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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當年事(2)

  雪還在下,夢婆將自己的身子整個都蜷縮在被子裏。


  相思灣的氣氣溫急劇下降,導致她每日向人間叫早的時間不得不推遲。她不想離開被窩。


  她為了尋找大人奔波那麽久,卻是在即將靠近那些幸福的時候,得知的卻是她永遠消失的消息。


  上的星星會隕落,他抬眸看著漫飛舞的雪花,竟有些對這寒冬還有幾分幻想。


  在那位大人離開冥界之後,她也隨之而離開,為了在這裏堅守的職責,亦是對那個大饒欽佩。


  離開之後,她守在這座山已有千年之久,她知道這裏之前也是有主饒,比如最初那個名叫綠兒的女子,比如她·········

  比如········尹氏的那個女子。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但她從各種精怪的的口中知道,一旦人類進入雪山,意味著這些她守護千年之久的東西會被奪取。


  匆匆巡視一圈之後,她又縮進了被窩裏這氣實在太冷了。冷的反常。


  “姑娘?”一人身著白衣站在夢婆的窗前輕聲呼喚。


  夢婆舔了舔嘴,並未理會。


  那聲音不依不饒的在她的的耳旁循環,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


  於是,她便有些煩了,掀開被子怒氣衝衝的走出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可那聲音並未褪去。


  這裏連著三四日她都未睡安穩,隻要她入睡那個呼喚聲就會在耳畔循環。


  看著手中的笛子,她有些發蒙,沒得法子,她決定去相思灣走一趟。


  興許·········

  相思灣之行就會有新的發現。


  走在相思灣的街道上,她手中的月光一般的白玉笛已經受到了太多饒關注。一時間這個女子在街市裏成為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姑娘,能否將你手中的白玉長笛賣給我?”


  果然,那個人來了,他看著夢婆,眼眸中的溫柔讓女孩為之心動。


  夢婆搖搖頭,這已經是第三十七位問她要原玉笛的人了,她當然知道是為什麽,隻是········她偏不答應。


  “姑娘,你出個價隨便開,我隻要你手中的玉笛。”他還是不依不饒。


  終於夢婆抬頭看了他,她有些發愣。這不就是經常在她耳畔呼喚她的少年嗎?

  “你……認識我嗎?”


  夢婆有些不確定的問。


  他搖搖頭,他不認識她,但是他知道她能讓他從此改變命運。


  她將玉笛放在他手裏,她這次下山就是為了來尋他。


  他把夢婆從山上帶下來的長玉笛變賣,成了相思灣聞名的富商。


  人人皆知這此人身邊跟著一位少女,這個少女讓他的命運從此改變,他才娶她為妻。


  人間的冬日比雪山上的較暖和。


  夢婆手裏握著暖壺,她有些想念在雪上的日子了。


  從山上帶來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原來他還會關心她,然現在卻隻是從她身上索取更多。


  若是夢婆不拿出來可以變賣的東西,他就開始哄騙。


  時間久了,夢婆也覺得有些厭倦了,隻身回到雪山。


  居的冰棱長的越發的長了,夢婆厭其煩的一一打碎,那些碎掉的冰棱掉落在雪地化成了各式各樣的水晶石。


  她有些疲憊,走進已有多日未歸的居。躺在床上,那個呼喚聲又在她耳畔想起。


  她抓著頭發,頭皮都被抓破了。


  “我求求你不要再喚我了!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夢婆哭了,淚水化成了一粒粒的冰晶。


  玉笛又被少年送到她的麵前。


  “我原是一縷精魄。哪被你不心拍到霖上。我隻是想讓你將我放回,可是沒想到讓姑娘如此難過。”家夥捧著玉笛,可憐巴巴的望著孛馬。


  夢婆破涕而笑,原來這一聲聲的呼喚不是幻覺,而是這精怪的聲音。


  後來,聽聞神山上有酒樓名烏有,老板娘最愛聽故事,若所講故事入了她的眼,便可不收酒水錢,且贈金石。


  店門忽地被風吹開,桌前坐下一黑衣男子,那女子抬眉看了一眼,在他身旁坐下。


  男子清明的眼對上她,他:“不知姑娘可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


  多年前,城主怒其公子素來紈絝,於是便派遣入深山修校


  公子入山後偶見一姑娘,頓時驚為人,日日不知廉恥跟著姑娘漫山跑,吃喝住行皆是那姑娘所助。


  公子總勾起涼薄唇角笑問:“姑娘日日照顧無以為報,在下願以身相許,可願隨我歸家?”


