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唯一的安慰
趙若璨麵色稍緩，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肅侯夫人不必多禮。坐！”
肅侯夫人一進來就感受到氣氛非同尋常的壓抑，哪裏敢真坐，隻小心翼翼地賠著笑，“不知聖上找臣妾前來所為何事？”
“一件小事。”趙若璨麵無表情，不肯多言，“朕隻是想問一問，方才魏大人的外甥女夏夏贏得的那份彩頭，和田玉佩，肅侯夫人從何而來？”
和田玉佩？肅侯夫人心中默念，她仔細回憶了一遍，眼睛一亮，當即回道：“是臣妾一次在白馬寺燒香拜佛時偶然在一個賣文玩的攤子上發現的，怎麽，這東西有蹊蹺？”
趙若璨並不答話，接著問道：“多久之前買的？”
“去年三月份。”肅侯夫人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趙若璨麵色一怔，“三月份？確定嗎？”
肅侯夫人又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說道：“是三月份，當時連著下了許久的雨，侯爺腿疾複發，常常疼得半夜都睡不著覺，人也瘦了許多，臣妾方去白馬寺燒香為侯爺祈求平安。”
趙若璨回憶了一下，確有這麽回事。想了想，又問：“那你可記得那玉佩上是什麽的圖案？”
“記得。”肅侯夫人回道：“隻要是臣妾家裏辦的馬球賽，彩頭都是臣妾親自準備的，臣妾前日才看過，那玉佩上雕的是兩顆白菜，寓意百財，我覺著喜慶，便選出來作送給孩子們的彩頭了。”
趙若璨驚道：“你確定是白菜，而不是一朵祥雲？”
“祥雲？”肅侯夫人一臉茫然，“哦，臣妾記得，有一隻簪子上麵的雕的是祥雲圖案。”
趙若璨眉頭緊鎖，這信息接連對不上，若肅侯夫人所言屬實，那就說明，是有人暗中將那玉佩掉了包了。
為了試探肅侯夫人的反應，趙若璨直接把這話說了出來。
肅侯夫人大驚失色，“掉包，什麽人這麽大膽？”
“這就要問夫人您了。”趙若璨微眯著眼睛，暗暗觀察她的反應，一字一句地問道。
肅侯夫人嚇得不輕，怔了半晌才道：“請恕臣妾鬥膽問一句，聖上您是怎麽知道的？”
趙若璨移開視線，沒有回答。
一直候在一旁的楚烈出聲道：“夫人知道太後委托您辦這場馬球賽的目的，如今皇上也來了，皇上自然會時刻關注今日的比賽，方才那夏夏小姐贏得彩頭時聖上便拿望遠鏡看著，那玉佩上刻的是什麽花紋，聖上看得一清二楚。夫人可知，那枚玉佩，乃是南月賊首雲庭舒貼身之物？”
雲庭舒？半年前廢太子私通的那個南月陽城王世子雲庭舒？被聖上當場射殺的那個？
肅侯夫人駭然失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痛呼道：“臣妾事先絕不知情，此事定是有人有意陷害，望聖上明察！”
是真是假，還需查了再說。
“夫人平身吧！”趙若璨麵色深沉，緩緩說道：“既然是夫人家中出了內鬼，那便是夫人家中庶務，朕不便插手，不過，此事牽扯到外敵，乃是幹係朝廷安穩之大事，還望夫人與侯爺盡早給朕一個交代。”
“這是當然！”肅侯夫人連忙回道：“臣妾與侯爺即刻就去查清此事！”
趙若璨微微頷首，“退下吧！”
“是！”肅侯夫人低頭叩首，這才起身退了出去。
她一走，楚烈便問趙若璨，“聖上認為肅侯夫人的話可信麽？”
趙若璨目光渙散，似在思考些什麽，良久沒有說話。
他不回答，楚烈便沒有再出聲，房間出奇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忽然傳來激烈的聲響，趙若璨走到窗邊，隻見夏夏又上場了。
這回是大家自由組隊，夏夏跟魏思朗一起上，夏夏嚐到了甜頭，更加激發了勝負欲，氣勢十足，而魏思朗為了讓她開心，自然也是全力以赴，兩人默契十足，在賽場上可謂是勢如破竹、勢不可擋，接二連三投中，引來全場喝彩。
看她在馬背上笑靨如花的模樣，趙若璨也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這大概是他現如今唯一的安慰。
楚烈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心裏暗暗為聖上感到心酸，皇上現如今孤身一人，內外皆要承受不小的壓力，有心將長公主迎回，卻連要以什麽身份與她相識都不知道，實在煎熬。
又是持久的沉默，趙若璨終於發話，“先派人去白馬寺確認一下，是否有肅侯夫人說的那個攤子，另外，暗中查一下肅侯府上近來的情況，以及家丁背景，看看有無可疑之處。”
楚烈隨即拱手：“遵命！”
趙若璨繼續望著球場，即便不拿望遠鏡看，他也能感受到夏夏的那份開心與熱烈。
夏夏連拔兩次頭籌，分別得了一支簪子和一隻金鑲玉的鐲子，很是高興。她把簪子送給了王菀之，金鑲玉的鐲子送給了崔雲華，兩個人歡喜得緊，尤其崔雲華，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嘴上卻說鐲子不算什麽，以後少惹事少讓她擔心才最要緊，夏夏連聲稱是。
又開一局，夏夏轉身就走，魏思朗道：“你還去啊！”
老天爺啊！他可是真沒力氣了！
“有什麽問題麽？”夏夏睜大了眼睛，一臉不解。
魏思明輕咳一聲，“行了，你今天得到的彩頭已經夠豐厚的了，總得留點給別人，再說了，做人還是得適當低調，不宜風頭太盛。”
夏夏輕笑一聲，“知道啦，逗你們玩兒呢！連打三場我都累了，哪還有力氣啊！我就是想出去湊湊熱鬧而已！”
魏思朗狠鬆了口氣，大家都鬆了口氣。
另一邊，有官眷正望著這邊竊竊私語，“想不到魏家那一家子還挺寵那小孤女的。”
“噓——”另一人立即出聲阻止：“別這麽說！”
“本來就是麽，我又沒說他們壞話！”
“還是小心一點吧！我告訴你啊，你別看魏家父子都隻是五品，可我家老爺可說了，皇上對他們重視得很，尤其是魏大公子，我前幾日才聽說聖上打算晉升他的官位，對他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