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乞巧節
“好吧!”楊柳依也不執著於此,“不論你所求的是什麽,心誠才能實現。小姐要是想在那天去寺廟祈福,可得早些做好準備了,空手去可不太好。”
“啊?”雲之夏一臉為難,“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親手繡荷包?”
“小姐可以不做。”楊柳依目光柔和。
雲之夏歪著頭想了想,甕聲甕氣道:“那我回頭還是試著做一個吧!”
反正繡得好不好不要緊,關鍵是心誠。
楊柳依看著她認真計較的模樣,失笑地搖了搖頭。
欽天監很快推算出本月中旬是個百年一遇的吉日,於是,在皇上的首肯下,禮部開始著手準備婚禮之事。雖說長公主甘願做妾,可她到底是一國公主,該給的顏麵必須要給,皇上經過多方考量,再加上皇後從旁遊說,最終決定以太子妃之儀舉行大禮。
具體細節敲定,趙若璨吩咐下人著手準備賀禮便再未提起此事。
七夕很快就到了。
埋頭處理了半個月公務的趙若璨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望著窗外的葡萄架出神,有一回不小心掉落了手上的筆,將剛寫好的折子畫得麵目全非,他便撕了那折子,丟掉一邊,準備重新寫過,可是剛一提筆,卻又開始走神,全然不在狀態。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他連晚飯都沒心思吃就出府了,出門之前還特意吩咐楚烈不必跟著。
出了府他便直奔城西而去,鏡花水月一如既往地寂寥,他飛身潛進去,本想著看看那個令他連日來輾轉不安的小丫頭這會兒在做什麽,順便再嚇唬嚇唬她,結果他將鏡花水月轉了個遍都沒發現人,倒是聽到兩個粗使的丫鬟在說笑,他躲在樹後偷聽了一會兒,隱約聽明白說是她做了足足五日的荷包,上麵的刺繡簡直是鬼斧神工。
他自然聽得出來她們是在笑她,心下明白原來她已經出門去湊熱鬧了,於是施施然運起輕功飛走了。
街市上早已人頭攢動,四處燈火通明,小販們紛紛叫嚷著賣花燈,還有在猜燈謎的,好不熱鬧。
雲之夏和楊柳依並肩走在人群裏,四周人聲鼎沸,她們也跟著高興。
雲之夏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那麽多人向神明祈福,你說神明能管得過來嗎?”
楊柳依揚唇一笑,“誰知道呢?不過隻是給自己一個希望罷了!”
“那你對這種事不抱希望嗎?”因為她自己並沒有做荷包,因此雲之夏下意識地順著她的問,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了不對,想收住已經來不及,隻小心地看著她的眼睛,確認她有沒有生氣。
楊柳依哪裏敢生她的氣,她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旋即輕笑一聲,“有沒有希望,都一樣。”
結局,早已注定。
她雖極為平靜,可雲之夏還是清楚地察覺到了她眼底的傷感,以為是自己勾起了她的傷心事,於是乖乖地閉上了嘴。
再經過一個賣河燈的攤子時,雲之夏歡快地跑過去挑了一盞河燈,楊柳依付的錢,攤販的老板貼心給了她紙筆,讓她寫上自己的心願。雲之夏示意讓楊柳依寫,楊柳依笑著拒絕,雲之夏便不再勉強,自己隨手寫了一個,心願是希望自己早日恢複記憶。寫完了便細心地折好,謝過老板之後便拉著楊柳依一起去河邊放燈。
河岸邊上也擠滿了人,她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位置,急忙把燈放到水麵上。河燈隨著水流緩緩飄遠,雲之夏望著河岸上綴滿的花燈,欣喜不已。
“不管靈不靈,這一刻的歡喜總是真的。”她握著雙手笑盈盈地說道。
楊柳依對這話極為讚同。小姐失憶後雖然天真了些,到底還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也難怪主人會對她念念不忘了。一想起主人,她一下變得傷感起來。那個原本溫潤如玉的男子,誰能想到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究竟經曆了多少痛苦?
失神的瞬間,雲之夏忽然大叫起來:“舒大哥!”
楊柳依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便被她扯著胳膊往河對岸指,“依依你快看,那個人是不是舒大哥!真的好像,他是不是回來看我了?”
楊柳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對麵層層疊疊的人群裏,一抹黑色的身影挺直地立在中間。他氣質超然於眾人,即便看不清他的麵貌,也能讓人一眼將目光鎖在他的身上。
楊柳依心尖一顫,麵色微微發紅,目光下意識地閃爍,低聲否認道:“我沒有看見主人。”
雲之夏急著認人,沒注意她的不對勁,她衝對麵揮了揮手,對麵的人非但沒發現,還轉身要走。孟靈韻急了,索性自己跑過去找他,她沿著河岸跑了好長一段路,然後“蹬蹬蹬”地踏上石拱橋,不顧人群的阻礙,瘋了一般飛奔著去找他。一路的行人被她嚇得紛紛避讓,神色怪異地看著她慌慌張張的背影。
下了石拱橋,又是一路飛跑,擁擠的人群被她衝開,她一頭撞上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她“嘶”的一聲,抬頭一看,眼前站著的人,不正是前幾天才在越王府見到的那個人嗎?
那個華容長公主身邊的人,他叫什麽來著?哎管他的,先找舒大哥要緊。
她探著頭往他身後看,卻什麽也沒看見,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她奇怪極了,剛剛明明就是這個位置,這裏有一棵歪脖子柳樹,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她一臉的懵懂,雲庭舒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眼睛裏的光芒的身旁萬家燈火還要明亮。她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什麽,視線不經意地回到他的身上,心中不覺一震,他穿的就是黑色的衣服!
“剛剛,是你站在那裏嗎?”
他們明明不熟,她卻一點也不拘束,目光純淨得仿佛根本不知道女子不能隨意與陌生男子搭話。
厚薄適中的雙唇微微向上揚起,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雲之夏他笑起來很好看,很溫暖,目光不自覺地被他吸引,已然忘了他們初次見麵便大打出手,隻呆呆地等著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