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風聲鶴唳

  鹹寧城加了城門崗哨，入城盤查的尤其之嚴。 卓沅沅從捕頭處聽大盜丁北重出江湖，已在塗舟殺害了不少人，不知現在正逃往何處。她由此坐立不安，生怕有惡人找上卓家，傷了阿爹並幾位哥哥嫂嫂。 直到五哥卓逸飛書來信，道家中一切安康，塗舟風雨已過。卓沅沅才終於放下心來，看信上所言，五哥囑托她注意安全，無事不要出門，絮絮叨叨一番嘮叨到信的末尾，卻讓她代問姚京平安。 想來五哥大概是惦記著前事，隻怕卓沅沅與姚京之間生了不愉快。明明是哥哥，卻操著一份婆媽的心，卓沅沅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細細的將書信收好，眼卻望著窗外發呆。 因為丁北一個人，鹹寧城人心惶惶。好多家鋪子都暫閉了門，唯有未平齋還開著，卓沅沅更是每日親自去開門，阿善陪伴其左右，保護她的安全。 越是風聲鶴唳的時候，越是能樹立信用的時候，卓沅沅頂著姚家上下連同文娘的不情願，仍是堅持著日日開門，圖的不過是未平齋在鹹寧城內風雨不倒的好信用，好名聲。唯是他人都做不到的，未平齋做到了，方才顯得不同。 隻盼著這些風雨早些過去，卓沅沅每日都這樣祈願。她不是全然不怕的，雖有阿善陪同，仍是在袖子裏暗暗藏了一把匕首，隨時隨刻的握在掌心。 寒冬寥落，寒霜沁身，發散出寒意。傍晚已過，夜色擦過流星的邊，盈滿蒼穹之色。卓沅沅借著未平齋內的燈火仔細核查了賬本，目光向外一挑，隻見街上行人漸漸，不似往日的熱鬧。 心中頓時戚戚然，四下裏放縱著目光，卻始終沒找到阿善的影子，卓沅沅心裏疑惑，往常阿善不會離開自己半尺，今日卻又是怎麽了。尋覓著到窗下，忽然便聽窗外牆根處傳來的話聲。 “你能不能勸勸她，何必冒這樣大的風險，倘若要是出了事，便是賺來金山銀山又有何用！” 一個男聲急切切的道，一旁回答的女聲卻是一把清冷冷不急不慢的好嗓音、 “這些話你大可直接告訴她，何必讓我轉告呢。” “我勸不動！” “做相公的都勸不動，我這個奴婢又能做什麽呢！” 談話的聲音乍止，半刻後，男子徐徐的歎了口氣，流露出無奈與疲倦交相的複雜情緒。 “既如此，從今後我便每日跟在你們身後過來，守在外麵替你們巡視，我畢竟是個男子，有我在，你們多少也安全一些。” “隨你。”阿善丟下這句話，推門進來。 矗立在黑黝黝屋子裏的卓沅沅像一隻年獸，她急匆匆的向阿善比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輕而又輕的來到門前，借著門縫向外探視著姚京的背影。 他身影修長，立在石階下一麵搓手一麵跺腳。色趨寒，姚京雖裹著保暖的衣服，仍是擋不住寒意。雖則如此，他仍沒想要要離開，乖乖的在腳下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