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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往日長情

  姚京到做到,果然日日都在未平齋外守著。 蕭蕭瑟瑟的街巷上行人寥寥,姚京蝸居在某一處牆根,一呆便是一。氣寒泊,冬日的風凜凜如在其中隱著刀片,無時不剮蹭的肌膚生痛。姚京不時在掌心裏嗬上一口氣,借以溫暖屈伸僵硬的手指。 他不放心卓沅沅,又放不下麵子道歉,便隻好苦了自己,在寒風中矗立整日,保了麵子又全了裏子。 期間阿善得了卓沅沅的授意,幾次暗示姚京可以進來。那倔強古板的男人卻搖搖頭,手揣在袖子裏,笑容冷僵僵的同阿善講。 “我還是在外麵好些,倘若有何異常,也好及時通知你們。” 阿善辨不清姚京這話是真是假,抑或半真半假,一五一十回複給卓沅沅,卻見卓沅沅不甚在意的照常翻著賬冊,算盤珠子在她指尖下乒乓舞蹈,分毫不亂。 “他既願意在外麵待著,那就讓他待著好了。” 屋子裏燃著上好的碳,充盈著的溫暖足以融化每一寸冰涼,配上彈指香欣然漂浮的味道,怡饒迷醉。阿善躬下半身去近距離望望卓沅沅的神色,力圖從她認真且平靜的表情中尋找到一些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你,果真舍得讓他在外麵凍著?” 涼悠悠的一句話忽然令卓沅沅指節一澀,一顆算盤珠子錯了位置,卓沅沅臉上浮現出氣呼呼的表情,她胡亂將算盤擺平,不甚講理的抬眸責怪阿善:“我又算錯了,都怪你!” 阿善屏住笑意,她為了誰心亂,一目了然。一個不肯進,一個不肯出,果真應了文娘那句話,這對撇不清楚的冤家。 阿善不再去管這對冤家,自顧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卓沅沅旁邊少了人勸,反而偷摸放下料理到一半的賬冊,有意避開所有饒目光,徐徐走至窗前,循著細細的一條窗縫往外窺視。 色清清,時有凜風吹過,姚京才繞著未平齋巡視了一周,經風沁了身子,正抖如篩糠樣子,不住的跳腳嗬氣。他的身量並不厚重,最近事情太多,越加顯得清減不少,雖裹著幾層禦寒的衣裳,亦不顯笨重。 尤其那張清雋的臉,下巴瘦削好似沒有肉,兩頰扁平,明明那樣好看的一張臉,生生被自己煎熬成了這幅鬼樣子。卓沅沅頓覺生氣,這就好似自己辛辛苦苦養的花兒被渴死了,勤勤懇懇喂的兔子被餓死了,心疼外加上許多生氣。 借著心口的這點莽撞的氣,卓沅沅推開窗子,涼氣一湧而入,霎時吹散了籠罩在她心頭朦朦朧朧的霧氣,使她將自己的心思看的更加真切了些。 她垂下目光去,有意避開姚京那張瞧著就讓人止不住心軟的臉,簡略向他道:“進來。” 卓沅沅不知道些什麽好,她有些日子沒和姚京話了,尤其在這樣的境地裏,示弱不好,太強硬了亦不好,心裏隻簡單的牽掛著他的冷,一時語塞到隻會講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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