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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魂歸故裏(五)

  側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隻覺有些傷感。低頭垂眸擺弄自己脖子上用來遮住印記的繃帶,解開發帶又將自己的頭發細細整理一番。抬頭對上那人湊近的臉,險些觸上了他的麵頰。猛地後退,伸出利爪朝著他臉的方向給了一爪。想要追上去再給一爪,卻不曾想摔倒在地上,狼狽極了。抬腳,聽見了一陣鐵鏈撞擊在一起的聲音,眯眼看著那人。


  “臭道士,你把我囚禁在這裏,是有何目的?小生我也沒幹過什麽壞事!。”


  想撲過去,還是被鐵鏈拽回去了。呲牙咧嘴看著那人,盤算著該如何逃出。


  夜深人靜,正是逃出的好時機。悄悄施了個法術把鐵鏈弄斷了,扔在一旁,化貓跳上窗台坐著。那人醒來,撲過來想抓住自己。咧嘴笑開,露出滿口尖牙利齒,跳出窗外。逃得夠遠了,平複心神,找了個角落化為人形,走出,盤算著好好熟悉熟悉這裏的環境。耳旁忽然響起刺耳的貓叫,朝著那方向奔了過去。


  “給我住手!滾開。!”


  幾個小孩欺負著小貓,化作妖貓形態呲牙嚇走了他們,撇了眼瑟瑟發抖的小貓,化人走了過去。抱起小貓,打量著。輕歎揉揉小貓腦袋,施了個療傷術給小貓療好傷。化貓圈住小貓咪,安安穩穩在小胡同裏睡了一覺。


  醒來,身旁的小貓還在睡覺。化作人形把小貓抱進懷裏,走了。走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放下懷裏的小貓,跟它道別,轉身離開。走到河岸邊,施著法抓起了一條魚,放到嘴邊,吸食了它的眼珠子。隨後把死魚扔到一旁,離開河岸。


  “今日,小生的獵物又會是誰呢?”


  掀簾跨入席內,瞧見二公子也坐在席中不經愣了愣神。周遭溢著古怪的氣氛,不知如何開口時先是打破了這尷尬。


  快入座吧。掌櫃的,開席!

  應邀入座,挑在了二公子邊上的位置。席間笑聲錯亂,眾人的目光也是往我身上瞟。大抵是知道原因暫不做發言。半垂著頭能感受到二公子的目光也在這兒。眼角的笑意隨著側旁的昏光斜眸看著他,待他收回目光便抬眸對著席內的諸位笑了笑。


  “中人之資,各位抬愛了。”


  語落,眾人的話語是越講越偏,不堪入耳似帶著些玩味。正欲開口反倒是蕭二公子先解了圍。我看了看他便不再多言。本以為酒席走個過場就散,誰知風泉又“加”了道菜。他拍了拍手示意,底下的人搬上來的是頭活的驢子。


  驢炙。


  喧聲漸止,眾人目光看向活驢。土堆淹埋了那四蹄,驢腹貼土,蓋上厚絮被。舀著沸湯直澆驢身,哀聲不止。擱置了瓢這還未完,刀背的反光映出驢痛苦的表情,刀尖的寒光直入驢身剜著肉。鮮紅的血從驢身慢慢流出,驢肉一塊又一塊的涮入鍋中。


  此舉過後風泉又解說道這“驢炙”的寓意。聽著是意有所指。沒有把柄的東西落入他人手中便要聽人指喚,任人宰割?五年前的我好比這頭驢,茶石天坑,百萬人的鮮血填滿了這天坑。那是沈衛,紀暮和自己躺過的地方。唯一存活也險些仗斃。命、麽。


  “一年之計在於春……”我摸著卷書搖頭晃腦的念著。半晌,覺得無趣便百無聊賴地環視周圍,冰雪初融露出被其遮了一個冬季的青色,迎春花攀上枝頭,真真是一副美景。春風拂過麵頰,我舒服的眯了眼迷醉在這春色裏:“這些人,倒是聰明。”


  “楚施主心情不錯?”一陣腳步聲傳來。我正是開心之時,聞見此聲趕忙的睜了眼,放下手中書卷起身去迎他,道了聲好。他含笑頷首,我一愣,暗暗感慨這人生的真是好看。


  “大師,我今日想自己出去轉轉。”我扯著他的衣袖輕晃,瞧著他又要皺眉趕緊鬆手做賭咒的模樣,“我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會惹事的!也不會隨意同人搭話.……”見人被堵了兩三句卻還想說些什麽的樣子,又抱住人胳膊撒嬌的蹭蹭“好啦,大師,道理我都明白了,你就放心吧。”


