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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歪猜正落

  周行是從玉無雙那裏獲知尚都之殤的具體信息的。


  當時已經是淩晨,天都開始放亮。


  得知尚都傷亡過百萬,整個城市如同地獄,他呆滯了半晌。


  事先期待過高,以至於現實巨大的落差讓他有些接受不能。


  他之前很是考慮了一番,故意將尚都這一最核心的舞台讓出來,讓天驕們表演。


  他還琢磨著,這些天驕哪怕隻是衝著麵皮、衝著作秀,也會爭相賣力,以顯示自己的能力、以及悲天憫人的大德風範。


  還有,太虛宮非常針對他,他去哪裏,對方就發揮先手優勢、將哪裏化作重災區。


  另外,以他一己之力,想要拯救人口三百多萬的尚都,也的確力有不逮……


  考慮到這些,他才製定以次要目標和沿路目標為主的拯救方案。


  卻不曾想聽到的是這樣的噩耗。


  總算這些年他也曆練出來了,心情雖然沉痛,但並沒有沉湎其中而耽誤了正事。


  他給玉無雙回飛信,再次叮嚀,要其盡可能的錄製尚都事件的影音資料。


  他一直很注重這類證據類信息,從早年的‘玉符恒眼’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他總認為,這些信息,需要的時候,比任何空口白牙、舌綻蓮花都有力量。


  更何況,這份信息回頭就能用於安置難民時的宣傳工作。


  盡管他知道難民們已經很可憐,可涉及百萬之後眾、為了保證能順利高效的將安置落到實處,這樣一張比慘的牌,還是需要握在手中,以便應對不時之需。


  平陽拯救完成,渡厄方舟迎著烏雲罅隙間投射出的晨曦光芒,向著海洋的方向而去。


  平陽城東七裏的一片樹林中,謝長生半眯著眼,看著方舟遠去的身影,考量著種種得失,以便做新的應對抉擇。


  太虛宮自然是有戰船的,同樣有自己的特色,且比五大宗後來造的那些大型載具都要強一個級別。


  五大後造的大型載具,是不具備突破罡風層的能力的,就仿佛神盾局的空母,而太虛宮的戰船,卻能突出罡風層,在虛空航行。


  當然,如果將虛空看做大海,也是有淺海近岸和深海汪洋之分的,太虛宮的船屬於淺海漁船,距離遠洋捕撈還差著不止一籌。


  謝天賜將周行視作大敵,為了戰勝,自然是肯亮出一些強力牌的。不過謝長生才是一線指揮官,具體的戰術還是由他來決定。


  最終,謝長生還是覺得現在亮太虛戰船尚有些早。


  一方麵,他認為目前對周行還是缺乏足夠的了解。包括渡厄方舟的種種能力。


  另一方麵,他也有驕敵的打算。


  他並不知道周行依靠著係統,對太虛宮的家底即便不是如數家珍,也差不太多了。


  近萬年來,太虛宮即便偶爾顯露威能,首尾也都做的異常幹淨。


  以至於明明做了好些五大都未能做成的大事,卻一直不曾暴露,進而能長久享受‘幕後’的優勢,嫁禍於人,掀弄風雨……


  可以說,五大彼此的關係這般不睦,太虛宮出力甚大。


  而作為執行者的他,也是很享受這種一次次將天下修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甚至形成了思維上的舒適區,覺得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被研究、被品評、被針對,是件很蠢的事,完全就是虛榮心作祟。


  在這樣的認知下,他的行事風格,就十分有老奸巨猾者的特征:寧肯錯失莽贏的機會,也要保證謀而後動,三思再行。


  不得不說,這樣的風格的確是漏洞極少,讓周行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但從另一個角度,卻也磨礪了周行。


