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乾都風雲 第五章 明霞郡主
一聲鼓響，台上青銅香爐裏的檀香已然燃盡，文試結束！
王府管家命下人，將大殿內眾位才子文生的詩作收集於台上，親自交付於屏風後的郡主。隨後，委婉地對台下眾人下逐客令道。
“今日文試晉級名單，將於三日後揭曉！隨後會有專人分發，王府入府憑證以及第一輪賞金五十兩白銀！大家方可先行回去耐心等待。”
管家罷，王府內殿內的才子文生紛紛起身作一禮，三兩結伴後相繼離席。
顧凡也緩緩起身，對身旁賈明拱手一揖，邀請道：“布置賈兄，現居何處？是否與我等同行呢？”
“顧兄與尚兄請便吧，我需在此等候王府裏的好友，遺憾不能同行了，顧兄三日後再見了！”賈明微微歉意的道。
“無妨，既然賈兄有事，那我們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見，定將把酒言歡！”顧凡應聲後，拉了拉身旁的上官劍棠，與其領賞金後離去。
顧凡二人與賈明辭別後，出了榮王府，顧凡與上官劍棠漫步在朱雀大道上，顧凡猶如財迷般，細細數著賞銀，生怕王府缺斤短兩一般。
突然，上官劍棠閃身擋住顧凡的去路，她的雙眸緊盯著顧凡，好奇道。
“方才王府內你的，f劍與坦克為何物？”
上官劍棠在氣海丹田未破碎前，為下屈指的絕世強者一代劍聖，對劍道相關的詞十分敏感，出現她聞所未聞的劍時，像充滿好奇心的貓咪一般，卻不知自己曲解了顧凡的意思。
顧凡看著上官劍棠彎彎的眉眼間，充滿了好奇。頓時挑起了顧凡的戲弄之心，想逗逗她，一本正經道。
“世人周知，世間有一群絕世強者號稱斜鍵仙，世人對其有極高的評價：不生我鍵盤俠，萬古鍵道如長夜！”
“世人周知？一群？可就我所知的絕世強者，除了超然的道祖夫子以及妖族四聖不能加以評論之外，人族能被稱為絕世強者之人。大概隻有榜前十了！”
上官劍棠眉頭微蹙，感到不解道：“尚且！此前我勉強位列榜第十時，對前麵九人的功法兵器，大致有些了解，但並無f劍之啊？”
顧凡很喜歡看到上官劍棠認真思索時，眉頭緊蹙的可愛樣子。她不再像剛剛接觸時，冰山般的冷淡，仿佛帶了幾分煙火之氣。冰冷的仙女被拉下凡塵一般。
顧凡強忍笑意，煞有其事的對上官劍棠繼續道。
“別想啦！那是我遙遠家鄉の武者，他們是群強大的隱世修士！”
顧凡拉著上官劍棠快步離開，不一會兒，便抵達了此前抓藥的藥店。
為上官劍棠抓了藥後，途徑東臨十四巷時，發現一對對身披精甲的大乾禁軍，在巷子內來回巡邏視察，整條巷上隨處聽聞鎧甲碰撞聲，彌漫著戒備森嚴的氣息。
顧凡與上官劍棠原定計劃是抓藥後，安置藏身於東臨十四巷內，但這些裝備精良的大乾禁軍，直接打亂了他們原定的計劃。
東臨十四巷！
其名可知十四條巷子橫縱分布，是乾都最魚龍混雜的區域，大概因其能藏汙納垢，眾多魑魅魍魎亦或頂級修士混跡其中，匯聚下大江南北的風流人物。
乾皇遇刺的風波尚未平息！因此，這條東臨十四巷是大乾禁軍重點排查之地！這還是單指明麵上，暗處的監司不知道多少精銳混跡其中！
顧凡兩人默默地對視一眼後，考慮上官劍棠其身上傷勢未愈，需長期靜養。
顧凡壓低聲音，輕輕詢問道：“東臨十四巷，看來我們是不能久待的，這裏戒備太森嚴了，現在住入會被重點盤查，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去乾都最繁華最權貴的區域，如何？”
