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無所畏懼的態度
肖勇自得了鍾離的傳話後,就一直沒有睡著,在後半夜的時候聽到門外的動靜,急急忙出來看了一眼。
當時的柳辰新剛從路伽延那裏回來,心情不錯,並沒有因為他白天的不在而生氣,而是對他說了句,“明日再聊。”
人就霸占了他對麵的那間屋子,直到今早肖勇找來才起。
要說肖勇昨晚可是等的異常忐忑的,不過所有的一切都在小師叔如沐春風的目光裏消失貽盡了。
鍾離一打開門就看到他笑的陽光燦爛的一張臉,微微皺了皺眉,真心的,她此時很心力交瘁的好嗎?
鍾離無精打采的看著他,“師兄,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肖勇在她遍布傷痕的臉上掃了一眼,直言道:
“不是我早,而是你晚了,你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麽時候,你還睡?不知道小師叔已經起了嗎?有你這樣比長輩們還起得晚的弟子嗎?”
鍾離聞言,當即往院子裏看去,壓根沒有看見柳辰新的人,“師兄,小師叔都不在了,你就有什麽說什麽吧,我昨晚做噩夢了,心累。”
對這像是借口一般的事實麵前,肖勇難得的笑了,“行了,你趕緊去收拾收拾吧,等會兒小師叔就該帶你去見那涼城主了。”
鍾離一聽正事來了,人也精神了許多,“好,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就來。”
話落,人就回了屋裏,一頓收拾,然後神情奕奕的跟他出門了。
走在路上,鍾離看他走的方向不像是去城主府的大殿,有些疑惑道:
“師兄,你現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這不像是去城主府大殿的方向啊?”
肖勇頭都沒回一個,“咱們先不去城主府大殿,先去找小師叔匯合,然後再回來跟他們談判。”
鍾離聞言,雖然心有疑惑,但是也沒再說什麽,這時候與其東問西問的,還不如安安靜靜的看他們到底要如何操作來的好。
兩人七走八走的就到了祁陽真人與修沐真人下榻的客棧,鍾離一進去就懵了。
而肖勇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原本以為小師叔的隨口吩咐隻不過是巧合而已,怎麽這會兒看著倒像是密謀已久的趕腳。
路伽延一直在窗戶邊上看著,見他們兩個來了,急忙站起來,“鍾離你來了,快過來,這邊坐。”
鍾離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三人,這三位是怎麽湊到一起的,難道自己真的很重要?
不管她這時候在想什麽,這會兒也是趕緊上前見禮的命。
肖勇也是急忙上前見禮,“晚輩見過兩位真人,見過小師叔。”
“鍾離見過兩位真人,見過小師叔。”
三位真人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在鍾離他們看來這是相談甚歡的節奏。
於是,肖勇與她都覺得自家的小師叔與滄海宗的兩位真人已經是談妥的節奏了。
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到底都談好了什麽,但是兩人也是表現的很開心,上前幾步跟坐在路伽延的身邊,專心的做著一個乖乖弟子的形象。
柳辰新一看見他們倆這蠢樣子,就不厚道的笑了,“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麽蠢?要是真這樣下去,我就真的考慮要把你們兩個給趕出宗門了。”
“啊!”
“啊!”
兩聲驚啊,兩聲驚叫,嚇得兩人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哎,不是,小師叔您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要把我們倆給趕出宗去啊?”癱在桌子上的肖勇裝作從地上爬起的樣子直接發問。
倒是鍾離隱隱約約的想到點什麽,不過她沒有說話。
而柳辰新見她不似肖勇那般情緒激動,很是意外的問了她一句,“你怎麽沒有什麽反應,是不信我們會把你給趕出宗門?還是覺得自己已經是宗門以外的人了?”
鍾離輕輕歪頭,“您覺得呢?”
柳辰新輕嗬了一聲,“還真是記仇呢。”
鍾離聞言很是生氣的懟了句,“難道您會對自己的敵人釋懷善意嗎?”