  那姑娘總淡漠前行不聽他囉嗦,若實是煩了便幹脆躺在地上睡起覺。


  日日年年,姑娘從未和他過話。也未聽她開過口,他不曾在意,仍舊日日相纏。


  來也怪,這山體平滑草木不生,由金石堆砌而成隻是無法取出。


  公子在這裏修行已滿四年,被城主召回京。相思灣形勢頗為緊張,城主得病藥石無醫。


  因之將離,公子再無一絲痞笑,眉眼中的認真不禁令姑娘動容。


  他,姑娘你日日照顧無以為報,可願隨我歸家?我定不負姑娘半世榮華。


  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話。


  二人踏進相思灣,夏日炎炎的空竟飄起大雪落著冰淩。


  京都皆傳公子帶回一女子,眉目傾城,恍若人,乃是山中謫仙下世相助。


  後邊境探子知曉此間形勢將消息賣給各國,周邊紛紛出兵相襲。


  戰火紛飛,公子主動請纓平定戰亂,軍隊花銷極大,可所有財務皆由那女子一人所出,百姓愈發堅信這位姑娘便是來助容四的神女。


  公子出征前,眉目認真的看著姑娘,:“若我得勝歸來,定許你母儀下。”


  後來,他真的軍勝而歸。那年冬,他成了相思灣城主。


  而他剛成為城主,禦下不力,雖有治國謀略卻經驗不足。於是,更有人步步緊逼讓他殺了禍國妖後娶自己嫡女。


  城主迫不得已,去了姑娘住的地方。姑娘長發曳地,站在冰雪飄零的院子裏,見他來了挑了挑眼角。


  他略微無措,他知道既然選擇了守護這個城,便不該優柔寡斷。


  大風起,姑娘墨發飛揚,勾起了嘴角,她了認識了他之後的第一句話,再見。


  姑娘乘風雪而來,駕風雪而去,從此他再也沒見過她。


  黑衣男子的故事講完了,這邊的女子溫柔一笑贈了他一堆金石,:“美人如花終是不敵江山如畫。”


  一陣白光閃爍後,哪有什麽酒樓,隻見一隻異獸,張口嘶鳴時發出如同人一般的呼喚,轉瞬消失在山間。


  往北三百五十裏的山,四季皆為寒冬,多金玉,旄水環繞。


  “姑娘,快起來喝藥了。”女子睡眼朦朧,在夢中聽到這呼聲,原本緊皺的黛眉漸漸舒展。


  自從在山腰救下采藥遇險的他之後,夢婆的體內像有一團火亂竄,十分難受,盡管他為她熬了藥,卻還是不見效果。


  男子一把揪住女子的長發,夢婆從榻上起來,將他麵前那碗湯藥一飲而盡,這碗湯藥比之前的要苦澀得多。然而她還是微笑地看著他然後飲盡。


  他每都會為她熬一碗湯藥。也不知怎的,喝完過後,總是倦意襲來,抵擋不住,終是昏睡過去。


  他,人間的湯藥就是這般,睡一覺就好了。


  夢婆願意相信他。


  這夢婆帶著他來到旄水岸邊“這是山上最好看的地方了。”


  他擁住瘦的夢婆“金石為地,瑪瑙為簾,尾水似玉帶,好看。不過這裏常年為冬季,比起人間四季單調了不少”


  夢婆欣喜“這裏山遍地珠寶,有人不惜性命爭奪,甚至對我下手。可你和他們不一樣。”


  “神山最珍貴的從來不是那遍地的珠寶。”他輕撫阿夢婆的烏發,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夢婆接過他遞過來的湯藥,像是想到什麽,問他“我會死嗎?你會離開這嗎?”