上官劍棠麵色蒼白，傷勢還未愈，點點頭。
“也隻能如此！”
顧凡溫暖的掌心，握著上官劍棠冰涼的手，心翼翼的錯開巡邏的禁軍，再次返回到朱雀大道。
縱觀榮王府這般乾皇身邊紅人的權貴，都置身於此可知！這朱雀大道就是乾都權貴密集，繁華的區域。
顧凡二人，在朱雀大道上兜兜轉轉，問了許多路人，終於找到一乾都房屋租賃的牙人。
“敢問兩位，想要何類型的房屋？”
顧凡想了想，隨即道“位於朱雀大道之中，環境靜謐，最好能離醫館近些。”
上官劍棠的眼神浮現感動之色，顧凡的種種要求，皆是為她量身考慮的。
牙人尋思片刻，將乾都地圖取出，指著朱雀大道末端一處道：“此處有一商鋪，符合你要的條件，但”
“直無妨！”
“但這商鋪旁的鄰居並不好相與，商鋪因其陸陸續續換了很多主人！”
“無妨！你且租於我便好。”
顧凡用剩餘賞金，向牙人供一個月的租金後，帶著上官劍棠離去。
……
王府內殿賓客都已散場，獨留下賈明，榮親王柯墨以及屏風之後的郡主三人。
楠木屏風後，走出一個穿淺色翠花裙，丫鬟裝扮的胖“郡主”。她捧著厚厚一遝宣紙，來到賈明身前案台上放下，對賈明彎腰行禮道。
“姐，這是眾位才子的全部詩作，但阿碧不解，姐為何讓奴婢假扮您在屏風之後，阿碧身寬體胖被人嘲笑倒無妨，最怕這些才子嚼人耳根，影響世人對姐的風評！”
賈明真是假名！
這讓人萬萬沒想到，原來賈明與上官劍棠一般，也是女扮男裝，偽裝成一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參加自己的文武招親。
賈明與顧凡的王府朋友，其實就是她自己！她正是榮王柯墨的獨女，乾皇親封的明霞郡主——柯亦雪！
案台後的柯亦雪左手舉著茶杯，右手食指與中指交錯，輕敲於其上，視線一直注視於茶杯表麵，好似在思索著什麽。
聽聞自己貼身侍女阿碧的疑惑，滿臉淡然地應道：“阿碧！世俗風評與我有何相幹，是我招親，又不是他人！用不得旁人來嚼口舌”
這時，一直穩坐於台上的榮王柯墨，也緩緩走至台下。他來到柯亦雪身旁坐下，剛毅的麵容逐漸柔和，輕輕地問愛女道：“雪兒，今日的文試，一切都是按你要求來布置，可有尋得鍾意的招親人選？”
“爹爹，雪兒感覺大部分之人，都衝著爹爹這榮王名號所帶來的權勢而來，再或者一世榮華而來！他們並不在乎我的樣貌是否醜陋，體態是否寬胖！如果招親這些人，雪兒注定一生不會幸福的！”
“唉！”柯墨眉頭緊鎖，麵容仿佛滄桑幾分，他深深歎了口氣道。
“爹爹我又何嚐不知呢！但如今我深得陛下聖恩，雖陛下正直中年，但並未立嫡太子！五皇子與三皇子一直想拉攏我，增加登基籌碼！我不希望你的婚姻，是政治的籌碼！”
“爹爹！雪兒知道你為我終生幸福著想，但女兒也不能為了躲避聯姻，而隨便找個人嫁了吧！”柯亦雪無奈般地應道。
柯亦雪看著案台上的宣紙，好似突然想到什麽，對身邊侍女阿碧道：“對了！阿碧，你幫我找找，剛剛坐我身旁的那人詩作，他其名顧凡，我想知道他詩作寫的如何！”
“好的，姐稍等，我這就找！”
胖丫鬟阿碧不一會兒，便找出來顧凡的答卷，在案台上鋪開。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詩文酣暢雄厚，行雲流水，筆鋒蒼勁，筆走龍蛇般，讓人深陷其意境之中。
“好詩！好字！好意境啊！不這詩這意境，這字都有大家風範，足以將其位列這次文試的第一！”榮親王柯墨輕撫這胡子，樂嗬嗬地讚賞道。
