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因
“一筆勾銷。”容淮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眼下哪裏還管的了這個。
“啊!”待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國宴上出了人命,這可是極不好的征兆。
慕容世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從飲源同自己談笑風生,到她吐血而亡,這一切隻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眼睜睜看著飲源口吐鮮血,緊緊攥著自己的衣領死在自己懷中。
他的孩子,他的皇兒全都不在了?慕容世感覺不可思義,許顏中毒太深無法生育,如今飲源終於有了孩子卻又慘死在自己眼前。
本來慕容世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充滿了希望,如今一切如夢幻泡影,將他打回了現實。
這一認知令慕容世無比憤怒,他怒吼:“愣著做什麽,快叫太醫!”
在場人都看得出來慕容世的憤怒與暴躁,紛紛識趣的同慕容世告辭,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一會太醫便提著箱子匆匆忙忙的趕過來,見了癱倒在慕容世懷中的飲源唇色發黑便知曉大事不好,這飲源分明是中毒的跡象,看來皇宮又要迎來一個多事之秋。
打開隨身攜帶的木箱,從中取出一根尋常驗毒用的銀針,太醫檢查了此次宴席的諸多器具之後,斷定了這毒來自於酒杯之中。
慕容世冷笑一聲,想不到如今竟然還有人膽敢當著他的麵上下毒,當真當他不存在了?
飲源就這樣死在自己麵前,這叫慕容世怎樣承受的了。
“徹查此事,務必找出凶手。”慕容世下令說道,並疑惑的看了一眼許顏。
仿佛身邊這喧囂的事情與她無關,沒有吃驚,沒有恐懼,許顏一臉淡然的飲酒自酌,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如今人都死了,她竟然還能淡然成這個樣子。
慕容世打落許顏手中的酒杯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如今飲貴妃已死,你還有心情從這裏喝酒?”
許顏仿佛大夢初醒一般的看著麵前的慕容世,原來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夢境,飲源當真死在了慕容世麵前。
所以說天地之間,因果報應循環不爽。她病入膏肓之時慕容世對她不理不問,整日隻知道同飲源花前月下,最後自己雖然活了下來卻親眼看到慕容錦死在自己麵前。
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慕容世剛剛登基,飲源便也死在他的懷中。
兩張麵孔交疊在一起,想必慕容世也總算能夠體會到自己的痛處了吧。這一認知叫許顏怎麽能不開心,她睜著呆滯的雙眼哈哈大笑道:“飲源死了?報應,這都是報應!”
“啪。”慕容世忍不住伸手打了許顏一耳光,先前他便猜測飲源之死同許顏有關,畢竟飲源初來慕國所得罪的人並不多,最恨她的應當便是許顏了吧。如今看到許顏這副樣子,慕容世更是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不過許顏畢竟是國母,單憑自己的猜測他怎能信口雌黃。慕容世冷聲說道:“飲貴妃之死也與皇後整治後宮不當有關,這是皇後的失職。許顏,你可認罪?”
許顏是有些喝醉,但是她還保留著一絲理智。什麽叫與她失職有關,慕容世分明就是想給她胡亂扣上一個罪名罷了。多日以來擠壓在心中的不滿與怨恨此時全部發泄出來,許顏冷眼看著慕容世,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是那麽陌生,不由得開口譏諷道:“我不認罪!怎麽?當初飲源設計陷害我你便沒有相信我,如今她死了你又要將這個罪名扣在我頭上,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嗎?慕容世,當我許顏看錯了你!”
這一番話卻並未讓尚在怒火中的慕容世清醒下來,他又開口重複了方才的話:“皇後,你可認罪?”
