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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究竟是誰不得好死

  鍾月身子微僵,如同被寒霜擊打的枯枝,眸底的震驚一閃而過,隨即化作狠厲的殺意。


  “殺了她!”


  葉馥香淡然輕笑,腳趾微動,一個煙花無聲綻放,“刷刷”,兩把利刃已經刺中兩個男子的咽喉。


  與此同時,一把匕首已然割斷了她身上的繩子。


  葉馥香起身,撿起地上的匕首,唇角的笑意卻遮掩不住眸底的清寒,一步步走近鍾月,帶著死亡的沉寂。


  “韶夫人,若是皇後知道了你還活著,你說,她會怎麽做?”


  鍾月因太過憤怒,身子不可抑止地顫抖:“毒婦!你們都不得好死!”


  “現在,該死的似乎是你。”話落,匕首向鍾月麵上輕輕劃去。


  傷口不深,卻也不淺,隻是,沒有血痕。


  匕首的寒光晃花了鍾月的視線,以至於她還沒反抗,葉馥香的匕首已狠狠向她胸前刺去!


  “鏗鏘”一聲尖銳刺響,葉馥香的匕首被打落在地,迅速轉身的同時,一抹若霞的嫣紅已經閃現在了鍾月麵前,護住了她。


  “快走!”紅綾清冷出聲,目光灼灼地看著葉馥香,無盡冰冷。


  鍾月不甘地睇了葉馥香一眼,當下依舊向外走去。


  “是你?”疑惑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葉馥香神色淡淡,袖中的手卻在微微顫動:“劫獄的是你?她滾下山坡時依舊是你救下的她?”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壞我的好事!”紅綾眸底迸濺了幾抹恨意。


  “我們是無冤無仇,隻是,剛才你動手的那一刻,你現在,就是我的仇人!”葉馥香擲地有聲,紅綾愛恨分明,她比她更分明,分明到錙銖必較!


  似隨意地撫摸了下秀發,又是一枚信號彈綻放盈空,似是從天而降的黑衣人瞬間將紅綾團團包裹。


  “不要活口。”淡淡丟下一句後,葉馥香已經向外走去。


  屋外,較為陰涼的地方,葉馥香饒有興致地看著打鬥的諸人,揉捏著方才被震的麻痛的右手。


  “放開我!你們這群雜碎!”遠處,逃走的老婦已被長佑等人抓捕前來。


  景煜掃了眼屋內的狀況,走向葉馥香:“為何你總是以身犯險?”


  葉馥香白眼翻飛:“我可沒自虐症,總喜歡被打暈捋走。不過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便是。”


  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景煜拿起葉馥香的小手,頗為熟稔地揉捏著幾處地方。


  輕微的刺痛之後,便是一陣溫潤的舒暢感,不多時,再無了之前的麻痛。


  葉馥香輕笑,貝齒在陽光下格外顯眼,珍珠般炫目:“很舒服。對了,她怎麽辦?”


  話落,“砰砰”兩聲,一片煙霧驟然散開,紅綾趁機消失了蹤跡。


  “不用追了。”葉馥香看了景煜一眼,淡淡開口。


  冷景宗給她的這些人,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自然沒有追人的義務。


  再者,韶夫人在她手裏,不怕紅綾不回來。


  葉馥香看了眼眸光毒怨的韶夫人,輕笑上前:“我是該叫你韶夫人呢,還是,劉老伯?”


  話落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但見她眸底的稍縱即逝的訝異,葉馥香唇角的笑意更為濃鬱了,她猜對了,眼前這個人,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太子妃經常會去探望的劉老伯!


  “把她帶回去。”景煜倒是沒有絲毫驚訝,似是早就猜到了般。


  倒是長佑有些瞠目結舌:“姑娘,你運氣未免太好了些?”


  這都能被你碰到!

  運氣?


  與其說是運氣,倒不如說葉馥香有一顆始終警惕的心。


  “而且,你詐人的技術越來越爐火純青了。”長佑由衷讚道。


  這幾乎就是一詐一個準啊!

  紅綾被炸出了內應身份,現在還詐出了是太子身邊的人的內應身份!

  鍾月則被詐出了韶夫人與劉老伯的多重身份!

  他幾乎都要對葉馥香頂禮膜拜了。


  葉馥香則不滿地睇了長佑一般:“本姑娘的睿智與心細如發,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詐人了?”


  詐,也是一種技術,一門學問好嗎?


  葉馥香等人剛回到山莊,還未離開,元王卻是已派人前來,邀請他們再度前去。


  長佑見狀,輕歎道:“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元王府。


  這應該算是葉馥香見過最奇特的府邸了。


  裏麵各式各樣的建築星羅棋布,蒙古包、吊腳樓、竹樓、碉樓……


  “元王門下的幕僚、門生等遍布五湖四海,幾乎覆蓋各國。因為地域的差異,所以生活習慣迥異,元王為了減緩他們的思鄉之情,更為了讓他們能安心居住,便建造了不同的建築。”景煜解釋道。


  想到那個溫潤的美男子,葉馥香眸底閃過一抹幽亮:“元王如此善解人意,那麽他的妾侍們應該相處的很好了?”


