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已然變成魔
這些日子宮裏都在傳洛嵐邑對常韻笛的憎恨之心,甚至還傳洛嵐邑出嵐邑宮要殺掉常韻笛陪葬。
可宮內,洛嵐邑卻還在為自己這張見不得人的臉而覺得好笑。
“把鏡子給我。”洛嵐邑看著阿紫,眼神依然沒有情緒。
阿紫咬了咬嘴唇,不敢聽命。
“我叫你把鏡子給我!”洛嵐邑大吼一聲,她已經不在以本宮自稱,她深知自己的處境何必還要自欺欺人。
阿紫實在沒法,還是將銅鏡拿了出來,直對著洛嵐邑的臉。
她看見的,是一個崩了整張紗帶的臉,一些細小的縫隙中透露出的肉已成淺褐色。恐怖的根本不是人應該有的皮膚顏色,但是她好像並不是太在意了。
她忍著紗帶強行撕扯下來時與皮肉交織的疼痛,嘶叫了一聲,卻仍然對著鏡子繼續這動作,直到把所有纏繞在臉上的紗帶扯下。
有些剛痊愈的地方被她硬生生的再次扯開,皮肉又一次暴露在空氣中。
她望著這張被毀的臉,輕聲笑了笑,抬手撫摸起自己的臉頰,碰到傷口又開始流膿:“我的美貌……嗬嗬,我的美貌啊。”
阿紫心痛的直流淚:“娘娘……”
她抬頭看著阿紫:“我美嗎?”
阿紫不敢作答,隻是吸 允著鼻子搖頭。
她再一次低吼:“我美嗎?!”
“美,美。”阿紫哽咽著。
她知道邑妃的自欺欺人是對自己處境的一種發泄,事到如今又能讓她怎麽辦呢。
看著她鏡中倒影的模樣,她笑的癲狂……
大殿上,單爵之竟為朝堂之事怵頭煩心,卻又突然闖進殿一個侍衛,竟說洛嵐邑偷竊。
偷竊罪,在百靈宮是要受很大的刑罰,所以後宮中很多人相互陷害,互相提防。怕的,就怕哪日被陷害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可栽在這上麵的後宮中人,也是數不勝數。
這也是為何一個小小侍衛竟敢闖入大殿匯報此事的原因。
這下,告知單爵之這一件事。他本就很煩心,這下更是惱怒不已。
詩箋在一旁連忙給小侍衛使了個眼色叫他退下,這下,單爵之要生氣了。
侍衛怕了,眼神惶恐,不知所措的連忙告退。
殿內,又隻剩下單爵之和詩箋,留下的,卻是使單爵之心煩的那些事。
“那女人都病入膏肓了還不肯老實?”單爵之不屑的放下手中筆墨,看了一眼詩箋。
詩箋語塞了一下:“呃,按理說嵐邑宮封宮,外人不能進入,裏麵人也不能出來呀。”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單爵之沒了耐心。
他本就對洛嵐邑沒了好感,這下還敢偷竊!難不成是病到沒救了又死不得,為了求死為故意這麽做嗎?那不如直接跳樓自殺算了。
“小的也不知,不如……”詩箋注意了一下單爵之的眼色:“不如您過去瞧瞧?”
“哎!”單爵之放鬆了一下,“事到如今,這政務繁忙已讓本王惱怒不已。這邑妃已是患了瘟疫之人,直接處死便好。”
“那您把事情交給小的,讓小的去辦吧。”詩箋恭敬道。
“不了。”單爵之突然想到些什麽改變了主意,緩緩站起了身。“畢竟是多年夫妻一場,本王再去見她最後一眼。”
“是。”
單爵之剛走出大殿,便看到玊月站在殿前,陽光刺眼的讓她沒辦法完全睜開,隻能微微蹙眉看著大殿。在門口像是在等著什麽人似的,裙紗被風吹得透露出身形,誘人可餐。
她看見單爵之,蹙眉中稍帶了一絲喜悅,喜悅中又有一些惶恐,行禮道:“王上。”
“愛妃快起。”單爵之扶著她的雙臂將她扶起,問道:“愛妃找本王?”
