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憐的千陌
千陌就像往日那般走在上學的路上。
朗目疏眉，身軀筆挺，步伐穩健。
清秀的臉上再加上那唇角靦腆的笑意，人畜無害的樣子很容易給人好感。
偶爾擦肩而過的女生給予的或羞澀，或甜美的笑容隱隱證明了這些。
千陌心裏暗自得意，瞧瞧，這絕對是那塊木頭得不到的待遇。
然而——
轉念一想，自己也得不到他的待遇，便不由的恨得牙癢癢。
心裏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坑他，讓他免費請吃一頓飯。
千陌這樣想著，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離臨溪高中也越來越近。
呼——
千陌頓時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像是有什麽東西罩住了自己的頭部，下意識伸手亂摸，還未出聲，便感覺到一條粗壯的胳膊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千陌雙手拉住那條胳膊，仍自有些喘不過氣來。
隨即，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男子嗓音，“你父親是叫千乾吧？”
千陌聽到這個熟悉的卻痛恨的名字，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看來是的。”男子笑了笑，放鬆了對他脖頸的鉗製，道：“兄弟們看一下他的包，檢查一下，以免弄錯對象了，這些學生身體比較嬌貴，打錯人被查到就不好了。”
千陌驟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心底一沉，隱隱知曉接下來自己要遭遇些什麽。
……
……
牧澤撐著下顎，瞥向身旁的空座，平常這個時候不應該早就到了嗎？
他沒有細想，睡過頭什麽的，也是很正常的吧？
就像自己不是偶爾也會這樣嗎？
然後醒來之後隻要打電話給班主任肚子疼，就解決這種情況了。
雖然不知道她信不信？
但有借口和沒有借口是不一樣的，至少還算是花費心力尋找借口不是嗎？
整個上午的課，千陌的座位一直是空空如也。
牧澤在這過程中也受到了一些女生和老師詢問千陌怎麽沒來的問題，他也實話實不知道。
好——奇怪？
牧澤有些不自在，這種隱隱把自己視為熟悉千陌的情況的樣子，到底是什麽時候有這種認知的？
竟然連千陌旁邊的張衛都不問，而是詢問自己。
牧澤可不相信那種，
在相處的過程中，幡然醒悟時，已經後知後覺的無話不談，成為了所謂的……朋友？
先不自己一直是一個把自己看的很透徹的人，就無話不談這一點兒。
嗬嗬——
牧澤可是知曉自己和千陌之間時常有各種分歧，各自的爭辯數不勝數。
甚至，牧澤覺得柳依依這個蘿莉有時候之所以會和自己爭辯，便是受到了千陌這個腹黑心眼的影響。
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牧澤搖搖頭，瞥了一眼千陌的空座，走出教室，向著食堂走去。
“呐？你知不知道今我們學校的學生有人被毆打了？”
“啊？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具體情形，聽是路過的人發現的，那個學生好像受傷很嚴重，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
“呀！這麽不幸？”
……
聽到這些，牧澤停駐不語，瞥了一眼擦肩而過的兩位女生。
暗忖，現在的中學已經很久沒出現這種情況了，那麽學校理事會應該會要求學生會徹查此事吧？
畢竟這事兒要是做不好，不給整個市區交出一份滿意答卷，會因此影響到下一屆學生的報考率。
家長們恐怕會認為，作為一所和一中相差無幾的臨溪高中竟然連學生的安全也照顧不到，疑慮重重。
學生群體也會對此產生臨溪高中附近的治安不好的想法，產生懼怕心理。
