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雲王的決定
“姑娘,那雲王為何要花重金買下司綺?”長佑百思不得其解。
葉馥香認真地看向長佑,半響後,終是定定搖頭:“我也不知。”
“……那要不要我去打聽一下?”
“打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麽?”葉馥香眸光平靜,隱隱含了幾分淡漠。
長佑看著葉馥香走進去的身影,隨即想到了什麽般,立刻上前道:“姑娘,那元王會不會認為,司綺是我們送到雲王府的探子呢?”
葉馥香讚賞地看了長佑一眼,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難得了,當下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會。”
“為何?”
“雲王思想簡單,沒有那麽多人的多疑。”
否則,他也不會不想元王死,便直接給他下藥讓他變得癡傻了,畢竟,一般人都會選擇成全元王的最終決定。
而且,元王現在這樣,算得上是生不如死了,雲王不會沒想到這種情況,卻依舊隨心做事,所以,今晚的事情,他會相信,一切都是偶然,雖然,真的很巧合。
景煜回來的時候,葉馥香依舊在金箔上畫著什麽,因為是用稀薄的鬆脂畫的,而且那比沙還要細碎的金片,描繪在金箔上,也壓根是看不清楚的。
“這是給皇上的壽禮?”敲門不見回應之後,景煜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葉馥香淡淡頷首,頭也不抬,研究了半響之後,終是淡淡地抹了一筆,隨即便放下了羊毫筆。
這羊毫筆卻是比一般的還要細上幾分,頂端的羊毛幾乎可以數出根數,看來是特製的了。
“雲霓打了馮瑞的事情,是如何處置的?”葉馥香一直很好奇這件事情,聽聞雲霓一直在學如何孝敬婆婆,便沒去打擾。
“馮國公要人未果之後,便親自前去,被老夫人毫不留情地打了出來。他便去宮中告禦狀,恰逢慶王也進宮告禦狀,為的是馮瑞又將莫兒給打了,不嚴重,隻是推了他一把,慶王便以死相逼,當下就要直接撞死,說是不想讓皇上為難,要去找閻王評理。”
葉馥香輕笑:“說冷大哥粗暴,馮國公胡攪蠻纏,看來都比不過慶王啊,連閻王都出來了,這是逼著皇上給他一個交代啊!那皇上如何論斷的?”
“皇上對這個內弟的排斥,絲毫不亞於寒王對這個舅舅的芥蒂。皇上說馮瑞動手能力這麽強,不若直接交給瑛王,讓他帶在身邊曆練一番。”
“哈哈,”葉馥香大笑,隻有做錯了事情,才會被發配了充軍去,更何況是皇親國戚,卻是要被送到軍隊,看來,皇上是惱的狠了:“馮國公就這麽受了?”
景煜淡淡挑眉:“你可聽過,帝王一怒,浮屍千裏,而且,又是趕上皇上心情不濟的時候,說是再有下次,便直接將馮瑞給送到邊塞去。”
“希望他能引以為鑒。”葉馥香淡淡開口,後又道:“對了,我今日見到江德漓了,名副其實,就是不知,為何一直並未成家?”
說起來,這江家人還真是奇怪。
除卻二子江德賢之外,都未成家,老大江德言在宮中任職,老三江德讓被瑛王求了帶在身邊做軍師,老四江德漓勝任高職,並且還曾為太子伴讀,江德源暫且不說,可是其他的都未成家,倒是耐人尋味。
“這件事情,皇上也提起過,江家人,算得上是人才輩出了,但是唯一有了家室的江德賢還一直沒有子嗣。江相國看的很隨意,說若是哪個兒子看上了丫鬟,要提為夫人他也管不著。”
想起那個笑容中帶著肅儀的老翁,葉馥香還真想不到,他竟是這般明主之人,這應該也是為何江家兄弟這般團結,一致對外的緣故了吧。
“不過,”景煜默了默,還是道:“江德漓曾是太子的伴讀,經常出入宮中,與闡揚公主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是皇後卻逼著公主遠嫁喇額真為王後,自此之後,便再也未聽說過他心儀誰了。”
這就是,為何他的眉間總有一抹哀寂的原因?
至於闡揚公主,葉馥香倒是聽過,皇後所出,也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已經出嫁五年了。
卻是不知,原來她與江德漓之間還有一段過往。
“那,公主有子嗣嗎?”
“沒有親子,但是她隨嫁過去的丫鬟中,有一個成為了喇額真王的側妃,倒是生了兩個王子,一直被她養在膝下。”
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因為晚上睡的較晚,所以,翌日,日照三竿之時,葉馥香才起身,推開門,看著一臉憂慮地坐在門口的長佑,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你可知現在幾時了?”
葉馥香掃了眼桌子上的沙漏,還未開口,長佑卻是已道:“難道你忘記了今日是什麽日子嗎?天呐!今日可是選良才的日子啊,雖然並非是馴獸院選人,是司音閣選人,但是你也得前去,做做樣子也好啊。別人還沒欺負你是新官呢,你卻一直沒去豈不是先自降顏麵了嗎?”
