他無微不至的關心，給捂暖了，填滿了。
“仲將軍，回來了，東西拿到了嗎？”
莫望東對香雪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連太上皇賜給他祖父的免死金牌。
被他藏在他們莫家祠堂最中間的那塊地磚下，這個秘密，他也是對她毫無保留。
一想到莫望東知曉免死金牌丟失之後的樣子，香雪兒便不由得會心頭一緊。
她從來都以為，他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需要她去監控的目標。
卻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原來，莫望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成了住在她心裏的人。
看著仲英平安回來，香雪兒提著的一口氣，倒是突然鬆了下來。
一切既然早已注定，便不是她心軟就可以改變的。
為了大局，為了百姓，她隻能這麽做。
“城中戒嚴了，莫望東派了很多人，滿城搜索你的蹤跡，他已經知道，你不見了。
但是，他似乎斷定了，你是被人擄走的。”
仲英看著香雪兒，如實相告她台州城內的情況。
她的話，令香雪兒一時間閃了神，低喃道：“是嗎？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我做過的事，他大概，會恨死我了吧。”
仲英不忍她如此模樣，上前，抬手輕將放在她的肩上：
“雪兒姑娘，我知道你對他，有了感情。
可是，你該知道，你們的身份，注定沒有結果。
若是，他一直安分守己，做這一城之主，也許，你們能夠一世相守。
但是，如今他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你若是繼續守著他，便隻有死路一條。
離京之前，陛下讓我傳話給你，說你的弟弟、妹妹，他都已經派人替你尋到了。
待明日，我命人送你回京都城，你便可以與你的弟弟、妹妹相認了。
雖然我與你今日才相識，但是，我看得出，你是個重情義的女子。
那手足之情，你當真不想再回去，見他們一麵嗎？”
“仲將軍……我……”
仲英與趙煜之間，橫著一個宣德帝，橫著他的一意孤行。
可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她的心。
如今，趙煜選了一條，他要自己去走的艱難之路，他的想法，她也明白。
可是她絕對不想成為那個，讓他自己承受一切的人。
無論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身邊，牽著他的手，一起走下去。
所以，她未來的路，注定充滿荊棘，她卻依然隻會勇往直前。
從香雪兒離開她的庭院，回首時那一眼，到方才她進入大帳時，見到她望著手腕上玉鐲的神情中。
仲英可以確信，她已經喜歡上那個對她寵愛憐惜的男人了。
一旦台州城破，莫望東被她擒住，這個女子，絕對不會獨活的。
身為一個細作，完成主子的任務是天職。
任務完成，目標被除掉後，她的生死相隨，是她的選擇。
仲英不希望，她麵前這個如花似玉、美豔無雙的女子，芳華早逝，紅顏薄命。
所以，她要用她的弟弟、妹妹，來試著留住她。
香雪兒能夠在莫望東身邊，待了這麽久，卻沒有被他發現。
足見她是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子，仲英的心意，她又如何會不明呢。
“仲姑娘，請許我今日這麽叫你一回吧。
也許，你早就忘了我，可是當年，我與弟、妹們，在街上乞討，是你的銀兩與膳食救了我們一命。
這麽多年，我一直一位你是一位小公子，曾經許久都將你想做是我命裏的清風明月。
可是，今日才得知，原來小恩人同我一樣，是個姑娘。
也是，今日才明白，我心中的人，已經變成了他。
雪兒明白，仲姑娘的話，是為了我好。
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忘掉這裏的一切，回到弟弟、妹妹的身邊，重新開始。
可人隻有讓自己徹底死心了，才有重生的可能。
如是小恩人，你真的願意，助雪兒重獲新生，可否請你，應允我一個請求？”
香雪兒心思玲瓏，她並沒有問詢，仲英為何會女扮男裝入軍營。
因為，她知道，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要守住的秘密。
香雪兒言辭真切，情感深重，仲英倒是沒想到，當年她與她還有過那樣的緣分。
難怪她一見到香雪兒，就覺得莫名的熟悉，仲英隨即點頭應著。
“雪兒姑娘有何事，盡管說，仲英定會竭盡全力，助你完成心願。”
……
香雪兒說完心中訴求之後，仲英眼眸之中，並未出現過多的吃驚之色。
仿佛她早就已經猜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想好了嗎？”
“嗯，仲姑娘方才出去之前，我就已經想過，若是你尋不到那免死金牌，我便想同你說此事的。”
仲英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滌靈劍在一側桌麵上，抱拳向著香雪兒，肅色說道：
“雪兒姑娘，為我大宋百姓能夠如此大義舍己，仲英佩服。”
香雪兒苦笑著，上前一步，抬起仲英的手臂，道：“仲將軍，既然知道雪兒的真實心思，又何必如此折煞與我呢？”
仲英十分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不，無論雪兒姑娘這樣做的原因為何，但你的選擇，卻是萬千女子，甚至是男子，都沒有勇氣做的。
你放心，明日，我必盡我所能，護你周全，京都城中還有你的弟弟和妹妹在等著你呢。”
“嗯，雪兒相信你。”
香雪兒這一笑，可謂傾國傾城，看著仲英都有些失神了。
她不由得為眼前的女子，感到一絲心痛。
果然，為情所困的姑娘，都是這麽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