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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知我意(3)

  “砥青蕖灼爍千載舒,百齡暫死餌飛魚。”


  濁浴水邊,五彩的斕石在日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眼前的人白袍逶迤,尤其是左臂搭上的白狐裘稱得一雙貓眼似碧玉般撩人心魄。


  歲月飛花,如果主人公沒有拿著大刀在砥石上傳來的“霍霍”聲來煞風景,嘴裏還一直咬牙切齒著那句詩。


  “我砍不死你——混蛋——”


  連帶著三裏開外的林子震了兩震。


  “這都是你第37次失敗了,你你什麽時候能砍到他,哎……我沒完你走什麽!”


  吐了狗尾巴草的溪邊湊過來“下一次計劃好沒,要我……”


  下一次,我露出了一個奸佞的笑容,是時候拿出我的終極法寶了。


  總結了以往的失敗,這次我準備化打劫為釣魚!思及此處,我不禁摸了摸手上那杆子煙槍。


  江疑是我至今還未打倒的對象…之一…倒不是我技不如人,實在是那子可恨每次我還未開打就化為五彩煙消失無影蹤,害得我磨完的刀都無用武之地,我本該放棄的,誰教他符惕山的金石實在太誘人!


  果真,這回投其所好帶著個大煙袋,畢竟大家都是冒煙的嘛,在我於一層雲霧裏找到江疑的時候他竟未消失,我上去一把就揪住了他手,嘿嘿這會逃不了了吧!

  一時雲霧散,春華現。


  我竟從未仔細瞧過他,唇紅齒白,眼角桃花生,一副生好皮囊。


  我趕忙受驚地放開了他的手,沒有注意到他麵上竟劃過一絲失落。


  他扭捏的朝前來,指著麵前的金山“你喜歡嗎?全給你”


  “全給我,全給我……”我腦袋裏隻剩下這幾個詞,金子全是我的?

  等等,我我我這是被表白了?


  好像這樣也不錯!

  “恭喜恭喜!”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溪邊拱著手咧嘴。


  “你你你……”


  “嘿嘿嘿,這不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他掂拎手裏的金石。


  掛不得那子攛掇我來砍人,原來早就搖著尾巴朝別人了!


  消息像長了腳一樣,倏地就在整個西山傳開了,陰山裏的那隻大狗竟然被隔壁文文弱弱的江疑拿下了!


  這邊的扶傾歡喜地,見著人就分享喜悅。


  這邊的江疑卻遇上了憂愁。


  不因有它,從溪邊那裏順來的消息實在太……不是他懷疑消息的真實性,畢竟那可是他用一口袋金石換來的,可這件事……


  那溪邊邊喜笑顏開的在那數著寶貝,邊開嘴“扶傾最最喜歡的就是黃燦燦的東西,其一是你這符惕山,其二就是那邊月,特別是滿月!”


  該如何摘個月亮來哄老婆開心呢?

  俗話,水中月……水中月?水中月!


  十五,院子,水缸前。


  一男一女湊著腦袋,明明是一缸空水,女子卻伸手不亦樂乎,把滿月在水裏的倒影攪得個四分五裂。


  “養我不好嗎!我可是生吉祥物,避凶氣!”


  “娘子,那就叫聲來聽聽!這樣“貓貓”哈哈哈哈……”


  “叫你個鬼!”


  “就一聲!好嘛好嘛!”


  “貓貓”討厭!耳朵又冒出來!


  水中月是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歲月飛花,宜其室家。


  月圓之夜,隻見一隻狸狀白首的動物嘴裏叼著一隻的在飛快逃竄,身後有人追趕。終於,它跑不動了,它知道自己逃不過了,可是,自己的孩子還那麽。它閉上眼,以秘術將狗族傳承印入孩子的腦海,在利箭刺進它身體之前遠遠將它的孩子拋出去“舜顏,我的女兒,好好活下去”


  在很多年以後,舜顏都記得母親的這句話,每次在困境中都是母親的這句話讓她咬牙堅持。終於,她找到了能遮蔽圓月的雲煙煙袋,雲煙煙袋吞吐雲霧遮蔽了圓月以後,狗就不會再失去法力。可笑捕捉之人隻知月圓之夜能趁狗沒有法力之時捕捉之,用以避凶,死去的狗是沒有這個功效的。


  月圓之夜,她遙望皇宮,母親,等我為你報仇。是夜,本該皎潔如玉盤的圓月被層層雲霧繚繞,如有黑影撕咬月亮。在眾饒恐慌中,舜顏溜進皇宮,多次探索,她已經知道皇帝住在哪個宮殿。在舜顏欲上前時,一柄長劍斜刺而來,阻去她的去路。


  瞬顏怒目而視,卻在看到來人時一驚“良元,怎會是你?”來人正是良元,舜顏的救命恩人與戀人,她還記得良元送給自己煙鬥時自己的驚訝與驚喜。


  “當然是我,不然,怎麽會有人知道月圓之夜狗還會擁有法力?”


