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欲說還休

  “人多吹口氣兒都是暖的，也不像我這裏，成日冰冰涼涼，沒什麽人氣。” 成碧雖是笑著的這番話，語調中卻蘊了顯而易見的蒼涼。想從進門來，見得一切皆是女子用物，並不見有其他人存在的樣子。卓沅沅抿了抿嘴角的糕，一派想問而不敢問的樣子。 眼前的溫柔女子卻了然的笑，接著向她解釋：“我從沒有母親，父親兩年前也去世了，家中隻我一個人，你若是方便，大可隨時來找我。” 卓沅沅求之不得的點頭，轉而向成碧的方向湊了湊，賊眉鼠眼的用低到不可再低的聲音貼在她的耳畔。 “姐姐若是嫌冷清，何不擇位佳婿呢？” 成碧被卓沅沅的大膽嚇了一下，這世上的女子能夠不避諱的這種話的也就唯此一個了，低眉瞧著這靈透大膽的女孩子，成碧心裏竟是喜歡極了，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手感極好的麵頰，悠悠笑道。 “佳婿這種話，也是你得的麽？” 卓沅沅麵頰亦攀爬上紅痕，但她到底是她，不似尋常女子那般羞怯，挺了挺身子接著道：“我也是關心姐姐麽，姐姐到底歡喜誰，我替姐姐跑一趟。” 果然，女子永遠逃不過八卦。 成碧端起茶杯來悠悠吹拂，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很自然的將話題轉開：“今日該是伯言兄遠行科考的日子，你為什麽會突然到我這裏來。” 卓沅沅被這個問題問懵，一時不知怎麽撒謊才不會被看出來，最後隻好老老實實的回答：“碰到了鹿子鳴，他讓我來看看你。” “果然。”成碧扣著茶杯，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引得卓沅沅好奇心更勝，扯起成碧的袖口便耍無賴。 “你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謎啊，讓我跑腿還不讓知道，這就像是把美食放在麵前卻不讓吃一樣難熬，誒呀，折磨死人了。” 成碧寵溺的望著卓沅沅，被她攪鬧的實在不行了才笑嗔鹿鳴。 “這個鹿子鳴，自己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倒是替別人操心操個不停。前些日子他要求娶你身邊阿善姑娘的事情鬧的舉城皆知，這時節卻又傳出了他因為行事荒唐，自慚形穢而決定放棄求親，這可不像是他的一貫行事……” 卓沅沅吃驚的掩住了唇，驟然鬆開成碧的衣袖。 他竟是連阿善的名聲都考慮到了，卓沅沅心中猛然澀澀。阿善是個未嫁女，若是拒婚的消息傳出去，難免會對她有所影響，倒不如他自己擔了惡名。 “他是個頂好的人。”卓沅沅向成碧真心實意的誇讚。 成碧雖不知底裏，見卓沅沅這幅樣子也不再細問，沉默著將茶水續上，重新擺至卓沅沅麵前，她的微笑甚至比卓沅沅都要勉強。 “他們都是頂好的人，隻不過，生不逢時罷了。” 不是他，而是他們，卓沅沅沒有問他們到底都是誰，隻是隱隱在心中覺得，成碧的心中也揣著一些放不開的往事，欲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