準確的，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就已經影響到了，隻不過要看學校理事會和學生會能把這個影響控在什麽範圍了。
牧澤沒有細想下去，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雖然洛祈會長沒有自己高，但身份在那兒。
所以，他若無其事的繼續向著食堂走去。
臨溪高中的學生會反應很快，被毆打的學生信息在整個下午的課程中，也沒有泄露出來，但仍自禁止不了學生之間對此的議論。
高一十三的人也沒有想到被毆打的學生會是千陌，牧澤也是這樣。
直到——
**奶茶店外，
牧澤看到參與學習會的女生中唯獨少了一個洛詩，其餘三個女生都在。
聚在一起，
而牧澤是和顧喧慢慢走在後麵，剛剛才到。
“怎麽了？”顧喧走上前向著肖羽問道。
肖羽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話的意思。
秋水韻望見牧澤，挪了幾步，走到牧澤身前，指了指奶茶店的門，聲音軟糯地道：“奶茶店沒開門。”
牧澤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緊閉的玻璃門上掛著暫不營業四個大字的牌子。
蘇慕雪聲音清冽悅耳，出聲道：“牧澤，你知不知道柳姨的電話，若是沒有特殊事情的話，我想——”
牧澤循聲望向她，她雙手環抱胸前，展現傲人資本的一幕，繼續道：“她應該不會關門的。”
牧澤拿出手機，查詢了一下通訊錄，搖了搖頭。
顧喧驚呼道：“那我們今到哪兒去開學習會？”
他瞄了一眼肖羽，像是出謀獻策地道：“我覺得去我家就不錯。”
“現在應該不是是否開學習會的問題，先弄清楚奶茶店的事兒再，這關係到接下來最關鍵的一周還要不要把地點設在這裏，而且——”
肖羽推了一下自己的白框眼鏡，若有所思地道：“柳姨要是有麻煩的話，我們或許可以獻一些微薄之力。”
她從自己的閨蜜秋水韻的訴下，也知曉了奶茶店的情況。
顧喧立即悻悻然下去，斂去自己的那些心思。
牧澤皺眉想了一會兒，隨即記起牧歆那裏好像有柳姨的聯係方式，上次陪蘿莉去遊樂園就是她打電話服的，便開口道：“我妹妹那裏應該有柳姨的電話。”
之後，牧澤從牧歆那裏得到了柳姨的電話。
牧澤在身邊幾位學生黑白分明的眼神注視下，撥通了電話。
“誰？”
牧澤能聽出柳姨的聲音中好像有遮掩不了的疲憊。
“牧澤，我想問一下奶茶店怎麽——”
牧澤的話語還未完，便傳來柳姨有些驚喜的聲音。
“原來是牧澤，你知不知道千陌惹了什麽人？怎麽會……”
牧澤臉色逐漸凝重起來，他還奇怪千陌是不是生病了，沒請病假之類的，沒想到……
在電話掛斷之後，牧澤把手機揣進兜裏。
“是發生了什麽？”秋水韻雙手捧在心口，眨了眨眼睛。
她能看見牧澤的神情凝重起來，可能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牧澤搖搖頭，不打算把這件事出來。
學生會把千陌的名字封鎖的很好，大家也隻是知曉這件事兒的發生，卻不知道具體的事情經過。
而現在要是出來的話，眼多口雜，誰知曉會發生什麽事端。
所以——
牧澤隻是解釋道：“奶茶店沒什麽事兒，明會恢複營業，大家不用擔心什麽。”
“那——”秋水韻臉上的欣喜還未完全綻放開來。
牧澤繼續道：“今就先到這裏吧，我還有事兒要做。”
牧澤扭頭望向顧喧，從包裏拿出一本筆記本丟給他，道：“你自己翻閱今的筆記吧，這一個周的內容很多都是重點，你自己抄一下吧！”
“啊？”顧喧苦著臉，聽牧澤的前一句，還以為今會輕鬆一些，沒想到——
牧澤立即跑著離開。
秋水韻望著牧澤離去的背影，皺了皺鼻子，不滿地道：“他這是想騙誰呢？”
蘇慕雪瞥了一眼秋水韻，隻有這個時候才會智商在線嗎？明明被騙過許多次。
不過她同樣不滿地道：“我才是文學社的社長。”
秋水韻認同的點了點頭，捏著拳頭道：“他這樣自作主張是不應該的！我們去跟蹤他吧。”
完，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司機。
肖羽沒有話，隻是瞟了一眼秋水韻的神情，她表現的很是認真，不像假。
而且，總覺得沒有任何猶豫的樣子，隱隱有些……嫻熟？