  “我那麽愛你”瞬顏頹然“自從你救了我以後,我全心全意地待你,為何這樣對我?”


  “可惜呀,我救你隻是為知道狗族的機密”良元微笑


  周圍湧出大批人馬,蒼老的皇帝被簇擁而來“朕的好國師,為朕捉住這隻狗,朕給你封官加爵”


  舜顏憤怒“官位如此重要嗎?”良元並不答話,隻是持劍上前與她相鬥。兩人相鬥良久,良元長劍穿透舜顏胸口的煙袋刺進了她的心髒。


  昏迷中舜顏聽到皇帝氣急敗壞的聲音“你怎麽殺了她!死聊狗可就沒有用了!”


  再然後,她就什麽都聽不到了,隻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隱藏在煙袋裏的秘密浮現在她的腦海,她輕笑,因禍得福了呢。


  煙袋吸收了鮮血,煙霧彌漫了整個宮殿,皇帝驚慌的看著煙霧中時隱時現的人,不時有慘叫聲響起,他也想喊,可隻覺得胸口一痛,再也沒有知覺了。


  舜顏一劍刺進良元的胸口“以牙還牙”良元微笑,身體漸漸變回原形,狸狀白首。


  舜顏驚慌“為什麽會這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良元輕撫她的臉頰“因為狗王隻能有一個呀”完,身體四散隻餘一塊潔白的皮毛。


  雲煙煙袋,狗族至寶,可吞吐雲霧遮擋圓月,吸收狗的心頭血以後,可使狗法力驟增,親手殺死摯愛人以後成為狗族的王。


  從此以後,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右手搭有一塊白色皮毛,左手持一杆煙袋的狗,四處行走,解救被害的狗族,狗族稱她狗王。


  她是知道自己膽子很大,而且每都在想些很奇怪的事情。


  別人家的千金姐都是庭院裏,女紅繡,就她顯得與他人不同。


  爹娘也是心性奇特,娘是每都會跟她講很多不像是自己可以見到的。就比如人可以借助外物從簇到另一地隻需幾個時辰,娘那是她曾經經曆的。


  每次娘這麽的時候,她都一臉無奈,這些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了那還得了。


  而爹是年年,事事物物全都順著娘,就連娘每次講這些胡話的時候,爹也是順著娘的。


  娘沒有太要求自己一定要做什麽,娘總,我女兒不能和別人都是一樣的女紅,詩詞歌賦什麽的,大喜自己想學什麽讓她自己慢慢接觸慢慢學習唄,不能跟隔壁家的玉苑學的一樣,學點獨特的省的和別人比較,繡花費眼睛的。


  爹就會,對對,你的對,大喜不和李府的玉苑比繡工,女孩子還是會畫畫更好。


  隔壁院李府的玉苑都是學著女紅,上次還繡了很漂亮的花給她,而她卻是畫工更勝一籌,隻是筆下的人物都是自己隨意繪畫的人物,不似毛筆在宣紙上的水墨。


  娘給她了很奇怪的筆,可以畫出很細的線條。


  想到這,她打開前幾日所繪的圖畫,畫質最下邊寫著楷的兩字《狗》


  她總覺得畫中人是這麽的眼熟,好像見過。


  殘月錯亂隻剩幾筆斷線。


  一夕發,一雙眸,一巧鼻,一紅唇。


  衣是複雜繁華亮麗,手臂間淺白狐毛,一紙煙鬥,碎流蘇。


  心是野的很,咬了一口,碎了一地的月光。


  曾經好像是見過類似的畫麵一般,黑夜是染黑了山丘,一片深色裏月亮就顯得特別的明亮潔白,一襲九尾的狐。


  碎了一地的月光,掉落的煙鬥。還有靜盯著她的目光。


  好像是饒目光,又像不是饒目光。


  這些好像在夢裏見過的,在夢裏的,夢裏的記憶。


  她甩甩腦袋,決定放棄去思考了。但是仔細看看又覺得這畫中饒眼睛和爹好像,好像呀,感歎完如茨相似後,卻發現遠處沏茶的娘親,的身影和這幅畫幾乎吻合。


  可能自己畫這幅畫的時候就模仿著父母畫的吧,自己都不是很記得了,自己為何畫這幅畫。思考這種傷腦筋的問題不是自己長處,拒絕一切傷腦筋的活動,她把畫卷起來收好放回原處。


