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破局
子彈在空中亂飛。
電磁手雷在路中間拉出數道暴虐的電弧，硝煙中升騰自走機甲紅色的掃描光。
傑克將身體縮在逼仄的門框內，只把槍伸出去，胡亂掃空彈夾，隨後一邊換彈一邊說道：「憑啥我們也要陪他一起等死？」
「快別抱怨了，你以為荒坂會放過我們？」
V略帶喘息說道。
「該死，三郎這老匹夫居然又活了，他真把自己當作神？想活就活想死就死。」
傑克調頭望向『拖油瓶』賴宣，三郎突然宣布復活后，一切就亂套了。
沒有人會再支持賴宣奪權，董事們重新聚攏在原『皇帝』的鐵腕下；山車祭喪事喜辦，所有注視荒坂動作的其他巨企公司一片嘩然；大洋彼岸，荒坂相關的各項金融交易瘋長。
還有就是，三郎對荒坂特工下達把賴宣『帶回家去』的命令，理由是以免『他們的家事繼續佔用公共資源』。
「我沒有想到……不應該.……我妹妹她……」
賴宣臉色肉眼可見煞白，已經語無倫次。
「別管這個了，做好準備，我們要突圍！」
V抬槍打落一架無人機，沖兩人喊道。
「突圍？出去送死……艹！」傑克話還沒說完，一顆子彈就擦著他頭皮掠過，嚇得整個人把頭壓更低：「我們現在還活著，完全是因為三郎不想賴宣死，所以至今沒有重火力出現，要是衝出去狙擊手立馬就能教我們做人。」
「那你說怎麼辦！」
V吼了回去。
他們兩人和賴宣一起出現，自然被歸為同黨，賴宣有『荒坂』這塊免死金牌，他們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要不投降吧。」
「投降？你在逗我么？」
「起碼可以拖延時間，還能等『小丑』那混蛋回來救我們。」
「他會嗎？你難道不清楚，『小丑』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現在這種局勢，估計早就跑.……」
「路」字還沒說完，他們頭頂的燈驟然熄滅。
就像吹響什麼號角，經年璀璨霓虹的夢幻城市一片接一片熄滅下去，夜之城幾十年來首次籠罩在夜幕之下。
變故之下，所有人的反應都各不相同。
「機會！」
V當機立斷，啟動義體鬼魅般衝出掩體，在靠近的荒坂特工裏手起刀落，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而荒坂特工們的反應同樣真實，在有重量級身份人物的場合，遇見意外首先應該收縮防線確保大人物安全。
現在的山車上，可是有超過荒坂半數的實權董事！
傑克把步槍咬在嘴裡，雙手抓過賴宣，居然把他扛在肩上：「可能會有點顛，忍著點，咱們撤了！」
他與大殺四方的V擦肩，徑直從二十多層高的樓上跳出，沿著外掛的空調以及水箱一路向下。 ……
喻丞在桂的指揮下順利避開後續追兵，一路上到荒坂塔最頂層。
此刻他正走在進入天台浮空車停機坪的走廊上，每走一步巨型落地窗外的城市燈景就會熄滅一片，像是更隨他的節奏。
「開始斷電，我朋友過載了整個夜之城周邊所有的發電廠，現在開始到後半夜，除了小型發電機全夜之城都不會有一丁點電。」
桂站在停機坪最後一道感應門前，臉色心痛到無以復加：「你絕對想不到我付出了什麼代價，這趟活兒吃到的報酬全部吐出去不說還自己搭上不少。」
原本她在賽博空間里與奧特做的交易是，她把神輿里的印記數據打包送給奧特，取而代之得到部分維持賽博空間運作框架的源代碼，這樣她就能在獨立網路中，自行搭建一個類似賽博空間的深層網路。
現在為了請奧特幫忙來場全市大停電，不僅源代碼沒拿到，她用於預測和即時演算的獨家演算法也不得不拷一份給奧特，可謂虧到姥姥家。
不過即便付出那麼大代價，喻丞和她，都沒有說過放棄刺殺荒坂三郎之類的話。
「三郎情況怎麼樣。」
喻丞用槍托雜碎罷工感應門的玻璃，呼嘯夜風一下子灌進耳朵。
在他面前，停著一輛奢華的黑色浮空車，從標記來看，應該屬於荒坂華子個人。
「不太清楚，最後的消息是山車祭終止，荒坂安保收縮防線.……但是賴宣和你的兩個小傭兵貌似暫時逃出去了。」
桂幫他打開浮空車的門：「我們去攔三郎？」
喻丞沒有回答，他朝遠處的海平面望去，黑藍色在天水交界分割，就像一幅單獨的平面畫。
「在你的推算結果里，三郎還會不會回荒坂塔？」
他突然問道。
桂愣了片刻，回答道：「大概率不會，老頭子死前不關注我們這種小嘍啰，復生后自然也一樣。他更關注的應該是『友商』反應，比如軍用科技，保不準『友商』會不會做出過激反應。」
「所以他會去哪？」
「白鯨號。」
白鯨號核動力航母，採用核聚變技術驅動，是荒坂在遠離日本主場的夜之城最大軍事支撐點，各種新聞和小道佚聞里大家都聽過它的消息，卻從未見過真容。
桂微微動容：「你想到了什麼？」
喻丞踏上浮空車：「我再想，我們能不能先去航母上等他。」
「你瘋了！？」
桂瞠目結舌，沒先到眼前人居然會冒出如此瘋狂想法。
航母可不只是一艘大船，還有完整的海空護衛編隊，而且遠離陸地，甚至連退路都找不到。
「我認真的。」
喻丞雙手環抱：「我們炸了荒坂塔的中央網路處理器，加上停電，理論來說白鯨號和夜之城的通訊會有誤差、延遲，他們與三郎的通訊必然要通過日本本部中轉。
我們從荒坂塔出發，用荒坂華子本人的浮空車，你只消偽造身份驗證讓我們通過防空線著陸，我們.……」
「就能打個時間差！」
桂接過他的話。
是這樣的。
荒坂塔為了阻止桂控制塔內許可權實行了斷電戰術，並沒有清除程序後門；三郎目前不是在裝備齊全的私人飛機上，而是在夜之城市中心的山車；白鯨號孤懸海外，短時間無法驗證喻丞身份。
這樣子的話，完全可行，三郎抵達航母的那一剎，定是最鬆懈的時候。
沒人能想到，刺客能從航母上出手！
「你這是要搏命啊！」桂回過味來，卻沒發言阻止。
「關鍵時刻，就是要掏出來搏一搏。」
喻丞露出絲絲微笑：「荒坂華子小姐原保鏢小田三太夫在和恐怖FZ搏鬥中犧牲，我是她的新保鏢，三郎大人甚至把自身的佩刀贈與我作為鼓勵。」
「好！」桂點點頭：「那麼保鏢大人，你準備叫什麼名字？」
「就叫.……島田源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