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短暫說再見

  兩天了，自從兩天前和沈景牧通過一個電話，殷芮瑩就再沒聯係過他，當然，期間，沈景牧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給她。殷芮瑩把這種類似於探出“冷戰”犄角的僵持歸咎於他們倆人工作都忙。


  是的，工作忙！這話卻是一點都不假。因為吳淼的調離，身為他的助理，也自然不會閑著，不說她那個不久就要就任的新上司是什麽來路，單是眼下需要幫助整理的就不止一點半點。


  “嗨，小殷姐，還在發什麽呆，快點，今晚的聚餐可等著我們呢！”是夏曉曉，時近下午六點，夜幕初然四合，正是城市中夜行一族生活的開始，而她口中說的聚餐就是公司裏幾個同事自發為吳淼而舉行的送別會。


  殷芮瑩笑著回過去，並答應馬上來。


  臨走時，收拾好手邊經過幾天奮戰終於結束的工作，那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卻沒有如約而至，相反，胸前似乎因為停下歇一腳而湧上更大的壓力，像是暴雨前從天際襲壓上來的那團鉛黑的雲一般，沉悶而迫人窒息。


  殷芮瑩甩了甩頭，倏地逃離般從位置上站起來，拿起手包和手機，挽著夏曉曉跟著一眾人向一處走，當然，一眾人裏，自是少不了我們今天的男主角，吳淼。


  他走在她的前麵，離得並不遠，隻隔了不到三米的距離，他低著頭就著財務部經理170的身高聊著什麽，當然，不用聽殷芮瑩也猜得到，無非是老一套餞別雲雲。殷芮瑩看著那個人，看著那個和別人侃侃而談的人，腦海裏想得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尹夏初！

  自從上次在唐風遇見之後，殷芮瑩有些日子沒有看見她了。不過，殷芮瑩知道，尹夏初遠沒有表麵上窺到的那麽平靜，至少，在陳華琛的老婆付建玲找上自己，在看到付建玲手上的那些照片之後，殷芮瑩就知道，尹夏初一直都是一如既往的“關照”著她。


  付建玲這件事，殷芮瑩不是沒想過去找沈景牧談談，至少當天下午她就主動給沈景牧打了個電話，可是等到通話結束，殷芮瑩才不無懊惱的埋怨著自己，是的，她又畏縮著，錯過了開口的最佳時間。


  她以為感情之間應該是純粹的，不應該摻雜著其他，就像她和吳淼之間夾著一個尹夏初，她選擇放棄一樣，她亦不想讓她和沈景牧之間的感情隔著其他人其他事，特別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毫不相幹的付建玲一個在感情上可以說根本不可能有尹夏初那樣殺傷力的女人。可是，殷芮瑩卻更討厭這種‘毫不相幹’，和這種被毫不相幹的幹涉。比起‘與之有關’更讓人厭惡。


  和付建玲見麵的那天，她情緒有些激動，想要找到那個可以為她解疑答惑的人。可是，電話裏，聽著那個男人的聲音，卻又好像什麽都能夠撫平一樣，一樣慵懶的調調，一樣戲謔的調侃，殷芮瑩被迷惑了，或許，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她又縮回了自己壘砌的殼裏，並等著這個男人先開口，告訴她，“寶貝，別怕，事情已經解決了”，她是在等著他向又一次向後退縮的她伸出手，等他先向自己邁步，當然這好像是遇見他之後他們經常做的他向前，她在等。可是，這一次，他隻有一句“我一會兒要去趟鄰市，估計得在那邊呆兩天”。


  哦，這樣也挺好，至少，等他回來後，這件事情就應該被自己消化掉，嗯，真的挺好。


  而消化的過程就是讓自己變得忙碌，以工作做麻痹，而這，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不過，很可惜，工作也有忙完的時候，就像今晚。


  二十幾個人包了公司旁邊最大一家酒樓的最大一間包廂，殷芮瑩實在記不得那麽多人在一起究竟說了些什麽，因為，那晚真的是太吵了，她隻記得自己對上前的每一個人都不吝展笑，到眾人換了場地到了時，殷芮瑩已經沒有再拿起話筒的力氣，隻覺得嘴角咧的酸痛，而酒精被那種包廂裏刻意打造的曖昧惑人的燈光勾的蠢蠢欲動。


  “哎，下麵這首‘廣島之戀’我們有請我們今天的主角，吳總，大家趕緊鼓掌。”


  財務部經理不知道怎麽鼓動起吳淼唱起歌了，至少，殷芮瑩知道，吳淼在永遠靦腆的跟個未出校門的學生，就像當年一樣，而且永不變的曲目就是這首莫文蔚和張洪量的‘廣島之戀’。今晚再次看他那麽類似小女生忸怩的拿起話筒，殷芮瑩不禁笑了。


  就是這一笑，一抬頭，正好對上吳淼直直看過來的眼神，溫暖款款，包廂裏雖然燈光晦暗，可是，還是有人對這一眼看的分明，至少，咱們的行政經理藍朵就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而且，還有一張‘善於渲紅氣氛’的嘴。


  “不對，不對，這廣島之戀可是男女對唱，男主角有了，怎麽能少了女主角呢，要我說，殷助理，殷助理，你和吳總對唱一曲，怎麽說，在吳總眼皮底下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吳總可是個好上司，我們大夥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這首歌就代表大夥，替我們表達對吳總最誠摯的感謝了。”


  最近，殷芮瑩和吳淼兩個人的緋聞八卦成了公司裏的頭版頭條，人嘛，總是有些獵奇心理，都愛湊個熱鬧，所以，藍朵這個建議可是正中某些人下懷，此言一出，立馬得到眾人的熱烈響應。


  殷芮瑩拿著話筒，掃了一圈，有些尷尬。而吳淼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麵子上佯裝鎮定，可是，注意到他略有閃爍的眼睛，殷芮瑩就知道他現在也和自己一樣的不自在。


  頗為恨恨的睨了一眼一旁等著“好戲”開鑼的藍朵，殷芮瑩著實氣悶的可以。不過，這次，很顯然，藍朵一而再再而三的戲碼，成功了。殷芮瑩事後把自己當時的“勇敢”行徑歸結為酒精壯膽，人言激勵，總之，殷芮瑩在掃了熱鬧鬧起哄的眾人，就一手接過話筒，另一隻手把吳淼拉到了寬屏屏幕前。


  “你早就該拒絕我

  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給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丟不掉的名字

  ……”


  這個歌是根據法國導演阿侖。雷乃執導的電影《廣島之戀》插配的曲子，講述的是一位法國女演員莉娃和日本建築師岡田英次之間的愛情。可是，要說真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卻也不盡然，莉娃把岡田作為自己無法實現愛情的一種替代品，希望在岡田身上找到過去那種揮之不去愛情的影子，所以這種愛情它早已經是死亡了的愛情，近乎於在墳墓裏掩埋了的愛情，在這裏，在廣島，一次偶然的邂逅，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吧它挖掘出來，注定是回光返照，注定是短暫的。


  而過了今天，不知道再見吳淼又是什麽時候了。


  對於她和吳淼之間，雖然沒有那麽淒美，沒有那樣複雜大背景的渲染，但是，他們之間也注定是短暫的。


  “看著愛從指縫間溜走，還說再見”，說的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