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孰重孰輕
福伯出來看了幾次,齊二還是呆呆的蹲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數著花瓣。雖說夜裏還有有些溫暖不至於會著涼,可是齊二原本這幾日,身上有傷還未痊愈,一直就是吃著補藥配合調理的,福伯實在擔心齊二今夜這麽一待久了之後,縱使藥再好也不會有效果的呀。
齊二驚覺有人所以回頭看見了福伯,然而也並未表露驚訝,隻是笑著說道:“我隻不過是白日裏睡得多了今天想要睡得遲一些就出來散散心,難得我住的地方還有這樣一處清靜的地界,我之前卻沒有注意,故此,留的久了些……”
福伯走的近了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隻是上前勸他道:“夜深露重,還是殿下請快些回去休息吧。”
齊二似乎還是不想回去卻又不知道以什麽借口留下隻好說道:“也罷,還是聽你了你的吧,免得傷口遲遲不肯愈合,福伯你又要說我 。”
回到自己房中,福伯還不肯離去,似是有何難言之隱,目光亦是躲閃著齊二。
“福伯,你且放心回去睡吧,我這就準備就寢。”
“我對殿下有個疑問,不知殿下可否解答一二,否則我也不知道我為太子殿下所做的,到底是謀福還是謀害了。”
“哦?有這麽要緊?既是如此,你不妨直說,能答的我必定一一道來。”
福伯點點頭,來去走了幾步之後才站定了問:“這兩年來,每年臨近秋日,殿下都會傷感一陣子,我看在眼裏,也知道殿下是為了誰才如此。隻是殿下何以隻用須臾光景,就將前塵往事拋卻,將心頭所愛換了他人呢?我是不懂,殿下究竟更看重秦姑娘,還是……”
想不到,自己的幡然醒悟在福伯眼中竟成了如此模樣,齊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過這不算奇怪,畢竟當年,齊二自己也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漸漸明白對那位已取的故人是何種感情的。
尤其是當年一樁宮內發生的秘事,首當其衝變成了齊二人生軌跡的轉折點。那時齊二也是剛剛從外頭處理公務回來,就聽說了剛剛入宮沒多久還未受寵的賢妃生病的消息,齊二知道,既然她都已經派人去告訴齊二了,言下之意就是要齊二過去一趟。
原本以為賢妃娘娘是因為入宮不過月餘,水土不服,生的是什麽重病,見到他的時候方才知道,她隻是簡單的有些頭疼罷了,為了不讓賢妃心生猜疑,齊二那一日偷偷陪著吃了晚膳。在她宮中一直待著,卻不見皇上來的蹤影,問了才知道原來,她根本就沒有邀寵,亦沒被挑選中區侍寢,皇帝自然不會來。
賢妃早早就準備好了迎接齊二,像是早預謀好了的,放眼望去,美酒好菜都已經準備好了。看她麵色紅潤也是經過精心打扮才出來吃飯的,全無病態可言,齊二一言不發,原本打算吃過飯之後就離開的。
隻是賢妃實在纏的夠緊,讓齊二沒有辦法,抽身離開。看著齊二一臉,心思全然不在自己這裏的樣子,又想到自己的處境變的如此難看,舉步維艱,恨恨不得,愛也愛不到,備受冷落,賢妃當然會心生埋怨之氣
“太子殿下,可是不想待在本宮這裏呢?我記得,你已經有好多日都沒有來看我了,殿下可知我心裏有多難受。倒是太子妃還不錯,還想著陪我看戲,不似你們男人,薄情寡義,太子殿下要是不願意待下去,那麽以後我便叫司徒珍太子妃下專門進宮陪著本宮好了,本宮便日、日給她品嚐進貢的茶葉,喝到她忘了回太子府的路,殿下且說這主意好不好?
旁人都在說皇上是會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可本宮知道卻也一點不在意,不論皇上身邊有多少鶯鶯燕燕的,本宮始終隻信,在殿下心裏時至今日還是會留我一席之地對麽?”
看著賢妃提到司徒珍,並且語帶威脅的樣子,齊二就算是個鐵人,也難免為司徒珍擔憂,畢竟司徒珍是個局外人,且少經曆練,被賢妃這麽一鬧,隻怕父皇那裏也會傳入不少風聲耳語,齊二不得已隻好多停留一會兒。
賢妃請齊二喝新進貢給皇帝的西域酒,齊二不便推辭,料想自己酒量不會太差,所以就喝下了幾杯。
而賢妃則偷偷派了宮女,叫宮女看準時機,去向皇帝那邊報告說她得了重症不舒服,要見到皇上,讓皇上立刻過來看賢妃。她甚至想,既然得不到,那麽不如來個玉石俱焚好了。
待到第二日齊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此時他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居然睡在了賢妃的床榻上,想要起來的時候,身子卻軟軟不能發力。
齊二頭疼的厲害,將昨夜的事情匆匆過了一遍,想來想去他也覺得這件事很是奇怪,平日裏千杯不醉的酒量怎麽今日喝了幾杯也就睡到了這會兒子才起來呢?
