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他隻能強勢掠奪
她已經從無數個人口中聽說過那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華容長公主曾經救過趙若璨的命,趙若璨為此對她一見鍾情,派人大張旗鼓地找了她兩年,最後自己又救了墜崖後被水衝到岸邊的華容長公主,為了留住華容長公主幾乎無所不用其極,然而華容長公主本為和親公主,卻陰差陽錯地失憶忘記了過去,南月皇怕事出意外,另外派人取代她的身份嫁給了太子趙若玢,意圖挑撥離間皇室,最後,南月皇的目的達到了,趙若玢擔心儲君之位被趙若璨搶走,與華容長公主的心上人陽城王世子雲庭舒裏應外合,起兵造反,趙若玢的生母王皇後親手殺死了與她有二十多年夫妻情的先皇。
而那時,並不知道雲庭舒也參與進了進來的華容長公主一路伴隨在趙若璨身邊,與他一同潛入皇宮,他們偷偷放走了恰巧進宮探望母妃的翊親王趙若珣,之後,趙若珣率領二十萬禁軍從外麵圍攻進來,親眼看見先皇躺在床上死不瞑目的趙若璨和趙若珣一起,率領軍隊奮勇殺敵,迅速占領上風。
叛軍與敵軍很快窮途末路,而華容長公主身為南月公主,即便知道南月軍這麽不對,卻也無法站在他們的對立麵,她更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雲庭舒死在趙若璨手下,於是毅然決然地站在了他的身邊,趙若璨怒火中燒,一箭射死了雲庭舒,悲痛欲絕的華容長公主引刀自盡,結果也被趙若璨親手射殺。
京都亂局迅速被平定,趙若璨在百官一致推舉下倉促即位,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舉行登基大典,而是即刻領兵前往南境禦駕親征,將南月打得滿地找牙。
他以雷霆之勢迅速平息內憂外患,鐵血手腕令天下側目,也令人聞風喪膽。
而被他親手射殺的華容長公主已然成為了他一聲難以抹去的傷痛,為此,他不顧太後與百官的一再施壓,堅持不肯娶妻,最後還是太後以性命相逼,他才勉強將於家嫡長女納為貴妃。
據說,太後原本是打算勸他將於貴妃進為皇後的,結果遭到他的強烈反對,為此,太後氣得病倒在床,他卻再沒有過一絲動搖。
這些,是她將自己從不同的人口中聽到的消息零零碎碎地拚在一起得出的完整故事。
縱觀整個故事,他對華容長公主可謂愛得偏執,然而華容長公主卻始終沒有鬆口跟他在一起,或是因為不愛,或是出於無奈,最後,她毅然選擇了自己的國家,選擇了那個從小便跟她一起長大的雲庭舒。
趙若璨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然而,他對她感情的底色,終究還是愛。
所以,他在發現自己以後立刻一改前態頻頻接近自己,他一次次地救自己,甚至精心準備了那一場馬球賽。
原本她以為異常馬球賽也是太後授意肅侯夫人舉辦的,如今想來,分明是他的意思,所以他才會站在樓上觀賽,全場隻她一人抽到了麵具,不,那根本就不是她抽到的,那分明就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趙若璨試圖走近,夏夏連連後退,眼中滿滿的抵觸。她一邊往後退,一邊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上,充滿難以抑製的悲傷,“不要告訴我你是真心的,你與華容長公主的那一段過往有多轟烈天下盡知,我自認沒有這樣的能耐能讓你迅速拋棄過往重新開始。”
須臾之間,她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眼睛再不是不知世事的澄澈茫然,她的目光分明並不犀利,卻足以將他刺得遍體鱗傷。淚意悄然上湧,他努力可克製著,喉嚨艱難地滾動,仍是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聲音沙啞欲泣,“嫁給我,我放了楊柳依。”
兜兜轉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想要得到,從來就是如此艱難,最後,他隻能強勢掠奪,然後將她逼至更遠。
明知是錯的,他卻無法自拔,也許。
夏夏待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她想,也許這一刻,她與華容長公主的心情是相通的,她能夠理解當初的華容長公主麵對日此偏執的愛有多無奈。她更加清楚地知道,當初的華容長公主掙脫不開,今日的她,同樣無法掙開。
沉默良久,久到雙腿都站得麻木,久到她幾乎暈厥,不願在他麵前露出半分脆弱之色的她,終於回了一聲“好”。
聲音暗啞,盡管拚命克製,卻依舊難掩內心的慌亂。
最終,趙若璨放她歸去。
她轉身就走,沒有半分猶豫,也就沒有看到眼眶猩紅的趙若璨何其悲傷。
一回魏府,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她,那種慢慢關切卻不敢貿然開口的小心翼翼讓她眼紅,最後她什麽也沒說,一扭頭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一關就是一天一夜。
其實她也沒有花多少時間傷心難過,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人往床上一躺,那些人的臉一個個地擠進她的大腦,她感到頭痛欲裂,一個翻身,趴在床上睡著了。
期間,魏家的人也隻是輪番上去查看她是否還能出氣,確認她隻是睡著,便沒有多管,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夏夏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下午,睡了一個大覺的她心情出氣地平靜,連吃了兩碗飯一碗湯,整個魏府的人都被嚇得不輕,卻又不敢貿然相問。
她吃過了飯,便跟舅舅打招呼說要出去一趟,魏敏心驚不已,愣了片刻,滿口答應,“去、去吧!”
夏夏便毫無顧忌地出去了。
她要了一輛馬車,直奔鏡花水月。
她先前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坐在秋千架上,有個姑娘在後麵推她,她們都笑得很開心。銀白的亮光灑在她們的身上,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起先畫麵很模糊,後來慢慢地就清晰了,於是她發現,秋千架上的人正是她自己,而身後推她的人,則是依依。
依依,楊柳依,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她忽然有一種直覺,也許,她與鏡花水月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