  “真的不需小僧陪同?”他雖無奈到底還是同意了。我連忙起身往寺門走去:“真的!千真萬確,我走了啊。”打了招呼後,我一身輕鬆的出了門。


  一路走走逛逛,看到一個賣首飾的小攤,老婆婆笑吟吟的朝我打著招呼,那攤上的首飾一個賽一個的精致,一個勝一個的教我喜歡。腳步不自覺的朝那攤子又邁了兩步,腰上錢袋輕晃,銅板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我連忙止了步子,手握緊錢袋暗道還好還好,差點忘了正事。


  一隻手輕拭額角不存在的冷汗,又拍了拍胸脯,我後怕的歎了口氣,輕聲自言道,“倒是忘了,在人間買賣是要付錢的。”隨後,收了眼神,目不斜視的快步朝著目的走去。


  買好東西想著自個兒今天的任務,回程時怕撞見人便慢悠悠的走著,掐著時間回了寺廟,想著那人此刻應該在誦經便趕緊溜進廚房。將買回來的麵粉放在桌上央著做飯的小哥教我,從揉麵開始做麵條。


  忙活到下午,夕陽的餘暉給人鍍了層暖色,他坐在院裏的石桌前,背朝著院門不知在幹嘛。我端著碗小步朝他走去:“大師!一日未見,可曾想我?”他聞聲回頭,臉上還是一副溫潤模樣,本來帶著三分愁絲的眉眼見著我的模樣之後也都消散了。


  他失笑出聲,我也端著碗同他一起笑著:“大師,今個兒是你的生辰,我聽說你們人間過這日子是要吃長壽麵的,這是我央廚房那小哥哥許久他才同意教我做的,你嚐嚐味道可還好?”他笑著起身,接過我手中碗之前先擦了擦我臉上的麵粉,又同我一道坐下。我在旁邊盯著他吃麵的模樣很是滿足:“大師,生辰快樂。”


  一陣風攜著入夜的寒意襲來,案上燭火閃爍,屋裏光線也跟著暗了暗。一時分了神,手中刻刀一抖,那盤於僧人腕間小蛇兒尾部便多出來一道傷痕。秀眉微蹙,垂下眉眼輕聲歎惋,吹去指尖積起的粉末。重拾刻刀,完成最後收尾步驟。


  玉佩雕成三分通透,瞧著喜人,這才舒展眉頭。天已然大亮,吹滅燭火,將玉佩收在袋中,便推門而去。


  亭午時分日頭正盛,刺得教人睜不開眼。自己數天窩在屋內,不見陽光,便更是如此。以手蔽日,眯眼朝屋外去。


  想必出塵該是在亭內罷。


  初春微涼的風扯著衣角纏綿。


  越過一片蓮池踩上橋,腳下木質板子因著年代久了發出吱呀的聲兒。遠遠瞧見他坐在亭內,心下歡喜,單手提起裙擺一路小跑至他麵前。取來袋子緩緩打開,那枚玉佩便呈現在人麵前——蓮台上的僧人閉目誦經,纏在腕上小蛇兒也安分得很。


  烈酒滾入豪腸,吐息熾熱唇齒微顫,鴉睫潮濕半掩黑眸,醉借石竹傾身而起,新葉簌簌落衣衫,目光所及之處影影綽綽。


  扶搖九萬裏朔風喧囂,平頃漁火籠風荷。踏風躍下簷,手腕一翻酒壺挽腰間撞個啷鐺響,陳情朱紅飛線吻風颯颯。


  這前腳方沾了地麵,桃花便簇擁著迎胸拋來,眼見著落紅跌下衣襟墜入泥土,歪顱眉稍一揚,畫舫下團扇半遮麵的姑娘眉飛色舞欲拋婁中花兒,眸光裴回間彎了眸子,我自是被那春風迷醉了眼尾,索性自腰間展出白扇抵在唇間,左眼一眨毫不客氣拋去個媚眼,酣暢、浪蕩、恣意推搡著擠出身,方踩著春泥繞過曲折廊道去那山中尋石榴。


  朗月照白沙,樹影婆娑。寒山峙石拉長黑影,活像行走人間道的山妖鬼魅。此地陰氣極重,竟生有山桃百畝,桃源深處有人家麽?懶懶回過身,目光在一窗燭火裏落了許久,烏雀繞樹三匝,肩膀微微聳動,滿肩烏發隨風翻湧。


  伸手撿枝條一下下逗弄螞蟻,眺首青蒲觀古樹,觸及河堤一岸當即頓住,我見石榴枝兒抽出芽,一葉浮槎於汀裏攪開漣漪,甚是可憐可愛、踮腳探身,極輕快的踩著細沙登臨岸邊牡丹亭。


