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開局
“你說什麽！”
菠蘿頭大怒，其實走在街上，你會發現這裏到處都是狂躁症，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喻丞直接把電腦塞進菠蘿頭手裏，淡淡開口：“你是哪裏人？”
菠蘿頭措手不及，和西瓜頭同伴對視後轉頭看見年輕人臉上沉著自信的微笑，低聲道：“馬來西亞，我們都是。”
他搞不清麵前這人葫蘆裏賣什麽藥。
但眼睛不會騙人，小‘禿驢’身上沒有義體、沒有武器，就連網絡接入倉都沒有。
我為刀俎，人為魚肉。既然如此不如順著他來，哪怕是騙子也不過浪費丁點時間。
“華裔？”
“是。”
“叫什麽？”
“丁賈，丁純。”
菠蘿頭指著自己和同伴，這些問題不算隱私。
“看來你們遇到了麻煩。”
喻丞笑起來，篤定的撣了撣衣服的灰塵。
這句本身就是廢話。
這座城市比DC電影裏哥譚市還要民風淳樸。兩個馬來西亞華裔，不遠萬裏漂洋過海難道是度假探親麽？
要麽是在本地混不下去；要麽是得罪了人逃亡——不管怎樣，肯定遇到麻煩。
這種小伎倆並不能騙到人，但背後有句潛台詞：說出來，也許我會幫你們解決問題。
“與你無關。”
丁賈語氣生冷：“禿驢，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也一窮二白，真是荒阪三郎的兒子，哪裏會淪落到這裏？”
荒阪！
這兩個字在夜之城有絕對的統治力。
哪怕是最無法無天的傳奇雇傭兵，也必須正視一個事實——荒阪公司，就是夜之城的實際統治者，而荒阪三郎就是‘皇帝’。
荒阪家的人走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沒有理由淪落到這種地步。
‘也’！
喻丞捕捉的關鍵詞，目光微動。
菠蘿頭沒有否認，說明他們的確遇到麻煩；也字說明他們是窮鬼。兩個窮鬼買一台老式電腦，別和他說是為了收藏。
於是他笑了笑，話鋒一轉。
“你沒必要信我，不過有沒有興趣接個活兒。”
“什麽？”丁賈一愣。
“我。”
喻丞圖窮匕見：“不管你信不信，我來這兒是帶著任務，但我缺人手，缺裝備，有沒有興趣為我做事。”
“嗤。”
西瓜頭丁純笑出聲：“禿驢，你腦子壞了？雇我們？你給的起錢嗎？”
“給不起。”喻丞保持平靜：“所以才問你們，有沒有興趣賭一把？賭我身份是真的，你們幫我做事，一個月之後我再支付報酬。”
“消遣老子啊！”
丁純上前一步，梗著脖子吼道，頓時吸引機場內不少人的目光。
丁賈伸手攔住他，比了個眼色，然後接過話：“什麽活兒？”
喻丞神色自若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瑞奇·巴特莫斯’這個名字。”
“巴特莫斯？”
兩人麵麵相覷，滿臉茫然。
喻丞看了他們一眼，扭身坐到旁邊的公共長椅上，雙手交握緩緩開口：“也對，五十多年前的人，你們沒聽過也正常。這個名字在2020年是夜之城最炙手可熱的通緝犯，至少半個城市的人都在追捕他……頭號公敵，生死不論。”
“你不是荒阪三郎的私生子麽？怎麽又幹起NCPD的活兒來，抓通緝犯？”丁純戲謔打斷，扭頭對丁賈說：“哥，這禿驢就是個騙子，咱們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等等。”
丁賈似乎陷入沉思：“我有點印象，巴特莫斯.……你說的是那個數據崩潰RABID的巴特莫斯？廢掉初網那個？”
“哥！”
丁純提高音量，卻被丁賈打了一巴掌，後者對喻丞示意道：“你繼續說。”
“有點見識。”
喻丞挑眉，看來這對兄弟並不是純傻子，知道初網崩潰，代表著接受過係統性曆史教育。