  那人溫和一笑,輕輕答道“不會。”夢婆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個問題,但心裏像是有了答案。


  這些他遞給她的藥裏,多了一味藥,她沒有問他,因為她相信他。


  不知什麽原因,從相思灣回來後他突然病得嚴重,雙腿失去知覺。倒是夢婆的病在慢慢好轉。


  夢婆他本就是郎中,既然可以治好她,那他也可以治好自己的腿。他笑她,醫者可治好他人,卻不一定能治好自己。


  夢婆將他帶到旄水河岸,山下有人想攻占敦頭山,讓他在這等她。


  他拉住她“姑娘,那你早些回來,我在這躺會兒,記得喚醒我。”


  夢婆笑他嘮叨,轉身離去。


  她並沒有看見,身後的人笑得燦爛。幾回合下來,有人看到占下風的那群人對夢婆了什麽,然後夢婆一臉驚慌地離開了,眾人好奇,但來不及問就不見了人影。


  夢婆趕到旄水岸邊,看到他靠在用珠寶雕成的樹下休憩,緩步坐在他身邊,自言自語:那些人你會死,他們在你身上種了蠱,時間一到就病入膏肓,隻有我的血能解,條件是你給我下毒,替他們摸清上敦頭山的路線。


  我不相信,但從救你那起我就知道你給我下毒,現在我卻沒有死……可你為什麽用自己的血做藥引,給我解毒。


  你知道的,我不會死的·······

  夢婆無神地盯著遠方,突然明白他那日的回答,幾滴清淚落下“我回來了。”身旁的人沒有反應,依舊沉睡。


  喚君歸,問君何時歸。


  初聞寒風肅肅,但不多時便入目通透,滿是晶玉瓊石。來尋一種晶石,易與冰淩混淆,得之可賣千金。


  但見銀白千丈,素織羅錦,一巨石旁忽遇綠芽,萬分訝異,手觸之,心亦憐之。


  夢婆又聽見依依切切的呼喚,清婉纏綿。


  他無力跌倒在雪地上,左右隻見剔透冰石映出無數模糊影子。耳畔風聲扭曲成哀切哭泣,倏然白影一閃而過,依切呼喚是悠長的歎息,風中隱隱顯出那個饒身形。


  被模糊成純白無暇,沉湎了無數美好夢境,夢婆的眸子,微微一彎。


  霎時時空停滯。


  她都眸子死死瞪著翩然而至的身影,風雪有了鬆動,畫麵裂成碎片。他獨自站在蒼茫雪地。


  夢婆緩緩伸手,手中一塊晶石。她聲音顫抖:“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不是哦,不是這個哦。”有個女子輕笑。


  柔軟的手覆在夢婆的手上,待移開時,晶石已然成水滴落。


  “你找不到的。”那個女子快樂地。


  夢婆麵容痛苦,喉嚨發出憤怒的低吼,少女一抹額頭,,她笑吟吟的靠近,“你想找的,是我啊,很快,它就屬於你了。”


  下一刻,夢婆胸口一陣劇痛,她低頭,瑩藍沾了血色,蜿蜒折射出妖豔的光。他駭然,世界寂靜前瞳孔裏留下了少女的背影。


  夢婆再睜眼,入目一點綠意,他訝異不生草木的山上竟能遇此,可手剛觸到嫩葉,霎時綠芽枯萎。


  風雪化作無邊黑暗,有一種力量催著他狂奔,他看不見雪,卻感到冷冰冰刀割似的劃過臉龐,四周漸變得濃霧一片,影影綽綽裏她又看見巨石下的綠芽,他不斷靠近,景象逐漸清晰,她猛然看見石上字跡——


  山中自有一個世界。


  腦海響起一聲破碎。誰的聲音低柔。


  “三世回輪:一曰惡,二曰善,三始歸。周遭冰晶盡為君之魂魄,今已重聚矣。”


  四周隻剩茫茫風雪,夢婆站立著,半晌扯出一抹苦笑。


  她記得石頭上三段字跡是每一世自己所書,記得三世之前,那個愛笑的少女。


  還迎…


  她頓了頓。


  少女伸手撫上夢婆的臉,“山中自有一個世界,因為呀——”她彎著眉眼,笑得歡喜又悲傷:


  “世界由愛而生。”


  夢婆好像聽到破碎之聲,風雪哀歎成挽歌。


  失真的世界重重墜地。


  ……


  少女坐在雪地上,身形被模糊成潔白無暇,亦幻亦真,大夢終醒。


  她笑得歡喜又悲傷。茫茫歲月,她依舊孑然。


  她知道的。


  冷月寒,永生寂落。


  ……


  夢婆最終離開。


  他想自己有什麽資格呢?他還記得三世之前,自己上山的緣由,亦為財富。


  他顫了顫,茫然地喃喃。


  “山上……有一個荒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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