  秋天一來麽,便挎上蘭筐小鋤采紅果兒。眼底攜了三分笑意,提起酒壺仰頷飲了大半瓊漿,腳尖輕輕一點,後腰便重重壓著亭間竹葉,曲肱枕著後腦且眠在天地竹影間。


  草浪翻湧,涼風習習攜花香勾著指尖盤旋而過,連帶著三分醉意一並吹散了。


  未及夜中,侯鳥吐音驟然尖厲,錯雜入耳呼醒瀚野星辰。翠葉飛斜猛然紮進發尾,肘節一鬆,收掌舒解肘腕麻木。


  森寒劍光橫空劈來,宛如銀線折入眸。眉心一壓呼吸倏忽暫止,驟然翻身左手下意識覆上烏笛、襲來劍鋒堪堪掠過頰側,爛屍氣味席卷周遭,掀衣擺點足,當即伸手挽上陳情橫於唇間,唇貼笛麵緩緩聚氣吐音,蒼白指節忽鬆笛孔,笛音穿透高林,碎竹四濺,周遭沙土登時炸開如潮煙塵。


  何處來的阿物兒,怎的無端傷人!


  蘭時新芽慘遭毒手,藤枝聳在一旁甚是可憐,頗為同情伸手拉了拉斷藤,烏黑眼睫輕挑抬起,奇也怪也,世風日下魍魎多作怪,我不惹是非,是非自來尋絕路。


  二指一捏符咒並於額前,腰脊後仰避開長鋒,靴尖灌力沿地倒滑,舌尖抵齒桃目彎出點兒弧度,兩袖間黑霧朦朧,迎刃甩出一道朱紅符光,疾步絞劍破錚,轉腕挑開此人染血青鋒,半闔眸子一振衣袖,利刃裹挾暖風貫穿其胸骨,劍鋒磕岩石,棲鳥驚飛南北。


  視線下移輕蔑一瞥,探掌擰碎他掌中傳送符,眼睫斂了斂,稍稍前傾著身子。


  “想逃?”


  “晚了。——”


  昨夜星辰

  葉問舟2649

  晨曦漸漸躲藏進遠方高山的背後,似羞著臉頰特意隱藏起濃鬱的思念,為寂靜的日月清涼襯托繁星春水的美色,皎潔透亮的月光傾灑在這片汴京郊外的春綠,柳葉折彎腰肢在此處乘涼歇憩,四處飄飛的螢火蟲閃著亮盈盈的光在草叢中嬉戲,如同布滿夜空的閃爍繁星,凝聚匯成一條沒有盡頭的銀河。獨自渡步在荒涼的郊外,周圍盡是蟬蟲鳴樂的聲響,吱吱呀呀的似乎是在合奏著美妙的自然風光,而通過它們的生動描繪才能將那種獨有的風景敘述的淋漓盡致,這便是連繁華落盡的城鎮也無法媲美的。此刻也隻想心無旁騖的沉浸在這野林郊外,鮮少的徹底放鬆身心,感受周遭略微涼意的風囂在耳邊吹刮,並未在意穿在身上的單薄衣衫,導致沒過多久便開始打噴嚏,手背抵著溫熱的鼻息,緘默無聲。


  直到肩膀被披蓋厚實的披風才驀然回神,肢體有些僵硬的轉過身看去,當對上那雙蓄滿星辰的眼眸,竟是有些看癡了。這般冰雪的麵容,再如何極力搜捕也無法從他眉眼間找尋出半分情緒,自持的該是自己而不是他。慌忙收回視線,斂眸後退幾步,本想離他遠些的卻不料鞋底絆到石塊,身體失去重心頹然向後傾斜,在以為就要硬生生的倒在地麵時腰間突然被他緊緊摟住,而就在這一瞬間,竟從他波瀾不驚的眸中抓捕到一絲緊張的神色,隨即轉瞬即逝。本能的攀著他的臂膀站穩腳跟,麵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泛起紅暈。果然唯有在他的麵前才會變得如此狼狽且不堪一擊,平常那副從容穩重的模樣就這樣被他輕易地瞬間擊潰。輕歎息,發覺腰間那股力道似乎不願意鬆開,這般相擁維持了許久。


  時間成為此刻最珍貴的東西,與這些美好的事物一起靜止在蕭瑟的冷風中凝固,化作氤氳繚繞的霧氣騰騰彌漫,在周身蒸發。許是站的有些腿酸,無奈失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啟唇輕聲道言。


  “你這是……要抱多久啊?”


  他手臂一滯,隨即鬆了力道,與他微微拉開距離,眼底倒映著他冷峻清透的麵容,再次失神陷入他深邃的眸裏,手掌覆在那片薄涼的麵頰,他的膚色在經過月光的照射時變得有些蒼白。眉睫微蹙,指腹在軟白皮膚細細摩挲,仿若觸碰珍寶的小心翼翼。不知該如何道自己的心意,隻簡簡單單的四字化作堵在喉中的千言萬語。


  “有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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