  畢竟周行的真正大招,其實無非是氪命開掛,係統裏應有盡有,的確不缺對付謝長生、乃至謝天賜的法門。


  但作弊對於本身的成長,是沒多少好處的。


  不似現在,周行必須耐著性子做事,時刻提防著敵人的出招。


  而這些招數雖不致命,但若讓其成功,至少也會被惡心到。


  沒了快意恩仇的爽利,甚至必須拿出打持久戰的態度。


  這其實才是修士對抗的常態。


  這種千日防賊、壓力常在,帶著累贅,不能奔放梭哈的對抗模式,周行之前沒機會體驗,這次算是將這一課補上了。


  很有意義。


  謝長生沒有派遣戰船追擊,但派了太虛鳥。


  他對渡厄方舟收納的難民數量,也是有個大概估測的。已然在暗自吃驚了。


  心說:“這家夥真是行,容納百萬難民,這般格物之術,太虛宮都沒有。”


  但他琢磨著也差不多到極致了。因此才讓太虛鳥盯著,看周行打算將難民安置到哪裏。


  周行自然注意到了方舟後尾行的太虛鳥,知曉這是太虛宮以殘忍的手段製造的怪物,可以理解為仙道版的量產弗蘭肯斯坦。


  太虛鳥若即若離,追蹤、觀察,深得太祖的遊擊戰精髓,許多人都拿其沒有辦法。


  但他有。機關造物——無人機!


  既然連傀儡飛軍都能量產,距離無人機,差的也無非是理念和設計而已。


  周行早就有心思將地球兵器仙道化後,加以利用了。


  他對科技的力量,還是很有信心的。


  比如說現代的戰機,號稱已經近乎將空氣動力學運用到了極致。


  沒有超凡力量加持,速度都堪稱快逾閃電,也非常適合偃師道,這樣的項目為什麽不上?

  而今天,這些速度之王開啟了此世界的首秀表演。


  從專門的匣式莢艙中,以彈射的方式起飛,強勁的引擎,以及恒定流星符的超凡加成,使其在不到一分鍾內,就加速到了十馬赫。


  這樣的速度,已經超越了大部分劍修的飛劍速度!


  而對於有著人腦的太虛鳥來說,這些對手不但速度驚豔,戰鬥模式也新穎。


  動態感知是太虛鳥的特長,又經專門的強化,在很遠的距離上就發現了無人機。


  它們紛紛調整速度,從而獲得靈活性的提升,準備應對這波‘詭異飛劍’。


  結果片刻之後,它們體表的靈盾突然被激活,並於一瞬間爆掉!


