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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傾訴

  她拿出白言臨死之前交給她的盒子,也許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他親自交到了她的手上。


  盒子是一個很普通的盒子,木質的,提起來卻很輕巧,推開上麵那層木板,可以看到的是一本書幾張字畫和一支玉笛。


  那支玉笛,白清顏一眼就認出來和母親留給她的玉笛一模一樣,玉質的晶瑩剔透,淺綠色的玉,給人一種生機和清新的感覺。


  可是,她不是弄丟了嘛?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將玉笛拿起來細看,上麵刻著一個“芷”字。


  這不是母親留給她的那支玉笛,母親留給她的那支玉笛上麵刻的是一個“言”字,她想起,母親視那笛子如珍寶,從來不讓外人輕易觸碰。


  她記得,小時候忘不掉的一件事。那是個夜晚,那晚她睡不著,聽見母親在窗前吹著笛子,簌簌的杏花在月光下搖曳著放佛要落下,她聽不懂曲子,卻聽得出那是首極為悲傷的調子。母親的一襲白衣裏甚至也透著悲傷。


  她父親(陸老爺)卻在那時被笛聲吸引了過去,誇她一曲妙哉。她輕笑,笑的不是他誇她,而是他未聞曲中意,


  清顏是後來才知,此為相思之曲。


  陸老爺不僅誇讚曲子妙,還誇笛子精致,想拿過來一看,母親不願,怎麽也不讓他碰,他卻在推脫之時瞥見了笛子上醒目的言字。


  他們為此起了爭執,他一氣之下數日都沒有踏進她的房間。清顏從未見過母親生氣時候的樣子,尤其是,平日裏,她不喜與其他的妾爭寵,她對待父親,也是一味地冷淡和順從。


  她第一次見她惹父親生氣,竟然還隻是為了一支笛子。


  現在她明白了。笛上的言和芷字,不正是白言和白芷嗎?也就是說,師父喜歡的人一直是她的母親,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孑然一身,為的是,心中已經裝下了一個人,但那人已經嫁做他人婦,此心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人了。


  可是既然兩情相悅,為何不能夠在一起呢?清顏想不明白。


  她想打開那本書看一看,或許可以找到答案。但她卻聽見了敲門的聲音,放下玉笛和盒子,她去開門,她覺得這麽晚了也許是大師兄吧。


  推開門,卻瞧見了喬長風,他還是一身黑衣,露出有些深沉的臉,但他的眼睛是明亮的,那也許代表著,他渴望著光。


  “喬大哥?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清顏心裏,突然對他產生了芥蒂。


  “你的臉需要塗點藥,不然會毀容的。我就給你拿來了藥,快塗上吧!”其實,他已經來了很久了,他聽見她放聲大哭,他知道,她一直忍著就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麵。他聽見屋子裏靜了,他才敲了門。


  白清顏卻不領情,看到來人是喬長風,她一隻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領逼著他退到了牆上,她幾乎是壓在他身上了。


  喬長風可以還手,但是他沒有,這時候的她,一定是傷心透了,一切還是順著她吧!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白清顏抵著他的脖頸,對上他的眼睛。


  她明明那麽生氣,可他隻感受到了她有些溫暖的呼吸,輕輕的在他的臉上撓。


  “知道什麽?”喬長風突然被她問蒙了。


  “你故意在新婚之前把我擄走,你冒險跑到白衣派去提醒我不能嫁給林川,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清顏的眼睛裏,已經有淚水在流。


  喬長風被她這樣壓著,覺得很是微妙,但終歸他還是承受著了,看著她又一次奪眶而出的淚水,他有些隱隱的心疼。


  “我不知道,我隻是單純的不想你嫁給白林川。”喬長風順勢就編了個謊,這倒也說得過去。


  “我嫁給誰與你何幹!我就算是死了又與你何幹!”白清顏近乎咆哮的說道,若是當時她在,死也要護住師父,死也不會讓白言被傷,他不僅是她的師父,更是她母親最愛的人啊!他就那樣為她而死,他就那樣慘死在她的麵前。


  “你冷靜點,再怎麽說,我也算是救了你,何況我也幫了你這麽多次……”喬長風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聽見了白清顏的哭聲。


  她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哭了起來。猝不及防,喬長風此時動也不敢動,就那樣任她壓著他哭,任她將眼淚都粘在他身上。


  哭完之後,清顏擦了擦眼淚,覺得自己終究還是在別人麵前哭了,還是讓喬長風看見了她脆弱的一麵,她有些無奈。


  “我知道你難受,”喬長風將藥瓶打開,想要將藥直接倒在臉上。“難受就哭出來。”


  “我自己來塗吧!”白清顏接過藥,在臉上摸索著傷口,這裏卻沒有一個鏡子可供她使用。


  “還是我來幫你吧。”喬長風將藥灑在手上,往她的臉上輕輕的擦著,傷口並不是很長,大概就拇指那麽長,卻很深,看得出白林川是下了殺意。


  這樣的傷口,若是要恢複可能需要些日子,可是若是想不留疤就困難了。連長風也為清顏這張臉擔憂了起來。


  反而是清顏,不在乎這一道疤了,況且,有這樣一道疤在臉上,她就可以永遠的記住這些事情。


  記得她被背叛,記得她錯愛一人因此害了自己最愛的人。記得她終有一日會重返白衣派,記得待她重返白衣派之時,就是報仇雪恨之日。


  “這傷,恐怕難以恢複了。”喬長風將藥瓶蓋上,說道。


  “不礙事的。”白清顏說道。說完,她又接著說,“從前我認識的他,與今日我所看到的他,判若兩人,原來是他變了嗎?”


  喬長風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白林川。“也許,他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你未曾發現。”


  “師父待他不薄,師兄師姐們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他究竟是為什麽……”


  “這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喬長風也奇怪,他明明一直是在找他的故人,為何如今又變的如此的嗜血殘暴,連白衣派的人都殺!


  “若是那日我在就好了,若是死的是我就好了。”白清顏說道。


  “你死了,也是白白送死。豈不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以我的功力,根本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是真的很後悔,為什麽當初一起練功的時候,自己沒能夠再努力一點。


  “你這就認輸了?”


  “怎麽會。”白清顏沒有說話,短暫的靜默之後才開口,一開口就悄然的換了話題。“喬大哥知不知道流蘇鎮有沒有好的賣石碑的地方?”


  “知道,明天可以帶你去看看。”


  “師父怎麽說也不能沒有碑。”白清顏默默地歎了口氣。


  今夜,可真的很漫長啊。兩個人就靜靜地坐著,沒怎麽說話,各懷心事,隻是,喬長風知道白清顏的心事,可白清顏不知道喬長風的心事。


  一直等喬長風告辭,白清顏才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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