  “他不近女色,府上隻有一位皇上賜婚的璃王妃。”


  哦?葉馥香驚異,似是又隨口問了句:“這位璃王妃性情如何?”


  “性情寡淡,一心禮佛。”


  此時,前麵帶路的小廝並未前去通稟,已然屈身開口:“三位請進。”


  香爐裏,沉香嫋嫋散出,縈繞於空,飄渺似霧,卻讓人心神安寧。


  身著繡綠紋紫長袍的男子側坐在軟榻上,身形單薄,微閉的眉眼更顯幾分沉靜。


  聽到腳步上,雙眸微張,清亮若月,唇角也蕩漾了幾分似水笑意,未等他們行禮,便已道:“無需多禮,快請坐。”


  “王爺氣色不佳,是否有煩心事?”景煜直接開口。


  元王也不避諱葉馥香,輕歎開口:“太子的事情,罷了。這次蕪香姑娘立了大功,是該賞賜,不知蕪香想要什麽?”


  “韶夫人雖說隻是太子妃的生母,現在的她無權無勢,太子卻依舊暗中派人保護她,怕是此事沒有這麽簡單。王爺大可從這裏順藤摸瓜,定然會有所收獲。”


  葉馥香看著元王,也道出了他目前的疑惑。


  元王眸光更為晶亮:“蕪香此話真是讓我醍醐灌頂,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我們就此告辭了。”


  葉馥香不想再耽擱,除卻平南王的安危之外,她更想親自應對太子,為自己報仇,更要救回迷鳶。


  “那好,對了,你朋友的事情帝師已經對我說了,放心,我一定會加派人手搜尋她。”


  元王眸光真誠道。


  葉馥香心中一喜,有元王出手,那麽會更快地找到迷鳶的!

  “有勞王爺了。”


  馬車上,葉馥香躺在榻上,撥弄著大紅灑金的窗幔:“太子有什麽動作嗎?”


  “太子一直在招兵買馬,據可靠消息,昆山的所有士兵都在修繕鎧甲,製備兵器。看來,太子隨時有出動之勢。”


  “隻怕,太子現在也知道了,我們並非在京城之事。”


  葉馥香停下了動作,閉目養神,微轉的眸子顯示她並未睡著。


  “嗯,我自有安排,無需擔心。”


  聽此,葉馥香輕“嗯”了聲,不多時,平穩的呼吸聲便已傳來。


  晚上,景煜並未再趕路,找了家客棧打尖。


  景煜和長佑一間房,葉馥香單獨一間。


  細微的“撲棱棱”的聲音傳來,正欲休息的葉馥香當即走至窗前,純白的信鴿便落在了她的手上。


  將竹筒拿下,取出卷紙,看著上麵一些鬼畫符的東西,葉馥香當即放了信鴿,將紙條放在了馬燈上。


  信鴿雖然隻是一般的信鴿,但是她並不怕會被人截獲探知了什麽去,因為除了她和寫信的人之外,沒有人再會看的懂。


  火焰漸漸恢複如初,灰燼飄散於空中,消失殆盡。


  “小崽子,讓我抓到你,饒不了你!”


  店小二罵罵咧咧的聲音從窗戶傳入,待看到葉馥香時,立刻換上了笑臉:“客官,您要的宵夜。”


  葉馥香淡淡掃了眼,看著那紅色杏仁酥上麵的印跡,略有些不悅:“我給你的銀子,似乎足夠買一疊幹淨的糕點吧。”


  小二立刻向糕點望去,當下驚呼了聲:“呦,這小兔崽子,竟然從廚房偷到這裏來了。客官息怒,小的這就去給您換一碟來。”


  “遭賊了嗎?”葉馥香隨口問道。


  “可不是,”小二眸光微亮,閃過幾分狐疑:“說來也怪,我明明看到是個小孩,可是猴子般,直接躥沒了身影。神出鬼沒的……”


  說著,冷不丁地打了個激靈:“算了,算了,小的這就去換。稍等片刻。”


  “算了,不用換了,我有些餓了。”葉馥香從小二手上接過碟子。


  “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小二走了後,葉馥香方關上了房門,感覺到從窗戶透進來的絲絲涼意,卻並未前去關上。


  夜涼如水,月色卻很清明,一片清晰的光團透過窗戶灑進來,照耀在地上,若一方皎潔的錦帕。


  驀地,錦帕上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變成了閃動的畫。


  與此同時,輕微的,老鼠啃東西的窸窣聲響起。


  葉馥香半睜了一隻眼睛,手指微動,床帳上掛著的夜明珠驟然綻放如月的光華。


  那黑影正欲離開,葉馥香卻是已清淡開口:“想吃就吃吧。”


  “姐姐你真好。”


  這聲音?

  看著那粉嫩若湯圓的小肉團,葉馥香眸光微滯:“翎羽?你怎麽在這裏?”


  “姐姐,我是跟著你們的馬車來的哦。”


  琉璃般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一邊竊笑,一邊吃著糕點。


  葉馥香撫額:“你跑出來了,不怕阿薩尋不到你嗎?再者,你如何找得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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