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寄人籬下
客廳外麵連了個露陽台，沈滄笙一早起來就看見在陽台上練刀的句芒。
他反複練習一個動作，拔刀出鞘，出鞘後斬出一輪刀花，收刀入鞘。
平時在沈滄笙看來無比中二的行為，句芒演示起來卻有一種美感，專業的美感。
他神情專注，一絲不苟地完成著每一個動作，短袖裏露出半截胳膊，胳膊上不多不少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在皮膚下舒張收縮。隨著他收刀的動作，帶起的清風撲在他胸膛上，緊貼出胸肌，腹肌淺淺的模樣。
沈滄笙一時有些失神。
斯人在室，唯聞芬芳。
句芒收了刀，轉頭看向沈滄笙，道：“姑娘，我那個手機，幫我留著，以後我有錢了再來贖。”
沈滄笙一臉無奈：“我叫沈滄笙，叫我名字就好了，你那個手機你拿去就好，我不用。”
誰能想到他會在這件事上認真了呢！
句芒陷入了沉默，無聊地看著沈滄笙，好像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沈滄笙確實有很多話，比如你多大了，哪兒人啊？有沒有女朋友……但是她不能，於是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沈滄笙絞盡腦計在腦海裏搜索一切和二次元有關的話題，眼前這位看起來是一位資深splay選手。
到二次元，就不得不聯想起它的起源之地，大禦國。
刀，大禦國刀道的傳承確實有值得道的地方，比如開創了二一流的宮本武藏，開創了獨門絕跡燕返的橘右……呸，佐佐木次郎。
唔……次郎最終還是死在了宮本老陰b的手上，難怪橘右京老打不過宮本。
沈滄笙的聯想逐漸扭曲。
“你練的是居合術嗎？”好在她總算懸崖勒馬，在冗雜的知識儲存裏找到了一個關鍵詞。
句芒搖搖頭：“這是屠龍術，內行八門，一刀斬龍，避無可避。”
“哈？”沈滄笙憐憫地看著句芒，病情比想象的要嚴重很多啊，“這個我到沒聽過，不過這世界上哪有龍啊。”
“以前有的，現在我就不知道了，還得去找找。”句芒一本正經的拔出無鋒鈍刀，指著刀身上鑲嵌這的幾片玻璃狀輕微凸起，“這是龍的逆鱗，我師傅收集起來的。”
有些人總是初看驚為人，越接觸越不正經，但是很有趣，沈滄笙此時就是這麽覺得的，她嗬嗬嗬笑起來：“你這個人真有趣，一本正經地胡八道。”
句芒聳聳肩，他無意掀開世界先行的規則，黃道十二似乎有意掩蓋了一些顛覆三觀的事實。
起碼以前他們行走的那個年代裏，雖不是所有人的見過龍，但你要問他們世界上有沒有龍，那麽他們一定會鄙夷地看著你，信誓旦旦地：“當然有龍啊！你是不是傻？”
“那個，我一會兒有課，中午1：10分下課，你能不能來接我？就在旁邊青陽大學門口，不遠。”沈滄笙猶豫了一會兒，道。
句芒好奇地問：“既然不遠為什麽要接？”
沈滄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前那溫柔的幅度露出一點有意擴張的野心。
“我順便帶你去吃飯。”她接著道。
“好。”
句芒端正地坐在沙發上，足足等了半個時，沈滄笙才收拾好從屋裏走出來，她沒有鎖房間門，句芒轉過頭去還能看到梳妝櫃上大大的瓶瓶罐罐。
走出房間的沈滄笙比方才更加光彩奪目。
以前句芒聽那些王宮裏的妃嬪媵嬙會在臉上塗胭脂水粉，讓自己變得更加好看以求大王垂青臨幸。
沈滄笙剛推開門，就看到趴在放門口垂頭喪氣的一隻黑貓。
她驚喜道：“黑！你怎麽在這裏，怎麽啦？是不是餓了？”
沒想到這隻經常出現在公園裏的黑貓會跑到這裏來，它身上很幹淨，也沒有異味兒，還很有靈性，沈滄笙非常中意。
句芒淡淡地暼了黑貓一眼，不緊不慢地：“黑貓不吉利，招鬼。”
“喵嗚！”那隻黑貓躲到沈滄笙背後，衝句芒惡狠狠地叫著。
“哇！果然很有靈性啊！它好像知道你它壞話！”沈滄笙開心地。
句芒心想：它何止聽得懂，它昨晚還恐嚇我來著。
“黑，你是不是想要一個家了啊。”沈滄笙輕輕地撫摸黑貓頭頂的皮毛，“那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吧，那個哥哥是個好人哦，和你一樣無家可歸，飯都吃不起，你們要好好相處。”
句芒忍不住補充一句：“我用電話抵的。”
“你怎麽不用身子抵呢？”沈滄笙想到那個甚至不能開機的電話，一時嘴快。
話剛完，她臉頰飛快地紅透，抱起黑貓塞到句芒懷裏，“我要去上課了，你幫我照顧好它，記得去接我。”
黑貓在句芒懷裏不斷掙紮，可憐巴巴地衝沈滄笙叫喚，然而它的救命稻草卻逃也似地走遠了。
黑貓抬起頭，句芒低下頭。
麵麵相覷。
黑貓從句芒懷裏掙脫出去，警惕地盯著句芒，聲音嘶啞地叫著，如果不是它脖子炸起來的毛彰顯了它色厲內荏，句芒幾乎以為它忘了昨晚那一刀了。
句芒也懶得理它，反正有自己在，這隻黑貓也別想翻出什麽浪花來。
要擱在以前，甚至是在黃河之濱一戰之前，作為屠龍一脈傳承人，遇到妖怪絕對是一刀兩段，血濺當場。
句芒想到了那群舍生忘死護佑這方土地的人，既然是他們定下的規矩，那還是要賣個麵子的。
句芒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沈滄笙好像忘了早餐這件事情了，他現在有點餓。
其實沈滄笙日常是不吃早飯的。
貓妖心翼翼的繞到他後麵，柔軟的肉墊落在地板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它的體型慢慢變大，輕微下伏，猛然撲起，這麽近的距離偷襲，在它還沒成精的時候，沒有一隻老鼠能躲開這致命的絕殺。
“啪！”它的後腳甚至還沒有脫離地麵，熟悉的，沉重的麻木感從頭頂傳遞下來。
貓妖耷拉著舌頭癱倒在地上。
無鋒鈍刀頂在它脖子上，凜冽的殺機透過外層皮毛，叫身體裏血液的流動都凝滯了幾分。
貓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有異動，這柄鈍刀絕對會瞬間穿透自己的身體。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貓妖心裏泛起難言的恐懼。
句芒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它，惡狠狠地問道：“你會不會做飯？”
“喵嗚？”貓妖呆了一下。。
刀尖捅了捅它的脖子。
貓妖用力點頭，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