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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白日見鬼

  長佑生疑,看著年襄陽眸底的微光,接著道:“現在下這麽大的雨,他定然認為沒人會去找他,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興許又隻是在睡覺呢!”


  睡覺?誰知道是不是在做什麽壞事!

  驟然想到景煜說的,若是立了大功,就給他升官的事情,年襄陽眸光湛亮,繼而警惕地掃了葉馥香和長佑一眼,輕咳了聲。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走。”


  看著年襄陽走遠的身影,葉馥香唇角微揚。


  現在小巴蛇已經放出去了,年襄陽也出場了,她隻安心睡一覺等著便是。


  “大人,我們真的要去嗎?”


  “廢話!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被我抓到了他的把柄,不怕以後他不聽我的!”


  王項的院中,地下。


  一條九曲回腸的地道裏,二十人肩膀上扛著厚重的牛皮包裹,有條不紊地向前走去。


  不時有輪椅的軲轆聲響起,王項邊指揮著他們將東西運出,邊捶打著自己的雙腿。


  不知為何,雙腿至今都未痊愈,夜間反而更為疼痛,似有蟲蟻在啃噬般,而似乎隻有吃鹵豬才能消除痛楚,想著,心底發癢,又想吃鹵豬了。


  不多時,所有的東西都被運出,厚重的石門一層層關上時,誰都未曾注意到,有一條小蛇也從密道中鑽出,消失在了暗夜中。


  隻是,小蛇爬過的位置,似有浮光閃動,夜色中,更顯晶亮。


  年襄陽正在偷偷尋找王項的身影,驀地,卻發現不遠處有一道黑影迅速閃過。


  “什麽東西?你去看看。”


  說著,推了那小廝一下。


  小廝眸底生笑,卻是放慢著腳步,近乎是挪著向前。


  不多時,便將一個背部彎若蝦米的老者拎了過來。


  “你是誰?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年襄陽厲喝,但見那老者閃躲的眸子,直覺他定然知曉些什麽。


  “我,我沒做什麽。”老者掙紮,試圖逃跑。


  “哼,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話落,對著那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立刻對著老者拳打腳踢起來。


  “別,別打,我說,我本是王項手下的,我叫王三……”


  說完,卻是不停地磕頭:“如果王大人知道我沒死,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一定會讓豺狼撕了我的。”


  年襄陽眼睛微眯,沒想到,今日竟是摸了這麽一條大魚。


  這王項也是大膽,竟然敢做出這事,隻怕,定然是寒王授意吧。


  他竟是抓到了寒王的把柄,哈哈,若是把這個消息賣出去,不知道會不會賺發啊!


  餘光掃向那老者,殺意頓生。


  小廝見狀,直接一掌劈暈了老者,後道:“大人,這件事情還需從長計議。”


  “哼,寒王的把柄在我手上,這次我定然要狠撈一筆。”


  “大人,寒王生性暴虐,若是被他知曉,我們知道了他這麽大的秘密,隻怕是死無全屍啊,所以,這件事情斷然再不能被別人知道。”


  年襄陽英眉微挑:“那怎麽辦?就白白浪費這個機會?”


  “那倒不是,小人倒是一計……”


  夜色與暴雨的雙重籠罩下,一男子在雨中踱步前行,身後跟著一個小廝,小廝還背著一駝背老者。


  三人上了馬車,從貢院後門迅速離去。


  三更天,大雨已經停歇,萬簌寂靜,卻靜的令人生畏。


  地麵上,仔細望去,隱隱有熒光浮動,像是灑了熒光粉般。


  順著光亮,兩男一女輕步上前,最終在王項屋中的床前停下。


  “看來,密道就在這裏。”


  長佑按了下那床板道。


  “你有把握嗎?”景煜沉聲開口。


  長佑頷首:“少爺放心,這天下大小機關就沒有我不能破解的。”


  說著,直接抬起了床板,床板下一片漆黑,下有一個洞口。


  “我想,這出口定然是在郊外,我會找人前去接應你。”


  景煜安慰道。


  長佑頷首,隻道:“少爺,我不怕的。”


  可是卻一直不見他向下走去。


  葉馥香見狀,上前一步:“你隻順著小巴蛇留下的痕跡向前走便是。”


  “嗯,我不怕的。”


  說著,去是看都不敢向下望一眼。


  嘴角輕抽,關鍵時刻,這鏈子掉的,太沒邊了吧!

  當下直接對著長佑的頭頂敲了下。


  長佑一個沒站穩,卻是直直向下滑去,聽到“咕咚”落地的聲音,葉馥香才安心地放下床板:“咱們走吧。”


  除了給長佑默默祈禱,景煜也再無他發,當下跟著離開。


  距離貢院大會還有兩日,可是馴獸院所有人員的衣服都還未送來。


  王項行動不便,年襄陽近日不知在忙些什麽,再不來貢院,景煜隻好將此事交與葉馥香。


  城東,京城最大的衣鋪。


  “郡主您放心,您要的衣服明日定然會給您送到府上。”


  “那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是做的本郡主不滿意,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小的明白,郡主慢走。”


  不遠處,葉馥香看著上了馬車的紅衣女子,眸底閃過一抹幽冷。


  這麽急,是為了後日的貢院大會嗎?