在場之人不止是慕容世與許顏二人,容淮與慕容傾雲也沒有離開,生生看了眼前這場鬧劇。
想起前幾日許顏即便恨飲源恨的牙癢癢,也狠不下心來傷害她腹中的孩子,慕容傾雲自是知曉許顏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如此明顯的事情,慕容世卻偏偏要如此為難於許顏。再也看不下去,慕容傾雲站出來說道:“皇兄你這是做甚,顏顏的性格怎麽樣難道你不清楚嗎?她怎麽可能做的出這種事情。”
慕容世對於慕容傾雲的突然插手十分不耐:“我們之間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
“我如果不管,你們兩個的關係才算真的完了。”慕容傾雲著急的說道,“皇兄你究竟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樣對顏顏承諾的。”
“我自是記得。”慕容世指著一臉狼狽之象的許顏,全然沒有一絲皇後的風範,“但如今她還是當初的許顏嗎?她就是一個妒婦,可以為了一點小事就做出許多狠毒的事情來,我真的後悔將後位給了她。”
慕容傾雲完全沒有想到慕容世會如此無情,場麵十分混亂,她隻得護著許顏:“無論無何,皇兄都不可動她。”
“如今我是皇帝,動不動我說了算。”慕容世此時已經喪失了理智,同慕容傾雲掙紮之時不小心將她推搡在了一旁。
慕容傾雲跌坐在地上,從小到大還為被這樣對待過,尤其是慕容世,雖然外表冷酷,但對她這個妹妹向來一頂一的好。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世沒想到會一下將慕容傾雲推倒,便伸出手去扶她。
“嗬。”慕容傾雲突然輕笑,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慕國是你的,如今皇兄也會擺皇帝的架子了。我看變得不是別人,是你吧。”
對慕容世失望至極,慕容傾雲哭著跑了出去。容淮也驚訝於慕容世竟然會這樣對待慕容傾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追出去安慰慕容傾雲了。
慕容世呆愣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收回了想去扶慕容傾雲的手。
“朕真的做錯了?”他一步一步又坐回到那個象征權利的皇位上,該走的人都已經離席,不該走的人也都走了個幹淨。
本來熱熱鬧鬧的宴會如今變得空蕩蕩的,除了那些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的宮女太監們,便隻有狼狽的許顏。
“所以你要怎麽處置我。”許顏將一切看在眼裏,歎了一口氣問到。對待自己的妹妹都能如此,慕容世的心當真已經涼薄至極。
不知怎的,慕容世突然有些不敢看許顏,好像從許顏跟了自己,就沒讓她快樂過多久。
大殿之中還是恢宏大氣,眼前這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
權利,當真改變了他。慕容世覺得自己心中很亂,再無心思考其他事情,便讓許顏先行退下了。
許顏領命退下,並沒有太大的詫異之感,事到如今,生死對於她已經沒有太大幹係。
“慕容世,我恨你。”臨走之前,許顏將心中擠壓許久的話對慕容世說出。
慕容世沒有回應。
回到鳳鸞殿,許顏將自己關在房中,對於宴會所發生之事隻字不提。不喝水也不吃飯,隻是呆呆的坐在梳妝台前,任誰叫也不理。
麵對這種狀態的許顏,翠鈴隻能幹著急,除此之外並無它法。
如今飲源已死,許顏忽然覺得心中的仇恨似乎隨著她的鮮血而衝淡。
“慕容錦,我現在過的並不快樂。”許顏喃喃自語,“你隻覺得用你的生命換了我活下去,可是卻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這個世界沒有你,我要怎麽活下去。我想死,你卻又用你的死來束縛與我。”
眼淚流下,許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傷心,本已經眼淚流幹再無可流,但如今。
是因為對慕容世再也提不起半點信心了嗎?
恍惚之中,許顏好像看到了已經死去的慕容淩衝自己走過來,他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顏顏,我的愛從來不想成為你的負擔,請你忘了我。”
“愛,不想成為負擔。”許顏喃喃念叨著這幾個字眼,突然展開了笑顏。
飲源的死讓她知道了,生命是如此渺小,今日還在趾高氣揚,說不定哪一天便就命歸黃土。
想必慕容錦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她的一種負擔,既然飲源已死,有些事情該放下便放下罷。
第三日的時候,慕容世突然來了鳳鸞殿。
許顏本以為慕容世再也不想見他,如今猛然見到他卻鼻頭一酸。
慕容世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雙頰也有些凹陷了。顯然這些日子他過的也並不輕鬆。
“顏顏,我真的變了嗎?”慕容世開口便是問了這樣一句話。
許顏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能不說話。
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變呢?慕容世與許顏二人都再也回不到年少的時候。
如今他們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皇後,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關乎這多少人的生死。
但變了也沒什麽,倘若還如從前一般年少無知,他們如何能但此重任,守護天下萬千黎民百姓。
變與不變,隻憑一字說不清楚。
慕容世覺得自己很累的,似乎隻有在許顏這裏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定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