“你……這也是自作主張。”蘇慕雪的語氣有些無奈的樣子。
“嘿嘿——”秋水韻嬌憨一笑，上前挽住她的手，語氣有些俏皮地道：“我知道慕雪姐姐會同意的呐！”
蘇慕雪有些猶豫。
她並不怎麽插入牧澤的事物之中，就像他也不會插入自己的一樣。
因為是青梅竹馬，所以在那次告白再次相遇之後，兩人便不約而同有這種默契。
“要是……牧澤處理不了的話，我們人多可以獻策不是嗎？”秋水韻手指放在唇邊，若有所思地道。
“誒？這樣子好像也對哦——”顧喧似乎有些認同的想法。
蘇慕雪仍然有些遲疑，這樣做的話，會引起討厭的吧？
秋水韻瞄著牧澤似乎打算乘出租車，搖晃著蘇慕雪的手臂，語氣有些焦急地道：“若是不快一點兒，一會兒沒影了，就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了？”
見蘇慕雪遲遲沒有反應，秋水韻不滿地嘟噥一句，“明明是社團活動的時間。”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慕雪眼神堅定下來，撩過耳旁的發絲，道：“我是社長，那麽現在的事務應該是我管理，鑒於牧澤同學的自作主張，我認為應該查明情況。”
秋水韻眼神明亮起來，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果斷的打了一個電話。
……
孤零零的顧喧望著離去的黑色商務車，有些委屈，我也想去啊!
他沒想到的是三位女生以牧澤的要求為由，讓自己回家為考試做準備。
……
……
牧澤下了計程車，便向著醫院走去，他並沒有注意到同時還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一個拐角處。
在電話裏，他隻知曉千陌住院的情況，但傷勢並不太清楚。
根據今聽到的傳聞，似乎……可能是最後一麵。
然而，謠言什麽的不可全信，牧澤很清楚這個事實。
而且根據柳姨的語氣，似乎並不是這樣的，雖然有些疲憊的語氣中遮掩不了那股驚慌。
但現在看來應該是保住性命了，或許缺胳膊斷腿？
牧澤驀然想到，不一定就是這樣子。
在走入醫院之後，牧澤向著電梯走去，柳姨在電話裏過千陌在哪家病房。
大概也想找自己問清楚千陌為何被打的具體情形，所以讓自己有時間的話能來一趟醫院。
牧澤又有些不自在了，明明隻是同桌，真的隻是同桌。
在電梯門關閉之後，牧澤並不知曉，有三位女生到來之後，正在凝視著電梯上升顯示的樓層數。
“牧澤為什麽要來骨科醫院？柳姨受傷了嗎？”秋水韻好奇的問道。
“也不一定，或許是寶寶。”蘇慕雪的丹鳳眼中有一絲擔憂。
“那個，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問題呢?或許他有什麽疾病？”肖羽猜測道。
秋水韻頓時搖了搖頭，認真地道：“那麽他應該不會來骨科醫院了。”
少女聲嘀咕道：“應該去心理科才對。”
蘇慕雪點點頭，嘟噥一句：“也許還有警察局。”
肖羽：“……”
牧澤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走出了電梯。
牧澤走在長長的走廊裏，視線瞟過一個又一個門牌號，最後在一扇緊閉的房間門停了下來，手指輕輕叩了叩。
“誰？”柳依依稚嫩的聲音很是聲的問道，似乎生怕吵著誰一樣。
隨後，房間門緩緩打開，蘿莉見到了牧澤，看到他嘴唇微動，似乎要話的樣子，立即“噓”的一聲，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牧澤點了點頭，注意到了柳姨趴在床邊，睡相正酣，那張顯露出來的側顏很是恬靜。
而躺在床上的便隻有千陌了，右腿打了石膏，原本清秀的臉上卻鼻青臉腫。
眉宇之間還有些萎靡不振，並沒有以往精神奕奕的樣子。
他半起身，倚靠著枕頭，臉上不複以往的靦腆笑意，麵無表情的望著牧澤。
蘿莉躡手躡腳的走到柳姨的對麵，坐在一個凳子上。
牧澤輕輕帶上了房間門，沒有發出什麽聲響。
他卻並不知曉他進入房間門的身影被三位女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