柳辰新見她一直抓著那點事說事,聽了也很生氣了,“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你的敵人了?還是說凡是和萬葉童一個宗門的都是你的敵人?”
鍾離嗤嗤連笑,“小師叔還真是會給人挖坑,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沒有吧?”
圍觀的幾人一看兩人之間的矛盾即將要白熱化,頗有些忐忑,實在是快要變身的辰星真人與突然爆發的鍾離身上自帶氣場,強大到他們隱隱看到了自己的前輩!
這樣的差別變化,還是很讓幾人詫異的。
如果說,辰星真人會有這樣的變化,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會覺得合理起來。
那鍾離的突然變化就由不得他們不深思了,尤其是滄海宗的兩位,祁陽真人在一見到鍾離這突然爆發的氣場後,直接看了一眼修沐真人。
而修沐真人則是瞬間拿出了鍾離的魂燈,那盞微弱的魂燈竟然跳動的劇烈而熱烈,那是一種歡心的跳躍,是看到自己主人的喜悅。
這樣的變化,自然是沒有錯漏過在場的眾人,鍾離一看到那盞魂燈就把眼睛眯起來了,這是她發現危險的前兆。
果然,柳辰新故意的也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了一盞魂燈,然後對她說:“鍾離你知道這是誰的魂燈嗎?”
鍾離直覺的想跑,可是她的念頭剛出,就被一旁的修沐真人給定在了原地,而後兩人一先一後的給他們坐的地方加了兩道結界。
至此,外麵的人再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景。
而鍾離已經被迫的拿出了一滴精血,這精血先是在鍾離的魂燈上繞了繞,而後落進了一旁的鍾小離的魂燈裏。
這樣的情況三位真人早有準備,然後修沐真人又抽出她的一絲魂力攝在兩盞魂燈上,左邊的那盞魂燈瞬間跳躍了幾個度,使得三位真人瞬間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鍾離果然是寄了一絲魂力在鍾小離的身上,就是不知她是怎麽做到的了?
而她又在鍾小離的身上寄了多少的魂力?
又有沒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寄存?
這些都是他們要考慮的問題。
而路伽延在看到這一幕後,有心喜、有心憂,看著鍾離的眼睛變化萬千的。
而鍾離本身呢?
除了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在被人定住後的憤怒,後來她就沒什麽情緒了,完全是一副隨便的態度了。
這樣的態度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冷靜,也是讓三位真人對她高看了許多。
也因此,三位真人開始問話了,不過,未免她說假話,柳辰新提議直接搜魂,被修沐真人和祁陽真人給攔住了。
而路伽延也強烈反對他這樣做,柳辰新無語的抬頭,表示剩下的事他不再參與了,由滄海宗的兩位真人全權處理。
得此方便,祁陽真人與修沐真人還真是鬆了口氣,生怕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突然再爆發出什麽不可測的態度來,直接拿了一件東西給鍾離看。
鍾離一看見那簇小火苗,就愣了一下,潛意識裏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的,可是她的記憶力卻是沒有這火苗的名字和來曆。
鍾離微微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它。”
這話一出,鍾離就感覺到那簇小火苗突然萎靡了下去,這讓她一陣緊張,生怕它熄滅了。
祁陽真人與修沐真人一見她這樣,心裏多少有了譜,“你不認識它,但是對它又有感覺對嗎?”
鍾離點頭。
這時修沐真人又拿出一件東西,鍾離打眼一瞧,就被裏麵的情景給攝了進去。
看著突然陷入幻境的鍾離,柳辰新微微凝眉,“兩位這是什麽意思?”
