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賽博精神病
賽博朋克，是一個組合詞。
cyber–計算機的，信息技術的
punk–朋克文化
即科技井噴的世界裏，人文社科發展卻沒有追上科技的腳步，造成“高科技，低生活”的社會狀況。
夜之城的每一寸角落都在展示這個詞語的內涵——街巷霓虹閃耀，一到雨夜整個城市都顯得五彩斑斕，散發著癲狂的犯罪氣息；走出城市，廢棄物堆積成山，電路板和金屬外殼變成大地的脈絡，拾荒者在鐵鏽汙水中回收每一寸具有價值的事物。
喻丞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山上，小心警覺著四周。
遊戲中垃圾山空無一人，但這裏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拾荒者流浪漢。他們虛弱又警惕掃視眼前這位陌生人，隱匿心底的貪婪惡意。
在白天，喻丞並不懼怕這些拾荒者。他們往往義體殘破、食不果腹、沒有武器，哪怕沒有經過強化的普通人也能輕鬆打敗。
可一旦入夜，環境會成為他們的尖刀。
“在哪.……”
喻丞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他已經幾個小時滴水未沾，體力和注意力都在下降。
瑞奇·巴特莫斯死在一台自主供電的工業冰櫃中，從科羅娜多農場站出地鐵，有一條被電路板和金屬鏽殼半掩蓋的行車道通往垃圾山深處，冰櫃就在行車道盡頭。
隻是進入現實夜之城中，這條行車道意外地長。
如果他沒記錯，巴特莫斯的網絡接入倉是SGI科技的‘艾麗絲拉’型號，即使在2077年也是同類型接入倉中最好的之一。
不過由於進水損壞和巴特莫斯自己編撰的防火牆殘留，對絕大多數人都沒什麽價值。
來生俱樂部的“科技顧問”尼克斯是初網時期的老人，對巴特莫斯時代的黑客技術如數家珍，也隻有他這種人會對接入倉感興趣。
所以喻丞才選他作為切入點。
翻過廢棄家電堆積的小丘，必過汙水，行車道終於能看見盡頭。與此同時垃圾堆裏那台毫不起眼的銀色冰櫃也映入眼簾。
“就是它！”
喻丞內心一震，身子卻壓低下去。
因為這裏，除了垃圾和惡臭，還有一群凶神惡煞的不速之客。
從改裝車和塗裝上看，正是主線目標中的敵人之一，惡土的毒瘤——夜遊鬼！
“艸，運氣真差。”
垃圾場除了可以堆垃圾，還能用於拋屍，若被夜遊鬼發現，他們大概不介意讓喻丞見見2077年的子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群夜遊鬼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他們把車停成半圓，圍在中間不知道做什麽。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緊張感籠罩喻丞心頭，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在夜之城冒險。與遊戲不同，這裏沒有失敗，隻有死亡。
權衡之下，他還是決定繼續潛伏伺機而動。
“不能走，無功而返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雖然不知道冰櫃為何直到遊戲劇情發展到這裏還沒被別人發現，但他知道，等夜遊鬼這群人走了，拾荒者肯定會把附近翻個底朝天。
要是等明天再來，可能一切都來不及。
天黑後視野有限，喻丞隻能確認已經藏身的小丘幾十米內沒有其他人，同時也不隻是閑著，他了觀察夜遊鬼成員的行動規律。
總共9個人，半圓中間那個好像出了什麽問題，其他八個分成兩組待在車上或下車陪護。
八個人總共三把步槍五把手槍，好消息是沒有重武器，壞消息是他們有手雷。
喻丞看了看地勢——從他的位置到冰櫃大概一百米出頭，夜遊鬼把車燈全部打開，如果沒有意外，想潛過去拿到接入倉再返回幾乎不可能。
需要等一個契機。
如果他沒猜錯，契機很快就會出現。
就在他剛冒出這個想法，半圓中間那個出現異常的夜遊鬼成員忽然撕喊吼叫起來，整個人顫栗抽搐，電火花從義體皮膚下的電鍍層竄出變成白霧。
就在刹那間，這個夜遊鬼成員對同伴舉起了槍.……
賽博精神病！
喻丞忍不住屏氣呼吸，這又是《賽博朋克2077》的特產。
在夜之城，大多數人用義體取代天然的器官、皮膚、內髒。有些人因此忘記屬於人類的本質，義體網絡之外的世界和想象力從他們體內消失，最後展現出不分敵我的暴虐傾向，成為殺戮機器。
賽博精神病無法檢測、無法診斷，在夜遊鬼這種群體中，恐怕隻有驅逐和擊殺。
話是這麽說，發病的夜遊鬼成員戰鬥力似乎有點超標。在短短一分鍾內，八個同伴有五個倒在血泊裏。
剩下的三人瘋狂開槍，火蛇卷在發病者身上留下密密麻麻彈孔，可後者卻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步步逼近剩餘三人。
“rreporseparado！（西班牙語，分頭跑）”
為首者高呼一聲，三個人頓時潰敗逃竄，好巧不巧，有一個正好朝喻丞的方向衝過來。
喻丞覺得自己血液都要凝固，他要怎麽辦？不管是夜遊鬼還是賽博精神病都能輕鬆至他於死地。
猶豫間另外兩個逃竄的夜遊鬼已經被追死，隻剩下喻丞麵前這個，而這個夜遊鬼也已經發現了躲在垃圾堆後麵的小老鼠。
喻丞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但還是告誡自己冷靜。
“砰！”
在夜遊鬼對他做什麽之前，就已經倒在賽博精神病的槍口下。
“瑪德！拚了！”
喻丞咬牙，三步並作兩步從藏身地跳出，一把抄起還在抽搐夜遊鬼的步槍，不管精準度，朝已經千瘡百孔的賽博精神病瘋狂掃射！
他從沒開過槍，隻摸過軍訓時擬真的道具。真正開槍的時候，後坐力瞬間讓槍口偏出十萬八千裏。
幾十發子彈隻有兩三發命中！
“嗬……嗬.……”
賽博精神病喉嚨傳出野獸般低鳴，手裏手槍倏然對準喻丞腦門。
他心裏一驚，下意識躲閃，但肩膀還是傳來劇痛。
中彈！
疼痛讓喻丞不小心腳底絆倒，頓時跌坐在夜遊鬼屍體旁邊。他大駭，意識到自己失去來之不易的機會。
可沒時間讓他反思，賽博精神病靠了過來而他看見屍體腰間掛著的手雷。
深切割人員殺傷手雷，能發射二十一道激光造成傷害，在遊戲裏，能算作史詩品質的道具。
“食屎啦你！”
顧不得考慮，喻丞一把扯掉手雷保險栓，朝前麵拋擲出去。
“刺啦！”
令人牙酸的切割聲響徹夜空，垃圾山的金屬板大片深紅色的融化痕跡，痕跡中間，是一團已經焦糊的爛肉。
捂住肩膀，喻丞齜牙咧嘴探出頭觀望。而一道沒有感情的機械合成音出現在他腦海。
[工程提升為LV.1]
[你獲得1點專精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