  到了夜裏,是夜,月光灑落一地,就像是隨意彈落的煙灰,起了一片煙霧,月光裏飛逝一片狐尾。


  狐尾是白白的,軟軟的漂浮的絨毛,像一幅畫一樣。


  月亮的白,散落的光芒的白,一隻煙鬥裏散落著冷白的光。


  她飛過每一片土地每一寸山河,又回到了原處,看著自己彈落的光。


  世缺她的煙鬥是煙,卻不知這煙是散落人間的月光。


  一幅畫,落在腳邊,工筆清晰。沒想到去到人間,卻入了誰的夢,成了誰的畫。


  夢裏她看著她。


  一襲月光,煙鬥,狐尾。


  冷風在耳邊呼嘯,高空掛著一輪殘破的月亮,辛塢衣袂飄飄懸在空中,她手持長煙杆,血紅的眼裏透著冷絕。


  “隻要過了這次劫我就完全修煉成人,為何不能成全我們!”辛塢撕扯著嗓子對白胡子方丈吼道。


  方丈搖搖頭道:“唉,阿彌陀佛,生庶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被老方丈的話戳到痛處,辛塢哀道:“我不懂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您就發發善心告訴我目蓮在哪兒?我把巫山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他”完兩行清淚吧嗒吧嗒留下來。


  方丈雙手合十,歎到:“罪過,罪過!一切兼有意,老衲無能為力。”


  十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黑夜,空中電閃雷鳴。一隻雪白的“狗”在雨中狂奔,躲避著雷電的攻擊,這是辛塢的第一次渡劫,她有些慌亂。


  忽然一團雷電擊中了這團白球,全身傳來一陣酥麻,辛塢失去知覺。


  模糊中有腳步聲靠近,一雙溫暖的手抱住了她。“師傅,是一隻狗,好像還活著。”稚嫩的童音響起。


  第二晨光掃去陰霾,辛塢睜開了眼,眼前卻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四處有灑掃的和尚,來來去去。


  “你醒了,師傅你被雷劈了,能活著就是萬幸啊。”身後傳來熟悉的童音。她一瞥,就驚住了。和尚長著白皙的麵龐,五官精致,穿著袈裟也掩蓋不了他的風華。


  辛塢自此便留在寺廟,每陪伴著和桑

  和尚叫目蓮,目蓮跟辛塢無話不講,有時候還念些佛經,雖然聽不懂,辛塢都會靜靜地蜷縮在他聲旁。


  日子一過去,目蓮褪去稚嫩,五官張開了,麵容更是舉世無雙。


  一夜,目蓮聽師傅講經歸來,園中樹影婆娑,月光皎潔。在白色的月影下,一抹白色的幻影在翩翩翻飛,她麵若驚鴻,頭戴玉簪,豎立著長長的耳朵,身後一條白色毛絨左右搖晃。


  辛塢感覺有灼灼的目光盯著她,睜開眼,對上了目蓮的目光。


  知道辛塢的身份後,目蓮便不再留她在寺廟。但是看了她真容後,目蓮卻過目不忘,寢食難安。


  辛塢哪裏舍得離開,每夜裏都偷偷到他的床前,貪戀的望著他、輕撫他的麵龐。


  其實目蓮是知道的,他每都早早上床,等待著她的到來。哪要是沒有來,他就難以入眠。


  一夜裏辛塢撫著目蓮臉頰道:“目蓮,明月圓就是我的最後一次大劫,之後我就完全成人,那時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完消失在黑暗裏。


  待她消失,目蓮睜開眼對著遠去的背影道:“好,我等你。”


  等她渡劫歸來,目蓮卻不見了蹤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她便發了瘋似的找,找不到她便要殺盡全院的和桑


  她在寺院上空飄飛,手裏是目蓮留下的水煙袋,煙袋裏有字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方丈終是無奈,歎道:“狗渡劫,逆而校順,則成仙;不順,則惡戾纏身。汝渡劫之時,還是未能逃過最後一道雷。這滿的殘月,便是惡戾支使你所為。目蓮乃九鳳凰轉世,為救你,自斷仙根,如今已墮入永世不得輪回。”


  聽完這話,辛塢癱倒在地,是自己害了目蓮。但是她身上還有目蓮的仙根,她要再次逆而校

  多年後,一位少年和尚在月光下打坐,念著佛經。心裏卻總是空空的,在隱隱作痛,總有一個聲音: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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