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廣闊天地

  一壺茶香徐繞誘人，憑外麵如何冰雪地，如何寒風荒蕪，這一盞茶香之上，承托的便是安穩塵世。卓沅沅定睛在阿善身上，看著她一點點在沸水中撒入茶葉，一遍複一遍的過濾，直到茶香徹底激發，茶色到達頂級之時，她一聲帶著悵然的歎息，才從唇齒流淌而出。


  “想來以後，我是喝不到你泡的茶了。”


  阿善不抬眸，細細斟滿了杯，端至卓沅沅身前。


  “從你住到鹿鳴那裏我便知道，你與我是生分了，隻不過不管你信否不信，我都要同你，丁北與你的行蹤，絕不是我透露的。”


  卓沅沅接過那盞茶來，鹹澀的淚滴落在茶水中，一圈圈漣漪相互纏繞，“阿善，我們的情分可還在麽，你還願意回來我身邊陪著我麽？”


  回想從塗舟到鹹寧，這近三年的日日夜夜，兩個心底都覺孤單的人都將彼此看的十萬分重。阿善坐在了卓沅沅身側，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她身體透著冰涼，貼近的時候有柔柔冰雪的香味，沁人心脾。


  “姐不該疑阿善。”


  終久，阿善道。


  卓沅沅猝然抬眸，對上她那雙因徹頭徹尾的悲傷而格外顯得澄澈的眸子：“阿善……”


  阿善噙著淚望著眼前的卓沅沅：“阿善從沒有與姐生分過，姐是阿善在這世界第二重要第二信任的人，阿善聽到姐這樣的話，才是真的傷心。”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這裏？”


  卓沅沅急不可耐的發問。


  阿善一聲歎息：“我在這裏留的夠久了，從前是為寥他，如今他已等到，無論是何結局，終究也是結局了。我心願已了，這些時日左思右想，終覺得自己是回不到過去時在姐身邊樂哉無憂的日子了。”


  “你要去哪裏？”卓沅沅聽她此言，不禁擔憂。


  阿善莞爾一笑，江湖骨灑脫氣便從她周身輕盈漾出，悠然昂頭答道：“下大，無處不能安身。”


  卓沅沅從未見過阿善如此，呆愣了一瞬之後，便忽而覺得阿善身上枷鎖已去，執念成灰，卻破繭而出她的新生來。卓沅沅亦替阿善高興。


  “好一個下大，無處不能安身，若是我此刻還在塗舟，沒有如今這些牽累，一定隨你一道去了。”


  阿善笑著：“姐如今有了公子，整個下都比不過了。”


  卓沅沅很快紅了麵頰不答言，阿善斜眼瞧著她，兀自笑了一刻後，低頭又道：“此次去不知何日能歸，姐托鹿鳴給我帶的話帶到了，不管千山萬水，不管何日能歸，有姐在的地方，都是阿善的家。”


  卓沅沅攬住阿善的身子，兩人互相擁著，半日不撒手。


  “你呀，一定要關照好自己，那鹿鳴是個繡花枕頭，你帶著他，猶如帶了個累贅，一定要心行事，莫要讓那子嚇到才好。”


  “我……”


  “我猜到的，你不就是被他拐跑了嘛，算了算了，等你回來我再與他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