  隻是,也要有命去參加才是!


  許久不見,再次相遇,不先送上一份大禮,葉馥香還真會覺得過意不去!


  馬車內,丹寧郡主斜倚在床榻上,神色慵懶而疲倦。


  “額駙已經多日不去我院中了,又被哪個狐狸精給勾住了?”


  自從容鶴和丹寧結婚後,丹寧明顯能感覺到容鶴再不是以前的容鶴。


  以前他對她馬首是瞻,從不敢忤逆她,現在,他卻是越來越不受訓,饒是身邊服侍的丫鬟都一個比一個俊俏!

  這是要偷腥納妾的節奏啊!


  丹寧哪裏能忍,和容鶴大吵了一架,並將他身邊所有丫鬟都趕出了府。


  容鶴盛怒,這些日子再未去找過丹寧。


  丹寧生性高傲,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他,但是她也明白,夫妻之間哪有長久了會不膩歪的。


  所以便著人做了款式很是新穎的衣服,想著貢院大會那日,兩人再見時,他會對她有種驚豔之感。


  “郡主多慮,額駙心裏隻有郡主,旁人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丫鬟未央寬慰道。


  “是嗎?”丹寧神色淡淡:“讓管家把他看緊了,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向我匯報!”


  驀地,馬車像是被什麽擋住,“咯吱”一聲,驟然停下。


  丹寧身子輕晃,神色不悅:“怎麽回事!”


  “奴婢出去看看。”


  剛打開馬車門,陰風陣陣吹來,未央被驚得卻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小,小姐……”


  外麵煙霧繚繞,隱約中,一白衫女子飄在半空,披肩散發,看著好不驚悚。


  “你,你是人是鬼!”


  丹寧驟然起身,身子向後縮去。


  雖然她是郡主,可是平日裏手上沾了多少血她自己都不清楚,晚上都不敢熄燈入睡,對於這些東西,更是懼怕。


  “當然,是……鬼……了……”


  似大火滾過般的沙啞聲音驚悚傳來,接著,那白影驟然向丹寧飄去。


  未央直接嚇的暈了過去,丹寧卻是連滾帶爬著推了那白影一下,向馬車外跑去。


  “你,你是誰,你不要跟著我!救命啊!”


  鞋子跑掉了都顧不上撿,大霧中跌跌撞撞向前跑去,腳下一輕,卻是直接向山坡下滾去。


  遠處,長佑順手將那白衣和假發丟入火堆,燃燒殆盡後,方去清理著燃燒的痕跡。


  葉馥香望著那山坡,隱隱還能看見大紅的衣角。


  “該把馬車開到懸崖邊的。”長佑提議。


  “她和你無冤無仇,這麽狠心做什麽。”


  “少爺說了,姑娘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殺人你都敢,前兩日讓你進密道怎麽跟要了你命似的?”


  “額,姑娘不在,少爺也不在,我自然會怕。”


  不過一日,景煜前去碧梧居。


  並將一本書給了葉馥香。


  “這是簫譜,你看好了我再教你。”


  隨手翻了下不比床單厚的書,葉馥香凝眉:“這麽言簡意賅,是不是太考驗我智商了點。”


  “一個月之內你若能悟透,我便將‘伯鍾’傳給你。”


  這是,天大的誘惑啊!

  “聽說丹寧郡主撞見了不幹淨的東西,受了驚嚇,明日不會參加,容額駙也會在府上陪著,不出席。”


  額,景煜說出這話,葉馥香便知道,他已知曉了那日的事情真相,當下道:“師傅的意思是……”


  “你若是想去,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你怎麽知道我想去參加的!


  似是洞悉了葉馥香的疑問,景煜解釋道:“你辛苦布下的一切,定然想去觀看結果吧?”


  明日便是結果嗎?

  不會,一切都才剛開始,便要結束了,多沒意思!

  翌日,天公最美,萬裏晴空!


  貢院內,原本最為空曠的場地,現在早已鋪上波斯地毯,擺放好了桌椅與搭台。


  王項不良於行,便坐在角落裏,麵容憔悴,形如枯槁。


  而年襄陽則迎來送往,風度翩翩,了無之前的紈絝。


  葉馥香雖沒有穿院服,依舊男裝,又刻意抹灰了臉,遂淹沒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上京都知府大人到!”


  順著聲音望去,但見那一身墨綠色朝服,精神抖擻的中年男子,葉馥香眸底的幽光更盛。


  她很想去問問,容大人,當你披上這朝服,是否想到過給了你今日這一切,卻又被你親手害死的那個人!


  這一切本就不屬於你,既是別人施舍與你的,現在,也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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