  繼而,身上便多了十多個直徑乒乓球大小的焦洞,有的洞幹脆是通透型的。


  這樣的傷勢,太虛鳥基本上隻剩殞落一途。


  “死光!?”遠程觀看到這一幕的謝長生,感到心底發寒,脫口驚呼。


  他之前並未親眼見過所謂死光。相關知識來源於謝天賜的藏書。


  謝天賜當年成功坑到了蒼龍十八脈的庇護者,收獲了一批初代遷徙者的重要藏書。


  其中一些記載了仙界戰爭的典籍中,就提到過死光(激光)。


  其特征是肉眼難辨,一息百萬裏(一息約三秒,光速約三十萬公裏每秒),是仙級偃師們掌握的強力手段之一。


  仙道為了將偃師(在仙道眼中,其屬於奇門、而非玄門)納入體係,與之在多個世界開戰,算是赫赫有名的一類大敵。


  謝長生能聯想到死光,也不光是因為當前的現象跟典籍中的相關描述相似,還因為他之前就懷疑、渡厄方舟有偃師的技術在裏邊。


  具體包括大地噴焰炮,以及針對重傷員的那種光束透射,符丸矢射超度等等。


  謝長生可是跟天工府以及墨灈打過交道的,甚至可以說,天工府是太虛宮為數不多的想要暗中納入掌控,而未能如願的勢力之一。


  當然,‘暗中’是重點,太虛宮不惜亮底牌,也不介意墨灈以耍賴皮式的將太虛宮的種種通傳天下的話,是有極大的把握將之降服的,擊殺那就是百分百把握。


  但滅了墨灈,等於毀了天工府,而這並不符合太虛宮的利益。


  謝天賜覺得,有這麽個攪屎棍角色存在,時不時還能嫁禍扣帽子,也是挺好的。


  不管怎麽說,謝長生對偃師道,不但不陌生,反而很熟稔,甚至太虛宮自身,就有專門的偃師係,隻不過主要投入不在這上麵,也沒有天工府的傳承高妙罷了。


  見到周行的造物,施展出疑似偃師道的高端技術,先入為主的‘大能轉世’認知,讓謝長生沒有將周行跟天工府聯係到一塊兒。


  他暗忖:“果然是異世界的大能,連偃師道的招牌手段之一死光技術都掌握在手,這說明此人前世即便沒有親身參與過討偃仙戰,也與參與者有過交往、交易……”


  隨即,謝長生便為之前沒有派戰船追擊、而感到小慶幸。


  死光不可見,且速度快的仙人都畏懼。


  其點攻擊的威力,也十分的強悍。


  若是對方有大型死光武器,太虛戰船猝不及防之下,很可能被擊傷、甚至因此被其他未知攻擊手段擊毀。


  雖然太虛鳥的誕生和豢養、同樣不易,需要五行金屬高且相性好的人類幼兒、與風鵬嫁接融合,百中都未必出一,但跟太虛戰船的價值比,就不算什麽了。


  他急忙將最新訊息傳了出去:周行展露仙道化的偃師手段,極速飛行法器噴射死光,擊殺太虛鳥。


  謝天賜受到這信息後,愈發的鬱悶。


  恨恨的道:“我說怎麽手段層出不窮,原來是橫通偃師!不愧是大能轉世,果然安排的妥帖!”


  即便是在諸天萬界,偃師道也以門檻低而為人稱道。


  都說易學難精,可到了偃師道這裏,卻是易學易精,隻不過從仙級開始,便迅速掉隊,成道的偃師,更是幾乎沒有。


  因而被仙道稱作‘磨刀星火’,這‘星火’還是偃師們自比的,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仙道其實挺喜歡割這種頭鐵韭菜的。


  韭菜好不好,比比就知道。


  妖族、外魔之流,幾萬年才能攢出些氣候,還需要各種外在條件配合。


  偃師道沒這毛病,尋常資源,過個幾千年,就能風生水起,再給點陽光,那就能燦爛。


  而且偃師們各種奇思妙想,與之鬥智鬥勇很過癮,甚至很多時候逼得仙道修士們不得不靠高端超凡手段硬懟,很適合做磨刀石。


  這些信息,謝天賜都是從人仙的秘藏典籍中看到的,結合他所知曉的偃師道技術,以及暗中觀察天工府的表現,理解的也算透徹。


  因此,如今一聽周行掌握有偃師道的死光技術,頓時就覺得這是情理之中。


  換他是大能,也會這般安排,真的很適合初期的原始積累。


  “這就麻煩了……”


  謝天賜意識到,既然周行於偃師一道很有一手,那麽就意味著手中不差奴仆、棋子差遣。


  原本他是見周行三煉窮奇,陣殺劍修,很擅於以少勝多,以弱擊強。又考慮到周行覺醒沒幾年,畢竟家底薄,這才安排了濫兵消耗之策。


  說白了,這就跟凡世戰爭,裹挾民眾攻城填溝一樣。


  但人家有偃師道技術,當初申國靈脈事件時,連收兩座雲霄戰樓,又表明了有洞天傍身。


  洞天中,偃師道的流水線一開,針對性量產傀儡,這就不是靠濫兵所能耗動的了。


  “看來,隻能是提前出大能牌了!嗯,等等,還有個魔將可以差遣……”


