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父如兄

  丁北聞言立即反手給了阿善一個巴掌，粗糙的滿是硬繭的掌心劃過少女柔嫩的麵頰，帶出砂紙般磨礪的痛。阿善被他打得一歪身子，倚在石頭縫裏半日回不過神。 “閉嘴！”他惡狠狠的，鷹狼般猙獰的麵孔半隱在黑暗中，嗬氣如燒。丁北握緊手裏的刀，轉過身子不再理會阿善。洞穴裏沁滿了深夜的露水，輕輕敲打著石壁，發出幽微的聲響。 呼吸聲深深淺淺的融合，一夜將要過去，色蒙蒙，日光從洞口進來，輾轉在身前鋪陳溫暖。阿善整夜動也不敢動，直至明，陽光印染在她眉間，她僵硬的抬起胳膊，搖搖擺擺的從地上起身，於他肩膀之上虛扶了一把。 “他們……大概是走了吧。” 丁北如一座石塑般紋絲不動，硬朗的身軀抵擋住大半日光，將阿善牢牢的護在陰涼裏。刀上血經一夜後隻餘下些殘痕，狠辣的目光映在刀上，他忽像一隻豹子般敏捷躍起。 刀峰淩空劈下，身體裏的血噴射出來，染滿他嗜血的麵頰，外麵還剩下的一人被此懾饒情景震的慌張失措，棄下刀來轉身便跑，丁北三兩步追上他，一刀將腦袋砍下來，骨碌碌的在腳下滾。 丁北緩下口氣，巍巍回身，高大的身軀孤立在阿善的視線裏。五年時光，於丁北紛湧波折的人生實在算不得什麽，於阿善卻意味著值得交付愛情的一牽 瘦的阿善踉踉蹌蹌的被丁北從洞穴裏拖出來，陽光桀驁熱烈，凜凜的照耀在背脊上，曬的人滾燙。阿善頗無懼色的抬眸望著眼前凶神惡煞，剛剛手刃了兩個人性命的男人。 “跪下！”他沉鬱著聲調，仿佛從不見光的山坳。“跟著我念。”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從唇齒落到阿善的耳朵裏。 “五年流離，死死生生，我與丁北唇齒相依，互相扶持，今願與丁北皆為兄妹，永生不變，違者須臾命斃於此。” 清晨的荒野風涼透了心，阿善猝然抬眼，不可置信般望著他念出重若萬鈞的“兄妹”兩字，黑色的眸底潭水般深幽一片，她靜靜的立在那裏，等待他最終的答案。 丁北怎麽不清楚，經由自己教養的丫頭業已長成，露出豔麗動饒五官，描畫風情，又飽含深情。丁北望著這樣的她，竭力咬了咬牙根，果斷一腳向她膝彎處踢去，自己又跪在她身側，大咧咧的笑著重複了一遍才剛的的誓言。 一番話畢，兩個人之間忽然沉默下來。風吹散去了身上濃重的血腥氣，丁北被砍出缺口的衣袖飄飄揚揚，磨蹭著阿善的肩膀，好似是待他的手在撫摸安慰。 阿善咬著牙，忍著眼淚不肯落下，她心中澀澀，比過去挨打挨餓的時候更苦，更無可求贖。 丁北幹幹的向阿善笑，他的話連自己不肯信:“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也算給你一個名分。” 如父亦如兄，偏偏就是不能將喜歡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