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纏蜷的畫像
我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裏。
夜裏，我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明天終於可以出院了，收拾東西中，和白曉生商量了一下白林的事情，白林的故土是在南方，我能理解，死者，最大的願望應該就是能埋在生他養他的地方吧。
白曉生的老家在湘西，湘西位於湖南省，對於我這個從來沒有踏出北方的人來說，很遠，這段時間事情這麽多，我不放心這個二愣子自己回去。
“白曉生，你打算什麽時候帶你叔叔的骨灰回去？”
“一個星期以後吧，我商量著看能不能和老師請假，不過，我這種情況應該能允許個特殊假期。”
我琢磨了一下，請假好請，我這一天沒啥課，現在院裏，爺兒也是有人的人了，幾天的假條而已，那坤一定會給我弄來的。
“這樣吧，你請假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一並請了，然後和你一起回去，最近事情多呢，咋倆最好還是不要分開的好。”
“行，那就麻煩你了。”
白曉生就喜歡來這種虛的，我嫌棄的擺擺手，東西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拽開被子我倒頭就睡，誒呀，早點睡，早點睡明天就能早一點看到肖優。
一夜無話，第二天啊，煩躁的鬧鈴聲將我叫醒，五點半，太早了，我趴在被子上好懸又睡著，和肖優約定的時間是正常上課的時間，八點鍾。
想著肖優，我托死豬一樣將自己從被子裏拽出來，去洗手間將自己捯飭幹淨拿著東西先回了學校，坐在計程車上我又補了一覺，還是開車那大叔將我叫醒的。
到了學校才六點多點，之所以出來這麽早，我是為了回去早點準備用的畫具，學美術是一個非常累的，不說男的，就連我班的女生，扛起十來斤的顏料爬幾個山頭完全沒問題。
那一個個彪悍的，我看了都沒有保護的欲望。
在北門買了點小吃，我跑著回了宿舍，這個宿舍啊，好久沒回來，感覺陌生了不少，我們樓層住的人不多，一進來就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我打了個冷顫，看著時間，我把顏料倒進了顏料盒子，拆筆，草！一套東西做完，我是緊趕慢趕到了畫室。
畫室裏沒人，肖優還沒來。
我趁著這段時間趕緊裱紙。
裱紙過程很費勁，得先選一個沒有鼓包的畫板，然後用刷子將畫板勻稱的刷上水，這個水的度一定要把握好，要不然，等畫紙幹了，一定會有褶皺，不過，這種小事對我來說是小意思，不是吹牛，我閉著眼睛都能裱上。
紙剛弄好，門突然開了。
我下意識的看過去，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清晨的光剛好照在門口處，肖優腳踩一雙黑色的細跟高跟鞋，兩條筆直的大長腿白皙勻稱，正紅色的旗袍套在她的身上將她的皮膚襯托的更加的晶瑩剔透，古語曾言，膚若凝脂，大抵便是如此。
想到這，我猛搖了兩下頭，靠，這是和白曉生待多了都被他傳染了。
這件旗袍很不一樣，它的下擺很長，可是開叉卻在大腿處，肖優一走動，風光無限，隻不過在我這還是難以看全，這種感覺就是隔靴子撓癢一樣。
怎麽也不能緩解心裏的那種衝動，我克製著自己的手，不讓它有機會衝過去撩起旗袍的下擺。
肖優的頭發很黑，黑的和墨一樣，滿頭青絲盤在腦後，鬆鬆的用一隻羊脂白玉簪固定住，幾縷發絲輕輕垂下，剛好到衣領裏麵，在精致的鎖骨裏麵掛著，紅唇微抿，她見我看過去，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天鵝頸折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朝她走去。
“林遠，你、你都弄好了嗎？”
腳步被肖優略帶驚訝的聲音叫住，我呼出一口氣，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好險，差一點我就要湊過去了。
尷尬的撓了撓頭，我轉身朝著畫板的方向走了過去。
“還好呢，就等紙幹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就能幹了，等一會兒你坐下，我在速寫本上給你畫個草稿，這樣免得你一會兒保持一個姿勢太累了。”
“好，那我現在要做到哪？”
我將她帶到一麵找不到光的牆附近，在角落裏抻出一塊墨綠色的襯布，拉上窗簾，開鎂光燈。
“來，你站在這步的後麵就行了。”
肖優顯得有些緊張，完全看不出她剛來時的那股子氣勢，現在就好像一個單純的小孩一樣，局促的站在原地，手腳還有些僵硬，等著我去給她指引方向。
“你，隨便擺一個姿勢就行了，長得這麽好看，做什麽都漂亮，別緊張，緊張肢體下意識的就會僵硬，你可以幻想自己站在一個什麽地方，然後你隨便動動。”
肖優抿著唇點了點頭，柔嫩的臉頰湧起一抹潮紅，就好比上了一層胭脂一樣，我沒忍住從兜裏掏出手機給她拍了一張，肖優看了我一眼，臉頰更紅了。
“你幹嘛？”
她的嗓子有些啞，我低頭笑笑，不能在看過去，再看我就想親她呢。
“你這樣子挺美的，我得記錄下來，方便後期的著色。”
“那好吧，我隨便站站，你就……照相還是畫畫都行，要是感覺那個姿勢比較好就叫我停下，我就不動了。”
肖優善解人意的說道。
我連忙點頭，看著她站在原地隨地換姿勢，最後，定格在了她依靠在綠布上，有些失神的看著前方的瞬間，我激動的喊了一聲停，拿起畫筆開始忙活。
在畫畫的時候，越專注時間過得越快，直到十一點多的時候，我才從畫紙上走出來，一看，肖優的腿都在打顫呢。
她竟然堅持了這麽久？
我趕忙跑過去扶她坐下，休息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去吃飯了，肖優坐在那，我心裏那叫一個愧疚。
“真不好意思，我剛剛竟然忘記看時間了。”
“這哪是事啊，我就站了一會兒，剛剛我可是看到你了，坐在那是一點都沒動，畫畫必需得投入，你要是不投入我才要生氣呢。”
我心裏一樂，“那什麽，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然上外麵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你破費了，我回去……”
我可是等這個時機等很久了，上次我倆剛出去就碰到了糖葫蘆老頭的事，都沒好好相處好，我一把拉起她。
“客氣啥，和你吃飯談破費那都是你看不起我林遠。”
這話說了一半，我手機突然震動了，白曉生給我打電話幹啥？真是煞風景啊。
“喂，白曉生你有啥事嗎？”我心裏想的是，不管你有啥事都得給我靠後。
我還以為白曉生是找我吃飯的呢，早上我走的早就沒叫他，這人就不能自己找點飯吃？
“林兄，你現在忙忘了嘛？壽衣店來活了，還挺大，今天下午咱們就得出發，沐老頭說，這次做好了，就給咱們每人兩千的獎勵，現在咱們手裏也沒錢了……”
我懂，沒錢所以更不能放棄這活，隻不過，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肖優，心裏掙紮了一下，咬牙說了一個字。
“行。”
“那好，處理好事情你直接來壽衣店，這件事情還得主要靠你呢，電話裏說不清楚，見麵再談吧。”
“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我抱歉的看著肖優，“對不起，店裏來活了，我這個人沒錢，所以，你今天就自己吃飯吧。”
肖優看了我幾眼，沒說話，我心裏有些急了，剛剛人家說自己吃飯，然後我拉著她不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