那時在京城的夜晚,有些許涼爽的風吹過,此時正是尋常百姓家裏,圍坐在樹下納涼聽故事的好時候,隻是在皇城裏卻彌漫著一股滲人的氣息,不需納涼也能讓人感覺到深深的寒意。
這是齊二被賢妃請進宮來看病的第三日夜裏了,他被困在賢妃的寢宮內不得動彈。那日,聽信了賢妃的話,多喝了幾杯酒,還未等到自己運功逼出體內的酒氣,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賢妃的芳榻上,衣冠不整。身邊的賢妃還沒有醒來,齊二試圖運功起身,憑著他的內功,幾杯酒根本就不會灌醉他,就算是賢妃事先在藥裏下毒,齊二都不會怕,因為他有恃無恐,知道賢妃離不開他。
不想那日,齊二隻是起身就費了好大的力氣,坐正之後便開始運功,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心中一驚,難道賢妃真的在酒裏下了毒?
還在齊二掀開被子的時候,看到自己和賢妃,雖然都是衣裳淩亂的樣子,但是可以肯定,他們沒有發生什麽。
一定是賢妃為了留下齊二做了什麽手段,齊二心知肚明,但是卻沒有多責怪賢妃的意思,畢竟他們之間沒有做什麽,,而且皇上最近也很少來賢妃的寢殿,所以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畢竟賢妃也是他的棋子,在她還有利用價值之前,隻要她做事情做的無傷大雅,他也不會想著找賢妃的麻煩。齊二當時便覺得身後一涼,再不走恐怕要出事了。誰知道,在他沒有來得及將步子挪到床榻下的時候,皇上便是時候的出現了。隻是此時卻聽到外頭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齊二頓感不妙,他雖然一直都在利用賢妃,借著賢妃對他的愛意,他自己再加上一些若有若無的小曖昧的舉動,讓賢妃誤會齊二也對她有意,隻是礙於皇帝的顏麵,後來賢妃便從皇上口中聽說,齊二醫術了得,所以故意將自己弄病,好召齊二前來。
隻是他與賢妃,雖然在別人眼裏看起來肯定是有些什麽的,但,齊二心裏一直有一個原則,那便是要區分開棋子和女人之不同,況且她還是自己引薦給父皇的,因為一個男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對賢妃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若真是出了何事豈不是引火自焚麽。
片刻之後,齊二已經麵色無懼的樣子,朝著皇帝身後看去,在烏泱泱的宮女太監後麵,賢妃的貼身侍女正在探頭探腦的看著這邊發生的情況。
皇帝此刻顯然是氣極反笑,哈哈連笑幾聲說道:“好!好!朕就說,你為何無故給朕送來那麽一個美人兒,原來是早就對朕的女人圖謀不軌,好你個皇太子,好大的膽子!!”
賢妃聽到動靜,揉揉眼睛,見到期盼已久的皇帝來了,便立刻裝作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看看被子,又摸摸頭發,然後望向齊二。
“皇上,發生什麽事了,臣妾為何會在床榻上?還有太子殿下怎麽在我的寢殿呢?”果然,隻要是美人,哪怕是戲演的再假,那副楚楚可憐的靈動神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學的來的,隻是這一問,皇帝的眼神立刻就軟了下來,怒氣已經消了幾分。
“陛下看來是不信我了?兒臣雖然不算是父皇的臣子,卻也是父皇的親兒子,也是在父皇的一手培養下長大的,我就算再不才,也不會想到要欺君罔上,欺瞞父皇,況且兒臣身為一國太子,豈能斷了自己的後路,讓祖宗蒙羞呢?就連幫賢妃娘娘看病,也是因為父皇你的欽點,我才肯去的。
父皇此刻若是不信兒臣,大可叫太醫前來給貴妃驗身,兒臣昨夜接到貴妃消息,說娘娘病重,要我即刻進宮,不想到了此處卻發現娘娘並沒有生病的樣子,反而叫我喝酒,我不敢不從,之後僅僅喝了幾杯便不省人事了。
父皇請看,酒杯還在那裏,酒也恐怕還有,此刻派人細細搜查,貴妃的處所必能查出什麽來,在下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還請陛下自己定奪。”
齊二此言一出,皇帝便換了一副神情看著床榻上哭哭啼啼的賢妃,私是不信賢妃能如此歹毒,卻也想不出來她為何要這麽做。
賢妃原本就沒有太多的心機,能夠爬上今天的位置,全憑一張臉蛋,和齊二以及司徒太後的本事,在宮裏待的時間也不算長,來的這些日子裏還沒有吃過什麽苦頭,隻因是皇太子引薦,便沒有費什麽事,就一路直升到了妃嬪。
不像那些一層層爬上去的後宮女人那樣,懂得步步為營謹慎小心,賢妃雖然懂得要防備別人,也知道要謀害別人,但是手段卻總是不高明,被情緒左右著,讓別人可以不費吹飛之力便叫人看破了究竟。
賢妃昨夜原本是想用司徒珍的性命威脅齊二,讓他與司徒珍產生一些間隙。但是後來她改了主意,將原本要在隔日的宮廷宴上給司徒珍下的那藥,一下子倒在了為齊二備好的酒壺裏,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粉,乍一看上去,根本看不出端倪,但實際上,卻是賢妃花了大價錢請了江湖中人調配出來的慢性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