在《賽博朋克2077》的世界觀中，沒有現實裏那樣統一、廣泛分布、人人享受的公共互聯網絡。
原因在於，2020年，一個叫瑞奇·巴特莫斯的黑客釋放了叫做“datakrash”的網絡病毒，徹底摧毀了原有的網絡係統。擁有自我意識的病毒和充滿反叛的人工智能無阻遊蕩，初網也變成數字廢土。
現如今的互聯網絡，隻是巨型企業們用防火牆和算法搭建的大型局域網，隻分布於一個城市甚至幾個街區。
之所以提起這個人，是因為對方是在遊戲流程中，現如今喻丞能接觸為數不多的支線任務之一。
遊戲中任務獎勵是一堆黑客組件，喻丞用不上，但能拿來換錢。
“我手頭有巴特莫斯的網絡接入倉，他本人用過那種.……要知道，有些時候這種敲門磚比錢好使。”喻丞停頓一秒：“當然現在不在我身上。”
“想要我們做什麽？”丁賈沉聲問道：“直說吧！”
“去來生俱樂部（X總會是違禁詞，改成俱樂部），找一個叫‘尼克斯’的人，讓他明天下午到市政大廈門口等我。”
喻丞起身：“一個月後，再帶著我的電腦去超級摩天樓H10找我，拿這趟活的報酬，電腦保管好，這是信物……哦，對了，有零錢沒，給我二十。”
丁賈沉默片刻，從兜裏掏出一張麵額二十的紙鈔，還沒遞過去就被丁純一把搶走。
“哥，你傻了吧？真信這禿驢的鬼話？就他.……還還還那誰的接入倉？二十塊都沒有！”
“給錢。”丁賈沉聲對弟弟命令。
“哥……”
“給錢！”
丁純一咬牙，把錢摔在喻丞手裏。
喻丞彈了彈鈔麵，傳出悅耳的脆響：“那就一個月後見，相信我，你做了個好決定。”
望著他遠去，一路消失在轉角，丁純才對哥哥問道：“哥，你真的信那小子？”
“不信。”
丁賈搖搖頭。
“那你怎麽還.……”
丁賈拍了拍丁純肩膀：“如他所說，賭一把。嶄新的老式手持電腦價值不止二十塊，無論如何我們都已經賺了，再往那個來生俱樂部跑一趟，也最多浪費兩個小時時間，可要是賭對了，收獲就不止一台電腦那麽簡單——沒有成本的賭局，信他一次又如何？”
“走吧，去找找那個來生在哪。”
……
喻丞在機場找到地鐵，按照引導坐上前往夜之城東南邊科羅娜多農場的車次。
剛才的對話，總體來看還是他虧，可凡事不能看表麵。
第一，兩人下飛機攔住他明顯有強搶的意思，對話後雖然還是丟了電腦，但少挨頓打，還拿到20塊路費。
這叫止損。
第二、來生俱樂部是《賽博朋克2077》劇情裏的重要地點之一，幕後老板叫羅格，是劇情人物的同時也是夜之城最著名的中間人之一，喻丞想要完成主線目標1，要麽和惡土的流浪者合作，要麽從羅格這裏雇人。
他當然可以自己拿著接入倉找上門，可這就讓‘來生’對他的第一印象固定成“倒賣貨物的投機商人”，況且喻丞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黑吃黑。
市政大廈是全夜之城治安最好的公共區域之一，在那裏交易有安全保障。
第三、丁賈丁純兩兄弟和他一樣初臨夜之城，背景幹淨。他知道不少秘密，但不可能任何事都親力親為，從本地雇人消息說不定會漏到本地幫派手中，要是收複兩兄弟，能省去不少麻煩。
給電腦、委托他們去‘來生’都能看做前期考驗，信不信喻丞隨口編的身份並不重要。
走出地鐵站，喻丞眯眼仰望刺目日光，日光之下，是幾百米高的垃圾堆，汙水橫流臭氣熏天。
瑞奇·巴特莫斯，初網時代最著名的黑客。
網絡監察部門追捕他幾十年，可他的屍體早就在夜之城郊外龐大的垃圾堆裏等待腐爛，現實和遊戲中的地圖並不是毫無差距，能不能找到這位的屍體喻丞也隻有一半把握。
不過已經夠了，哪怕隻有百分之十幾率，也夠讓人嚐試幾次。
遊戲發售時，全網都痛批製作公司宣傳片造假，不過裏麵有一句話沒錯。
——在夜之城，遍地都是發財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