  想到這裏,謝天賜聯係了公輸班。


  公輸班叛逃戰神殿,其實就是太虛宮的手段,意在借機敲打戰神殿中的抵抗派。


  所謂抵抗派,就是不肯乖乖當傀儡的那些修士。


  這就又要說到其前身鬼神宗了。


  盡管鬼神宗走偏向邪魔之道的那些修士,另出去建立可冥玄派,但這並不意味著剩下的鬼神宗修士、就能順利的搖身一變,成為正道玄門修士。


  修行習慣,以及門派的形成的氛圍習氣,沒那麽容易改。


  於是引進新鮮血液,讓真正的玄門人士,來矯正門派風氣。


  這就成為了後來的抵抗派誕生、乃至做大的主因。


  再加上幕後流自身的弊端,以及謝天賜的動輒長眠,戰神殿的抵抗派,後來成為了戰神殿主導力量。


  謝天賜自問是有能力翻盤的,但他考慮到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旦讓抵抗派心生絕望、破罐子破摔,他接戰神殿的攤子的同時,就把自己暴露了,不劃算。


  於是且給抵抗派些甜頭,但時不時就會敲一悶棍,以免他們太過狂妄,放飛自我。


  像這公輸班,其背叛就很具政治意義。


  公輸家是戰神殿的第一門閥,公輸班不但天賦驚人、且根正苗紅、是未來的族長。而公輸家,又是抵抗派的中流砥柱。


  那麽,有什麽樣的打擊,比前程似錦的未來族長,將宗門千年不遇的金命體拐帶叛門,更具諷刺意義的呢?

  未曾想,一切順利的公輸班,竟然在最後一步被周行截胡了。


  如果說幾年前戰神殿負責偵破此案的修士的相關分析,還讓很多人認為是用屁股思考的隨便找替死鬼行為,那麽隨著周行的崛起,以及其過往情報被扒,絕大部分知情者都相信,當初坑了公輸班的,隻能是周行。


  戰神殿的調查報告,太虛宮的後繼調查情報,經由公輸班自己分析確認,徹底鎖定了周行。


  公輸班賭咒發誓,一定要找回場子。


  這在謝天賜看來,也是挺好的,年輕人,就得有股子狠勁,才有突破自我枷鎖的動力。


  正所謂不瘋魔不成活,隻有偏執狂才能成功。公輸班原本仗著自己天賦出眾,那也是很傲嬌的,修行動力有些不足。


  這下好了,幹勁滿滿。


  結果終於練成邪功,眼瞅著就要一舒心中憤懣了,卻傳來周行申國靈脈事件中,力挽狂瀾的情報。


  公輸班頓時就沉默了。


  等到周行陣殺數百劍修,包括兩名活躍多年的星命體後,公輸班幹脆自閉了。


  總算謝天賜的眼光還行,或者說,他的命卜團隊算命還是很有一套的,算出公輸班是個可造奇才。


  在意誌消沉了一段時間後,公輸班主動來求,問有沒有什麽突破的辦法,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都願意賭一把。


  謝天賜要的就是這個。


  這才是修魔道必備的心態。


  像謝天賜自己,乃至謝長生、尚青,其實都是旁門左道,往好聽了說是奇門,而非正統的魔道。


  他們都太偏重投機取巧。


  魔道並非取巧,而是刀山火海的往過衝,以我為敵,不斷突破,勇猛精進,不成則滅。


  正因為如此,殘酷極端的環境,才是誕生魔道修士的根基。


  而能像公輸班這種,從下生在蜜罐中,然後自絕於天下,又被按在地上使勁摩擦,終於大徹大悟,走上極端之路,這種魔道種子的誕生,則是經曆曲折的魔道傳奇。


  而現在,雖然時間還有點早,但謝天賜考慮到一直閉門造車也不是辦法,便決定放這頭惡犬出來,他知道,公輸班的命硬氣的很,沒那麽容易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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