額,選良才,似乎還真有這件。
葉馥香當下淡定道:“你也說了,我是新官,沒人會重視我的,去幫我隨意找件男裝來便是,莫急。”
剛走到貢院,元滿依舊在那裏等著,見到葉馥香之後,立刻上前。
“我來晚了。”
“不晚,壓軸戲都在後麵呢,請吧。”
大紅色的舞台,前方和左右的位置都擺了些桌椅,此時已經坐滿了人,葉馥香很是識趣地就要在左方最末尾的位置加張凳子,元滿卻是走上前去,低聲道:“姑娘,您的位置在那裏。”
說著,指了指江德漓身邊的位置。
葉馥香微怔,今日寒王並未前來,所以舞台正前方隻有三個人,江德漓和兩位老者,而元王指的,便是江德漓左邊的位置。
葉馥香無奈,隻好輕步上前,異常安穩地坐直了身子。
江德漓輕笑頷首,當下便繼續看節目了。
毫無意外的,有那麽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葉馥香身上,因為她坐在了本該是寒王的位置!
甚至那個談古箏的少女,卻是直接斷了弦。
葉馥香視若未見,忽視一切探究、鄙夷、不屑、豔羨等目光,安靜地看節目。
古箏女彈奏是《寧心音畫》,與迷鳶不相上下,隻可惜,少了份心境,因而直接被淘汰。
來到這裏,才會發覺,什麽叫做多才多藝。
“下麵是,劉侍郎推薦的含笑姑娘,演奏的是《大悲咒》。”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大悲咒?
即便是要投其所好,表演有關佛教的聲樂,也不該在這個日子演奏大悲咒啊?
而且,那如同念經似的大悲咒?她能表演出什麽新意來?
就在眾人的議論紛紛聲中,一朵百合花卻是已經飄上舞台,說是百合,是因為麵上抹著佛教結印的女子一襲百合裙裝,遠遠看著,卻是如同一朵綻放的百合了。
結印塗抹的幾乎遮住了整張麵,卻依稀能看到,臉型異常精致。
該女子跳的是霓裳羽衣舞,卻是將舞步與《大悲咒》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並且每跳兩個舞步,身上的衣裙便會神奇地變化成別的花樣。
風信子、紫羅蘭、茉莉、梅花……
數不勝數,嬌豔百態,一時之間,整個舞台絢爛萬分,所有人都似來到了花仙子的仙境之中!
該女子時而嫵媚、時而嬌豔、時而威儀、時而沉寂、時而歡雀……
可謂是演盡了人生百態,短短的半刻鍾,卻像是將所有人間事全部上演了一遍般,讓人有種恍若百生之感。
最終,繁華落盡,化作菩提葉,化作細細地金沙,飄盈於空,消失在了舞台正中,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咦?人呢?”
不知是誰喊了聲,眾人才回過神來,麵上神情各異,茫茫昧昧之色有之,更多的,卻是一種看破凡塵的沉靜。
明明是一曲大悲咒,明明是一舞霓裳羽衣,卻無端地讓人頓生幾分塵歸塵、路歸路之感來。
就在眾人尋找之際,該女子卻又憑空出現,一襲金色紗裙,與麵上金色的結印交輝相印,明豔的宛若太陽般,閃著金光,讓人頓生幾分膜拜之意。
該女子,確實不簡單啊!
葉馥香淡淡看向長佑:“她演示了幾種花?”
“一百零九種。”長佑眸底閃過幾分驚豔道:“那衣服是金子做的嗎?好閃!”
葉馥香撫額,絕色的舞姿,在長佑眼中,卻比不上一件衣服更有吸引力。
因而,長佑才會是在場的,唯一沒有被勾了的靈魂的人吧。
“一百零八種,蒲蘭和石蘭都屬於蘭花的一種,因而,是一百零八種。”江德漓輕聲道。
葉馥香眸底閃過一抹震驚,轉眸,看著眉間多有動容,眸中卻清明依舊的江德漓,還未開口,最右邊的老者卻是已道:“你叫含笑?可否以真麵目示人?”
“大人莫非認為,我沒有直接麵見聖上的資格嗎?”
含笑的聲音清脆悅耳,環佩相撞的聲音般,滌蕩在眾人耳邊,本是有些自負的話語,但是那老者卻立刻道:“自然有。”
說著,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隨即看向江德漓:“江大人,是否直接送至宮中?”
“還有一位。”江德漓神色淡淡道。
那老者眸中閃過一分訝異,在他認為,這後麵的人已經沒有再表演,眾人更是沒有再商討抉擇的必要了,但見江德漓眸光平靜,當下便也沒有再說話。
“下麵一位,也是今日最後一位,是毛遂自薦的,桔梗姑娘!”
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