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屋藏嬌

  自那夜城外大火之後，鹹寧城漸漸回複了平靜。人死如燈滅，憑你生時多麽富貴顯赫，多麽傳奇英勇，到底是抵不過茶米油鹽的幾番淹沒，最終也都變成了無人可知的往事。 卓沅沅尚還記得，鹿鳴送阿善回來那日，恰好是鹹寧今冬的第一場雪，淅淅瀝瀝的白蓋滿地，風雪淌淌，阿善披著一件鬥篷，散著烏青色長發，隱著半張無情麵目從桃李巷的盡頭搖搖擺擺的行來。 阿善已久不歸家了。從丁北去後，她便一直住在鹿鳴的別院中，除了鹿鳴外，他人一概不見。卓沅沅曾來此探望過幾回，但見鹿鳴客客套套的將自己請進屋子裏，甚有禮貌的道。 “阿善受此打擊，隻怕經年不能恢複，還望夫人能多給她些時間獨處，暫且不要去打擾她。” 卓沅沅一眼堪破其中洞玄：“哼，隻怕是被你藏進了金屋，便再也不肯讓她出來了。” 鹿鳴不肯正麵回答，隻是避重就輕的笑著：“夫人言重。” 卓沅沅瞧他這幅樣子，便知他早已同阿善商量周全，自己若是莽莽撞撞的闖進去見阿善，隻怕對阿善更加不好，默默的歎聲氣，卓沅沅垂下目光去。 “我也知她受了這樣大的打擊，非一時能夠恢複，隻是見不到她，我總難安心。那日你勸我回去，承諾我一定會將她照顧好，那日我信了你，直到今日我也是信的。也罷，托你帶給阿善句話，她若想去何處，我絕不會阻攔，但隻有我處，便是她時時世世可回的家。” 鹿鳴定目望了卓沅沅一會兒，似也有所感，端端正正的折下腰去，袍袖遮住了眉眼，他聲色溫潤，在冬日裏帶了些些暖意，傳遞至肺腑，感悟大片情真。 “鹿鳴謝夫人，鹿鳴亦代阿善謝過夫人。” 雪花飄飄揚揚，泠泠落在眉梢，融成瀲灩光色。姚京與文娘陪伴卓沅沅立在門前，一群人急不可耐的向前探望著，直到那抹熟悉的背影終於踏著雪色近到眼前。 多日未見，阿善形容清減了不少，膝蓋甫一落在門前，卓沅沅便急急的握住了她的手。隨著一聲“阿善，”喉頭便很快哽咽起來。 阿善眸色淡然，微微抬眸時，明月若光般璀璨，她雖笑著，笑容卻終有些勉強，她亦淺喚了一聲“姐，”隨即將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款言問道。 “家中都還好麽？” “你回來了，家中人便全了，都好，都很好。”姚京欣慰的笑著，一麵扶著卓沅沅，一麵將阿善與鹿鳴讓入屋內。 鹿鳴向姚京擺手：“我便不進去了，在外麵等她就好。” 姚京不解，疑惑的望了望其他人，但見阿善微微點頭：“好，我很快出來。” 姚京心中猛然有了計較，難道阿善這話下之意，是不打算在姚家久呆了麽，他忙偷偷望了望卓沅沅的神色，卻見卓沅沅恍如未聽到這話似的，仍舊快快活活的打點著一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