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偶遇夢遊
夜深了,風寒露重。
一個嬌小的身影,借著月光,並未點亮油燈,徑自走向門口。
剛輕微打開門,驀地,一襲白影似從天而降般,直落她麵前。
身形不穩,葉馥香驚的直接向前跌去。
卻是被抱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如果可以算作,一回生,二回熟的話。
“你怎知,我今晚會來找你?”
眸子純良,看上去,一臉的無害。
這意思,是葉馥香故意,投懷送抱了?
葉馥香掙脫開,穩了穩身形。
“如果帝師在這裏逗留的時間更長些,隻怕你我的相遇次次都是巧合了。”
景煜笑意不減,似是壓根沒聽出那話語中的譏諷。
解下大氅披在了她身上,一縷酒香輕輕帶過。
葉馥香立刻被勾起了腹中饞蟲,眼巴巴地看著景煜腰間的白玉酒壺,脫口而出:“竟是百醞梨香。”
這百醞梨香酒,是用上百種農作物原料蒸煮。
後放入百張虎皮中發酵,繼而靜置在萬花穀中百日,接著放入釀了百年酒的大鍋中蒸煮。
最終埋藏在地下,至少三十餘年才能取出,得以飲用的美酒,其做工之繁雜精致,相傳每五十年,才能產出三壺。
葉馥香曾有幸跟著父親在突厥部落時,被突厥王款待,小嚐了一杯,至今回味無窮。
眸光微亮:“你竟是認得此酒?”
話落,慷慨解囊,將酒壺遞給了葉馥香。
眷戀著接過,湊近鼻端,輕聞那酒香。
八年前那宴會上,父親解釋此酒繁雜工序的聲音猶在耳邊。
葉馥香微微閉了眼,任由酒香繚繞,片刻後方將酒壺還給了景煜,並未品嚐半口。
隻因,時過境遷,再也品不出,當初的那種餘味了。
五年前突厥部落發生內亂,突厥王被殺,所有王族旁係起兵造反,後被皇上一一吞並,自此再無突厥部落。
而葉榮洋在突厥的所有資產也毫無去向,自此後便帶著葉馥香回京,本是想,安穩度日的。
眨下眸底的清涼,葉馥香抬眸,還未開口,景煜卻是已上前,將其擁入懷中,後騰空躍起。
“你既是答應了冷景宗,我想,你應該去現場查看一番的。”
葉馥香便不再掙紮,任由景煜抱著,幾個點地騰空後,卻是已來到了將軍府。
房屋上還有著未化的積雪,所以葉馥香身上,月牙色大氅,並不會引人注目。
景煜似是對將軍府的地形很是熟悉,幾個轉彎之後,便是已來到了,那塌了半邊的房屋麵前。
空氣中還彌漫的潮濕的焦味,看著眼前的斷壁殘垣,屋頂向外翻卷傾斜,葉馥香眸中含了幾分了然。
當下抬步向半邊完好的屋內走去,景煜見狀,立刻跟上前去。
院中無人看守,所以進入如履平地。
看著雜亂的屋子,葉馥香從景煜手中接過火折子,一點點查看起來。
景煜見狀,跟著她一並尋找,後在燒的最黑的床前停了下來。
葉馥香見狀,知曉景煜已猜測到這所謂的“雷劈”根本就是人為,當下輕聲道:“木炭燒到極致並非是極黑,而是焚為灰燼。”
隨即繼續尋找,後在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前停下。
撚了些粉末,湊近鼻端,後用枯枝扒拉著粉末,卻是發現了巴掌大小的,燒的極黑的一塊鐵片。
葉馥香捏著那鐵片遞給景煜:“你看下這是什麽鐵片。”
景煜暗施內力,那鐵片卻巋然不動,當下道:“是精鐵。”
葉馥香神情恍然,隨即用手帕將那鐵片包裹了,遞給景煜。
“拿到鐵匠鋪詢問下,近來有哪些人買了這精鐵。”
景煜頷首,隨即帶著葉馥香離開,將其送至碧梧居後,悄然離開。
正欲回房,驀地,一種極為不舒服,被偷窺般的感覺,劃過背脊。
直覺,暗處,有人。
身體猶被定住,腳底冰涼,猶豫著,究竟是否轉身。
袖中的匕首,悄然滑落,似無意回眸,陰森森的暗夜中,找不到,那目光的方向。
葉馥香極度不喜,這種感覺不適,卻又不知原因的感覺。
遂,一時膽從心生,慢慢轉過了身子。
轉過身,看著不遠處,那驟然出現的身影,心已經跳到了嗓子口。
那清冷陰寒的眸子,不是王項,又是何人?
隻是,他定定站著,像是定住了身子,隻幽幽看向葉馥香,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要做什麽?活生生將她嚇死?
那就未免,太過小看她了。
見其不語,葉馥香輕步上前,迎著那冷幽的目光,握緊手中匕首。
待走的近了,借著月光,方察覺,那眸子空洞而無光。
像是,像是……
在睡夢中。
葉馥香疑惑叢生,伸手,在其麵前晃了晃。
卻視而不見,隨後竟是轉身離開。
葉馥香舉起的匕首,又輕緩放下,看著那離開的身影。
這……
什麽情況?
夢遊嗎?
是夢遊嗎!
尤記得,有人對她說過,服用一種藥物,可擾亂神思,使其夜間夢遊。
可是,誰會對他下這種藥?
若是恨他,為何不一刀給他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