“是的。”她眼中焦慮。
“所為何事。”
玊月殫精竭慮又生怕單爵之生氣,唯唯諾諾許久才肯說出:“洛嵐邑,偷了韻笛的傳家之寶血玉咒。”
就像是百靈宮好戰,奮勇沙場;繡眼宮擅長高科技術,機關重重;點頦宮擁有絕頂輕功,輕盈縹緲;而畫眉宮擅長的便是下咒,蠱惑人心。
血玉咒也是隻有王族才擁有的,一代傳一代,隻傳女不傳男,所以常韻笛前麵生的都是哥哥,才堅持生下常韻笛。
隻是這個常韻笛自打跌入山崖之後,再醒來便什麽都不記得,就連飛行都很難實現。不過好在她比之前力氣大了許多,這使她度過了不少難關。
單爵之也聽說過血玉咒,一直很想看一下真正的血玉咒長什麽模樣。對這件事情一下子上心了許多,他早就想擁有這種能力。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才與畫眉宮宮主結下了恩怨。
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血玉咒竟然會在常韻笛的手上!他慶幸還好之前追殺常韻笛的時候她命大沒死,不然他現在定後悔莫及!
可單爵之卻故作淡定,他道:“我也正因此事,那我們一同前去吧。”
玊月連聲答應,隨即跟在單爵之身後。單爵之坐上王轎,扶玊月一同坐上。這一路上,眾人皆跪拜於王轎中人,可將女人的模樣深深刻在心裏。
這個,就是王上最中意的女人。否則,她如何能做上王轎,還是王上的身邊。
單爵之本沒有在意此事,隻是覺得方便。不然還要臨時配一輛王轎,等那王轎來之後再啟程豈不是太耽誤時間。但是外人不知,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新一代的王妃。玊月在後宮的象征又深刻了。
單爵之哪會想那繁瑣之事,完全將心深深的與血玉咒聯係到了一起。
若這件事情辦的漂亮,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血玉咒。到時候看誰還能與他爭天下!
想著,單爵之的嘴角就浮現一個邪佞的弧度,邪魅又可怕。
路途中單爵之一言不發,表情也有些凝重。弄的玊月心裏擔驚受怕的,不知單爵之在想什麽,怕他生氣,怕他發怒。
他竟然派人讓常韻笛到嵐邑宮門口等他,嚇得玊月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常韻笛本就沒前科,被這樣那樣的逼問真怕神色會慌張,到時候謊言在被拆穿,那罪責就更大了。
要知道,偷竊罪可是很重的責罰,陷害更是如此。
若真是那樣,恐怕玊月會記恨自己一輩子。這都是她給常韻笛想出來的主意,血玉咒也是她想的!常韻笛隻是聽花灑說起過,根本就沒見過那東西!
也可能是宮主害怕常韻笛什麽都不記得,放在身上會出事,畢竟是嫁給單爵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們的王轎到達嵐邑宮時,常韻笛已然在外恭候多時。
單爵之踩著侍從的後背下了轎,快步走到常韻笛麵前。常韻笛行禮,垂著眼簾怎麽都不肯抬頭。
“愛妃為何不看本王?”單爵之望著她,垂憐傾慕。幾日不見,常韻笛恢複了身份,換上了華貴的衣裳,竟然讓他怦然心動。隻是常韻笛不見他,讓他有些失望。
常韻笛心虛,哪敢抬頭:“臣妾最近感覺眼睛不適,近日眼光又刺眼,弄的刺痛極了。”
她那微微蹙眉又垂簾的模樣,在單爵之的眼裏竟是嬌美柔弱。別看他冷峻殘暴,卻好像很喜歡睡蓮般的女人。怪不得,他會待玊月那麽好。隻是他不知,玊月到底是何種女人。兩年的榻上之人,嬌弱憐惜的模樣竟然都是假的,他若知道,肯定會生氣。
“那愛妃快進殿吧。”單爵之一把將常韻笛摟入懷中,一把又拉住玊月。
常韻笛想掙紮,她不喜歡單爵之碰她。可還是被玊月攔住,她看著她,衝她輕輕搖了搖頭。
兩位美人的容顏皆是傾國傾城,同時擁有她們實在是叫旁人羨慕不已。
一進大殿,便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叫人說不出的反胃。
眾人連忙捂住口鼻,眉頭竟都開始皺起。
一進來,常韻笛便有意無意的閃躲開了單爵之。
玊月小聲嘀咕:“這洛嵐邑是不是死屋裏了,沒人收屍。”
常韻笛小力拍打了一下玊月,縮了縮眉心給她使了個眼色:別亂說話!
