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定情之物
很奇怪,葉馥香剛剛發現,並且,問出之後,也沒有發現長佑唇角那絲怪異的笑。
景煜抬眸,將兩隻手都放到了葉馥香麵前:“喏,你不是懂得陰陽之術嗎?那給我看看手相。”
說著,便拉了葉馥香的手,拖住了他的手。
葉馥香當下便真的仔細看了起來,卻隻是看著那繭子,後掃過他腰間那圓潤輕滑的玉佩,後揶揄輕笑:“這玉佩?定情之物?否則,要用手一直撫摸?”
一般玉佩是放在左邊的,而景煜的卻是掛在右邊,右手經常撫摸,久而久之的,繭子自會就會輕軟光滑了。
“這邊,”景煜指了指右邊的位置,後認真道:“在等著,你送的定情信物。”
葉馥香微怔,看著景煜眸中認真的神色,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般明示了,可是,每一次,她都覺得突然,都會覺得,冷水澆入了油鍋,在她的心內泛著巨大的漣漪。
狀似無意地抬眸,掃了眼已經隱隱被烏雲遮住的月華,葉馥香當下輕巧地扯開了話題:“要回去休息了。”
話落,抬步離開。
景煜看著她雖依舊平穩,卻顯然有些急促的腳步,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這樣看來,是將他的話放在心裏了呢。
與惜蓉等人拜別後,葉馥香便啟程了。
因著走的並非官道,而是小路,所以十日之後,葉馥香等人才到京城。
帝師府。
南陽軒。
再次回來,卻總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不知是否是,因為經曆了元國之事。
元王在元王府建造了各類建築,實為廣羅賢士之用。
而帝師在府內設置各種園子,卻是為了情趣。
因而,在這裏,葉馥香更覺輕便舒鬆。
即便他們之前並未住在府中,屋內每日依舊有人打掃,所以回來之後便能直接入住。
“司綺,這些時間,有勞你了。”
葉馥香看著眼前,身材高挑,容貌秀美,舉止遵穩的小丫鬟道。
這是她臨走之前收下的,就是為了管理這院子的。
司綺行了一禮:“小姐見客氣,這是奴婢的本分。”
見葉馥香正在整理東西,司綺又上前一步:“奴婢來吧。”
葉馥香微微頷首,隨即斜倚在軟榻上,一連多日的馬車,真真是坐傷了呢。
“小姐,小姐,江大人來了。”
長佑驟然跑了進來。
江大人?江德言?
江德言行為謹慎,若是前來,也會先遞了帖子來,今日突然而來,有事?
思慮間,卻是江德源走了進來。
此時的他一襲蟒青色朝服,更顯挺拔威儀,腰係墨綠色玉帶,精雅中更覺凜然,儼然,有幾分江德言的氣勢。
這樣威勢非凡的江德源,卻是葉馥香從未見過的。
莫非,這小子是想通了,已經從官了?
見葉馥香神色微怔,江德源輕笑,瞬間恢複了以往隨和的本質:“是不是覺得,有些怪異?”
“怎會?再過幾年,怕是我就要分辨不出你和你大哥了。”
葉馥香掃了司綺和長佑一眼,二人立刻向外退去,並掩上了房門。
江德源當下坐在了葉馥香的身邊:“之前不辭而別,你會不會生氣?”
“自然,不會,若非如此,你也無法將功補過啊!”
一聽這話,江德源便知道了,葉馥香已經知曉了他前去搭救太子之事,當下卻隻默然道:“皇上已經厚葬了他。”
“嗯,有聽說,皇上會如何處置元王嗎?”
江德源神情微怔,更顯狐疑:“難道你不知,元王已經瘋了嗎?”
“什麽?”葉馥香怔然:“瘋了?”
看著江德源的神色,葉馥香當下涼涼道:“你以為,是我做的?”
江德源未置可否,默了默,隨後眸中多了幾分深沉:“看來,是雲王的手筆了。”
“他現在,瘋到了何種地步?”
“朝堂上,隨地出恭。”
額,葉馥香神色怪異,也難怪之前,江德源會認為是她所為了。
若是真恨一個人,讓其生不如死,豈不是比直接殺了他,更為解恨嗎?
隻是,雲王這般做,莫非,是打算讓元王一輩子這般嗎?
“這般說來,皇上是不會再處置他的了。”
江德源頷首:“是了,皇上看似無情,實則最是重視親情,一時之間,去了兩子,瘋了一子,自是不會再對一個瘋子下手。而且,因著呈上的萬人請命書,所以皇上也未削其封號。”
“我聽說,閔王,已經成為太子了?”
太子大封之日,葉馥香還在回京的路上,不過,這件事情,卻是聽說了的。
江德源頷首:“不過,這次,除了擁護皇上的幾個老臣之外,竟是無一例外的,全部擁護閔王。”
“哦?”葉馥香眸底閃過幾分怪異,眉間閃過一抹涼涼的嘲諷:“這麽說來,他是眾望所歸了?”
“這就要看,後續發展了。”
這裏麵,一定有個大陰謀!
