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殿下知道真相
任由趙煜如何的呼喚,仲英渙散的神識,沒有一絲清醒的反應。
她輕閉著的雙眸,炙熱的淚水不停的滑落,整個人處於一個與世隔絕的狀態中。
向來以冷靜自持的九殿下,這一刻,可是慌了神。
趙煜受墨禪子的點撥,涉獵奇花異草、毒蟲毒草,眾多。
對各自有毒性的東西,了解頗深。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仲英此時的表現,都絕對不是中毒的樣子。
他雖然不會解蠱之術,但是總覺得她現在的狀態,像是中了什麽蠱的症狀。
若是蠱毒,那他便沒有了章程,為今之計,隻有求助於墨禪子了。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仲英,快步走出房門,以輕功踏上屋頂,飛身越過寬洛的庭院,來到墨禪子的房間門口。
趙煜的身體一站穩,便迫不及待的以掌風,將墨禪子的房門,飛速的推開。
那粗魯的樣子,完全不似往日裏孤傲高冷的他。
趙煜一隻腳邁進墨禪子的房門,便急迫的出聲,問道。
“墨先生,可在房中?!”
墨禪子此刻正與樗裏雲,在他的房間地榻之上對弈。
聽到趙煜如此焦急而又失態的聲音,先是微微愣住,繼而抬首望向被褐色帷簾擋住的外廳,仔細確認了下,他是不是聽錯了。
就在此時,趙煜急切的聲音,再度響起了。
“墨先生!?”
墨禪子忽的起身下榻,暗色長袍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剛好將玉色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拂動而攪亂。
本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卻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而徹底改變了形勢。
樗裏雲清目暖光,他雖然眸子無法聚焦,卻像明眸之人一般,對那棋盤上的變動,了然於心。
他本是平定的唇角微動,淡笑緩出,那雙不染塵世的青玉眸子,如出塵美玉,瑕光如錦。
墨禪子迎上趙煜而去,隻留下一個背影在樗裏雲身前,故而,他並沒有見到樗裏雲的表情變化。
趙煜抱著仲英進到內間門口前,墨禪子剛好走近他。
墨禪子看到趙煜懷中,不省人事的仲英,眉色不解,道:“殿下,仲將軍這是怎麽了?”
趙煜見到墨禪子的瞬間,提著的心,終於算是找到了落地點。
但是說出口的話,依然充滿緊張的情緒:“本王方才到她房中尋她,見到她趴在地上,神識不清。
本王叫了她許久,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墨先生,你快看看,她這是怎麽了!她是不是中了什麽蠱毒!?”
墨禪子跟在趙煜身邊多年,他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不鎮定的狀態。
趙煜的白皙指端,明顯的在顫抖,俊顏之上,皆是慌亂與不安的神色。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墨禪子在心中暗暗思酌,他覺得,這個仲英的出現,對他們而言,著實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麵上卻沒有表露出,半分對仲英的敵意。
墨禪子沉穩道:“殿下,莫要著急。不如,您將仲將軍,先放在裏間榻上,讓我為她看看,可好?”
“好。”
有墨禪子在,趙煜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眉宇間的急切之色,大大緩解。
畢竟,墨禪子的醫術與解蠱之術,在當世之內,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趙煜抱著仲英進到內間之時,樗裏雲已經下了坐榻,穿好鞋子,站在那靜候著了。
“九殿下,安康。”樗裏雲在趙煜的氣息,明顯的時刻,輕聲對他問了安。
趙煜側首,見到他,不由得激動道:“雲少爺也在這兒。”
樗裏雲驚豔才絕的能耐,日前在官家醫館,趙煜可算是親眼見證過的。
若是有他在墨禪子的身旁保駕護航,那仲英無論是中的什麽蠱毒,都是無憂的了。
“嗯。”樗裏雲淡頷首,沒有諂媚,隻留尊重。
他雖看不到人和事,耳際卻十分的靈敏,故而接下來,便靜立一側,仔細聽著墨禪子與趙煜的對話。
趙煜將仲英輕放在矮榻之上後,便退到一步以外,給墨禪子讓出了位置。
墨禪子抬手搭在仲英的手腕之上,不語而屏息。
片刻之後,他眸中精光攢聚,俯身到仲英的眉間,仔細瞧了瞧。
在他看到那抹忽明忽暗的楓葉血印時,心下隱隱一動。
墨禪子萬沒想到,仲英竟然會中了苗疆蠱毒中最難纏的一種蠱——噬心蠱。
當他將此事毫無隱瞞的告知趙煜之後,趙煜麵色瞬間褪去,丹鳳墨眸之內,全是憂心之色。
這噬心蠱,他曾經在麗貴妃的手劄中,讀到過。
那時候麗貴妃還是神巫族的聖女,她清楚的寫著關於苗疆蠱王——噬心蠱的一切相關內容。
靜佇在一側的樗裏雲,聽聞此事,瞬間大驚失色的同時,又滿麵自責的說道:“一定是當家的,他以此為同意我隨仲將軍,回來為百姓解蠱的條件了。
若不是他,如今的世上,怕再也沒人,有這個蠱毒了。
都怪我,當時身在後院,竟一點也沒聽聞,前廳發生之事。
墨哥哥,仲將軍,若是果真中了它,這可如何是好啊?”
樗裏雲表示,他實在是不知道,尼桑久竟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墨禪子當然相信樗裏雲的話,所以,他便也知曉了,樗裏雲怕是也還沒有找到這噬心蠱的解蠱之法。
當年他們三人,年少氣盛,曾經將苗疆長老三令五申,告誡他們不準去碰的噬心蠱,偷了出去。
以林中神獸為用,試圖嚐試研究出那噬心蠱的解法,卻終究沒有成功。
所以,如今,墨禪子與樗裏雲二人,皆是麵色犯難,不知該如何辦。
與此同時,一直神識迷糊的仲英,突然見眉間緊蹙,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
似是有什麽巨大的痛苦,在她的身體裏一樣。
趙煜見此,連忙上前,以掌心護住她的心脈之側,緩緩將他的內力,輸入到她的體內。
知道她是中了那噬心蠱,趙煜也清楚,該如何緩解她蠱毒發作時的痛苦,與麗貴妃他們當年對此蠱最終的應對之策。
隨著他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融入到仲英的心脈中,她本是蒼白的麵頰兩側,緩緩紅潤起來。
她蜷縮在一起的身體,也逐漸放鬆開來,隻是神誌依然不清。
若是按著常理,她大概得失去神識一整夜,到了日出時分,便可清醒過來。
可她的心脈,若是經年累月,受此折磨,最終,便會經脈盡斷而亡。
這樣的結局,趙煜絕對無法容忍。
他將平穩下來的仲英,輕輕的向著矮榻裏側,挪了挪。
趙煜深眸中含著微光,凝視著她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