玊月嘟囔著小嘴,大眼忽閃忽閃的回她:怎麽了嘛!
二人在單爵之懷中,四目相對,卻是眉來眼去。
單爵之不空她們,當下他更在意的是血玉咒。
屋內的阿紫好像聽見外麵有人,探口一看,嚇壞了連忙連跪帶爬的上前跪在單爵之前麵行禮:“王上!”
“怎麽回事?為何殿內如此之臭。”單爵之低下頭望著那卑賤之人,蹙眉問道。
阿紫唯唯諾諾,眼裏卻都是說不出的苦楚:“娘、娘娘病了。”
“本王知道。”單爵之毫不顧慮。“叫洛嵐邑出來,本王有話問她。”
麵對單爵之的威嚴,阿紫實在進退兩難,當下之舉她連忙給單爵之磕了兩個響頭,訴苦道:“王上,萬萬不可!娘娘病未痊愈,還不能下床。”
“病未痊愈?”單爵之有些惱怒:“當下所謂何事比拜見本王更重要的?”
“王上!”
“叫她出來。”
“王上!!”阿紫無助一把抱住單爵之的腿。
“本王告訴你最後一次。”單爵之竟毫無憐惜的一把踢開她,還一臉的嫌棄:“叫她出來麵見本王,滾!”
阿紫用袖子擦了擦淚水,被單爵之那一腳踹的疼,踉蹌著走到屋中。
常韻笛有些看不下去,她哽咽了一下,望著單爵之:“王上,不如我們進屋吧。”
單爵之不屑:“這裏奇臭難忍,你叫本王如何進去。”
玊月也連連點頭:“是啊,能站在這裏這麽久已然是給她麵子了,一個要死之人。”
常韻笛不開心的看著她:“玊月!”
就算事已至此,她也不希望玊月這麽說。她做這件事,本來就是萬不得已。
又被常韻笛警告,玊月不爽的嘟著嘴巴。在單爵之眼裏,那驕人的小睡蓮,竟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他喜歡玊月,不僅是喜歡她睡蓮的一麵,更喜歡她狠心起來的那股勁兒。跟他的脾氣秉性很像,所以情投意合。
而玊月那一麵,隻有單爵之見過。他深深地被她暴力的一麵吸引,所以才對她唯獨寵愛。
但這一麵也不是她誠心想讓他看見的,若不是她那日把持不住,還讓單爵之看個正著,她到希望單爵之一輩子都不知道。但在那之後,玊月的那種模樣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出來的人兒,吃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們竟不知這些日子洛嵐邑遇到了何事,會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短短幾日,一個絕美的人兒竟然糟蹋成這副模樣,可怕的不忍直視。
披頭散發的就像是個女鬼一般,白色的紗裙被摩挫的很髒,好似蹭上了什麽東西黃一片紅一片的,那眼色又像是被水稀釋過一般。她那本來很豔美的臉孔,今日一見竟然布滿疤痕,恐怖至極。若是夜裏見到,真以為撞見了鬼。
她走路有些踉蹌,像是毫無體力卻依然在支撐著身軀,眼神已然沒有神色,望著單爵之,停下了踉蹌的步伐,她又好像瘋癲般的輕笑著:“嗬?王上來啦,臣妾恭候了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