祁陽真人笑著與他解釋道:“這是鍾離曾經在滄海宗經曆過的畫麵,我們做成了幻境以此看看是不是能夠喚醒她的記憶,不會對她有所損傷的,更不會傷害到貴宗的鍾小離。”
柳辰新一聽就釋然了,這樣最好了,雖說這鍾離不知什麽原因寄魂在了鍾小離的體內,但是以鍾小離現如今的狀況應該是自然同意的。
他可不會忘了,鍾小離當時被萬葉童刺死的場麵,那真的是血腥,要不是因為他實在是忍不了這種血腥,當時鍾小離就該魂飛魄散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鍾離所救,還活的活蹦亂跳的。
是的,他就是覺得鍾離的出現,不是在占用鍾小離的身體,而是在保護她,保護她殘破不堪的身體,更是在保護她殘破不堪的生命。
所以,一見到兩位真人用這樣的手段來證實她是不是鍾離,他才會第一時間有些反對情緒,實在是怕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不過,意外沒有發生,而是平穩的度過了。
因為,鍾離並沒有因為這幻境而想起其他的記憶,她的記憶裏還是鍾小離的記憶,而關於她自己的仍然是一片模糊。
事情到了這裏,也就差不多清楚,當然這是他們探索得知的,至於具體的真實情況,還是需要鍾離慢慢的恢複了記憶才能得知。
而這並不會阻攔他們對她的一係列安排,於是鍾離在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被三位真人,實際上卻是滄海宗的兩位真人給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那涼家的這件事,一開始還是辰星真人您負責;如果,他們一定要讓我們滄海宗出麵的話,那我們也不會推脫,會全權把這件事給辦妥的,鍾離就安心的在這裏等著我們就行。”
這話一出,除了一個鍾離有些不同的感想以外,其他人都覺得沒什麽可反對的。
就連肖勇這個算是她大師兄的人,都覺得這樣的安排再公證不過了。
可是,鍾離仍然還是那句話,“你們用漓水宗出麵我可以接受,可是你們滄海宗又從哪一方麵來插手這件事的?”
這個問題一出,路伽延就張了兩回嘴,不過都沒有話說出口。
一個是他不好意思,另外一個就是他怕鍾離不會同意。
倒是修沐真人提了一個建議,“你這樣說,也是因為心有顧忌,那這樣好不好?”
鍾離聞言,很是心累的歎了一聲,“您有什麽要說的?要我說這件事是我自己闖出來的,那就由我自己承擔最好,你們最好不要插手,你們這樣完全不是在幫我,反而會讓我很有負罪感,知道嗎?”
三位真人一聽她這樣說,也有些懵,用他們千百年來受到的教育,與慣用思維來理解她這句話還真是有些費力。
不過費力歸費力,完全不耽誤他們去理解她內裏真正的東西,理解之後,三人就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過,也僅此於這點了,因為他們看問題的深刻程度比她強。
雖然她很有自強自立的決心和行動力,但是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世界,更不是她以為的一人做事一人擔的散修行為。
這種沒有集體意識的行為,讓他們有些費解,也有些擔憂,因為現在的鍾離完全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而是一個有著龐大群體後盾的宗門新秀。
哪怕,她在漓水宗裏沒有受到應有的待遇,但是她作為一個單一火靈根的天才弟子,還是一個宗門的應有擔當的。
也就是說,在她羽翼還未豐滿的時候,宗門是她的後盾;
而當她成長為森天大樹的時候,她將會成為宗門強有力的後盾;
這是相輔相成的,也是因果循壞的,是天道自然的法則。
而此時的鍾離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她很反對他們這樣的安排。
其實細想起來,她並沒有完全放棄有人幫忙的態度,但是她這樣的態度是基於自己對漓水宗的恨意上的。
而這恨意說白了,也就是對萬葉童與她身後的關山真人的厭惡上來的。
說是恨意,其實還不準確,該是無所畏懼的坦蕩;
坦坦蕩蕩的,就是要你漓水宗為我所犯下的錯買單;
有種故意惹事的意氣之爭,但更多的是小女孩任性的壞主意。
當然這是她對這件事的態度,而不是她真的有故意這樣做。
也許在滄海宗的兩位真人比漓水宗的人早來時,她的內心裏就生出了這樣的憤慨,一副非要漓水宗負責不可的態度,否則就以自己要全權承擔為威脅,逼他們就範。
這樣的行為,說白了也就是柳辰新來了,不然,任哪一個漓水宗的人來了,都不會理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