江德源這般猜測著,不過,現在,他與這一切,似乎與他都無關係了。
“對了,這次前來,還有一事要告知。我已被封為昆山刺史,今日就要出發,上任。”
看著他著朝服而來的時候,葉馥香便已經猜測到了,當下卻又有幾分疑慮:“按理說,你抓獲了洛辰楓,幫助閔王成為新任太子,為何不繼續留在太子身邊呢?”
“蕪香,”江德源驟然抬眸,隱晦的眸中卻又有著星星火苗,終是開口道:“暫且,不要和皇後做對。”
這句話,怎麽這般熟悉,喔,她和元王還沒撕破臉的時候,元王似乎也曾對她說過。
葉馥香還未問其原因,江德源卻是已經起身道:“我該走了,但是,我會很快回來的。”
話落,堅定地看了葉馥香一眼,抬步離開。
這話的潛意思,難不成他是以上任之名,前去調查何事?
“小姐,宮內下了帖子,說十日之後是皇上的壽辰。”長佑走了進來道。
回來的還真是巧啊!
既然收了帖子,便是一定要去的,但是葉馥香總覺得有些怪異,她是用什麽身份前去呢?
帝師府的客人?
似乎,別人就是給她這麽定位的。
元王瘋了,雲王繼續做他的閑散王爺,一切,似乎都未有任何的變化。
回來的第三日,長佑卻是再度遞來了帖子。
卻是雲霓夫人相邀。
聽說她生下了一名麒麟,取名孜墨,葉馥香一直在準備著給他的厚禮,因而也並未前去拜訪過。
長佑看著葉馥香手中的金項圈,赤金打造,上麵雕刻了精致而細碎的花紋,每個交錯的花紋中,都鑲嵌了一點碎玉,中間的位置墜著一塊玉質的長命鎖,做工精良,熠熠生輝。
這金項圈,卻是比景煜送給她的依米耳環還要貴重。
一時間,長佑看的呆了,眸光湛亮:“小姐,這金項圈不僅價值連城,而且看著,都覺得可以當作祖傳之物了。”
“你也喜歡?”
葉馥香挑眉,看著長佑道。
長佑連連頷首,眸光灼灼。
“我找人按照孜墨的生辰給他算了下,他五行缺金,我才送了這金項圈。你嘛……”
“我,我八字太輕,用這金項圈壓壓,也是可以的。”
看著長佑殷切的眸光,葉馥香輕笑,指了指梳妝台的位置:“將那個紅匣子拿來。”
長佑立刻取來,打開,看著裏麵同係列的金項圈,眸光微怔:“這……”
葉馥香拿出,摩挲著道:“這金項圈雖沒玉鎖,但是上麵串了許多白玉,晶潤圓滑,經常摩挲頸部,不僅有安神的療效,還能延年益壽。”
“給我的?”長佑麵色微紅著接過,當下直接套在了脖頸上,殷切抬眸:“好看嗎?”
“我設計的圖樣,自然,完美無瑕。”
長佑聲音有些哽咽,趨步上前:“姑娘,謝謝你。”
“怎麽今日矯情起來了?”葉馥香淡笑著收好那金項圈,隨即道:“好了,用紅綢緞係了吧,明日前去冷將軍府。”
翌日,葉馥香起身,看著院中那嬌嫩的輕芽,已經過去的冬日,隻下了兩場雪,因而,今年的春日,來的便異常迅猛,仿佛一夜之間,所有樹木都抽出了新枝。
葉馥香一襲嫩綠色長裙,上罩淺青色短款夾襖,腰係淺藍色碎玉腰帶,清雅脫俗,整個人清麗的宛若凝和了所有春色。
“隻看姑娘,便知春姑娘到了。”長佑笑說。
葉馥香盈盈淺笑,看著他脖頸處瑩潤的項圈,她沒說,這項圈上的玉珠都是她去臨安寺求來的,大師親自開過光的。
剛到冷將軍府,便遇到了熟人。
“姐姐,姐姐……”
緊接著,一個肉球便已經滾了過來,隻半年多不見,原本及腰的肉團卻是已快到葉馥香肩膀處了。
算起來,莫兒也還不足七歲罷了。
非墨一襲翠綠煙紗碧霞羅裙,裙裾上繡著大朵的寒梅,典雅而不失清麗,腰間的月牙色織錦腰帶,更為整個人平添了幾分柔煦之感。
她今日綰了繁雲發髻,高高梳起,上墜玉色流蘇,走動間,流蘇輕拂,卻是比明月還要嬌美上三分。
“蕪香姑娘。”非墨走上前去,眸中含了真誠的笑意。
葉馥香撫摸著莫兒的腦袋,輕笑道:“半年不見,莫兒都長這麽大了。”
葉馥香手腕上帶著赤金打造的金鐲,銜接處鑲嵌了剔透的紅寶石,隨著她撫摸的動作,那紅寶石在白皙的手背上影上嬌紅的光斑,若熟透的櫻桃般,莫兒卻是“啊嗚”一口,直接啃在了她的手上,流了他一手的口水。
非墨立刻上前,將莫兒拉過,眸底閃過幾分慌亂:“真抱歉,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