柯亦雪也是一陣愣神，她吃驚顧凡能完美對上她精心準備的對聯，沒想到他詩作的造詣也這般高深。
“雪兒，見你方才與他一直交談。可是鍾意於他？我去命人將其綁來！”
柯亦雪眼神突然一閃，嬌羞的道：“爹爹，您別亂來！我自有分寸，您安心幫我準備三日後的布置就好了！”
柯亦雪聽聞父親想要拿人，心底閃過一絲慌亂，她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所想，但眼神透露出的些許波瀾明了一切。
這是始於才華的喜歡嗎？
……
顧凡二人好不容易，在朱雀大道的尾端，找尋到這家商鋪。
這商鋪的左邊是一個兵器鋪名叫神兵閣，右邊則是一家醫館，其名安濟坊。但都大門緊閉，好似生意不佳而關門一般。
當顧凡進入自己的店鋪時，裏麵積了厚厚的深灰，到處彌漫著腐蝕的氣味。
因為考慮上官劍棠傷勢未愈，顧凡迫不得已自己將兩層店鋪上下整頓一番，出街購置些換洗用品。
忙碌半日，店鋪煥然一新！
顧凡望著這算他初至乾都的落腳之處，打算將一樓做書齋，二樓作為起居室。雖顧凡是微不足道的邊境卒，心裏也有著文人騷客的情懷。
想象一樓掛滿現實剽竊的詩詞，並中央在布置棋盤，茶桌，可一邊品茶一邊下棋，豈不美哉！
但顧凡待至一切收拾完畢後，卻拿著一空白牌匾發呆。
不知何時，上官劍棠來到顧凡身旁，纖纖玉手，戳了戳發愣的顧凡問道。
“為何發呆？”
顧凡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糾結道“我不知為這書齋取何名！”
上官劍棠愕然，隨即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一邊境卒，卻在乾都開家書齋！本就有些令人驚奇的了，又何必這麽執著於名字呢”
顧凡一臉正色的道：“那不行！書齋的牌匾是書齋的臉麵，也是我的臉麵！萬一我以後登臨榜時，這書齋的名字，豈不是成為我的糗事，為下人所談論！”
“登臨榜！我巔峰時才勉強位列榜第十，更何況你與我二人，都是氣海丹田破碎，根本儲存不了真氣！終其一生都難以突破破凡一境，先修為猶如癡人夢罷了！”上官劍棠愈愈難過，眼神暗淡無光了幾分。
上官劍棠她自從氣海丹田破碎後，感覺整個人都消沉一般。功力盡失，毫無利用價值，被逐出師門弈劍閣，下之大，何以為安身！
即便，遇見氣海丹田同樣破碎的顧凡，得到暫時的慰藉，她感到也不過苟且偷生罷了！心裏所有的負麵情緒，爆發！失控！
顧凡仿佛感受到上官劍棠失控的情緒，轉過身將炯炯有神雙眼迎上她暗淡無神的雙眸，輕輕抓著上官劍棠的雙肩，溫柔道。
“夢想要有的，不然和鹹魚有什麽區別！而且我不信我會被破凡一境所困！你我雖然氣海丹田有恙，但又何妨！世間有如此多修複之法，雖猶如登般難，但也未必不可能！”
顧凡一直與上官劍棠對視，想要用自身經曆，來喚起她的意誌，道。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為當時仿佛看到當年氣海丹田破碎的自己，曾想過無為的死去，不想苟活於世間，但生命還尚在，執念也未消散，又有什麽可畏懼的呢！”
顧凡緊緊的看著上官劍棠眼眸，突然再次開口道。
“你想知道我的丹田為何破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