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故事我沒想過
黃河之濱一役，黃道十二宮損失慘重，整個東宮七個宿，合計48人，戰死105人，其中有5支隊被打滅了編號。
更是折損了未宮的一位星官。
然而損失不止於此，酉宮宮主王玄齡重傷，其他一線作戰人員重傷垂死的不少於50人。除了句芒一人，全部參戰人員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不過他被安排在了失蹤名單上，名字後麵被紅筆標注了“疑似戰前摔死。”
這還沒有計算上那些被打爆了的戰車……
東宮元氣大傷，在這末法時代，沒有十數年的積累，是不可能恢複原來的規模了。
京都某個胡同裏，走進胡同，轉個彎兒推開門，就是一個標準的四合院。
一棵老樹歪歪扭扭地長在庭院中央，粗糙的樹皮上遍布風霜侵蝕的痕跡。
樹蔭遮蔽著大半個庭院，院子裏落葉不多，顯然是經常有人打理。
老樹折斷過很多次，每次都從斷口裏拚命地抽出新芽來，以至於它長得磕磕巴巴。
和院子裏的某位屢敗屢戰，愈挫愈勇的老人一樣。
這樣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陽光鑽進老家具陳舊的罅隙裏，誰會想到這裏頭住著當今世上最強的那幾個人中的兩個呢？
柳縉紜剛剛掐斷了視頻會議，沉思了一會兒，問道：“老頭子，你怎麽看？”
老頭子叫得自然是旁邊坐著的陳三川。
陳三川因為早些年傷了根基，如今白發蒼蒼，臉頰上細紋密布，看起來真的是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了。
柳縉紜卻是麵頰紅潤，皮膚緊致，體態略微有些發福，依稀可見年輕時必然也是風華絕代的女子。
這樣一對看著相差0年以上的人，卻是貨真價實的竹馬青梅。
陳三川皺著眉頭，沒有立馬回答，沉思了半晌，才道：“這件事，我要親自去看看，中原大地自古多奇人異事，不得是哪位隱世高人。”
柳縉紜道：“不管是誰，既然出手解決了龍龜，都不是敵人。”
陳三川這才舒展開眉頭，惆悵道：“那是必然，隻希望是故人。”
“去吧，快去快回，鍋裏燉了肘子，別衝得太高，高處冷。”柳縉雲叮囑道，伸手幫他理了理領口。
陳三川握住她的手，聲線柔和：“我去去就來。”
他負著手，一步一步臨虛而上，走向高空，身子高出樹梢。
“回來的時候在路口那個超市裏買包鹽。”柳縉紜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叮囑。
“好勒！”陳三川一步踩出，消失不見。
句芒一路跋山涉水，問道路人甲乙丙丁，風餐露宿，終於在四後回到了青陽省。
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句芒站在東宮大門口，驚訝地發現原來駐守大門的人換了。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而且學藝不精，以至於斷斷續續地解釋了半，兩個守衛都沒讓他進去。
“我找未宮鬼宿庚隊的方凱。”句芒靈機一動，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等方凱出來……
兩個守衛對視了一眼。
句芒突然覺得氣氛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方凱所在的隊此時都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整個東宮其實是外強中幹。
守衛也不願意節外生枝，這個人口齒不清，含糊其辭，抱著一把看起來就很凶的刀，不定是意圖打探東宮虛實的細作……
“方凱隊長現在不在，這樣吧，這位同誌，你先登記一下，等方凱隊長回來了，我們再通知你。”守衛示意他去值班室登記。
句芒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寫下名字，回過頭認真考慮是不是一刀劈進去，最後還是轉頭離開了。
也不是非去不可，主要是裏麵包飯。
……
那個男生又出現了。
足足過去了4，沈滄笙都以為自己也慢慢把他遺忘，像風過無痕的時候，他又出現了。
不過是換了一身貼合現代的衣服，假發都沒有摘，依舊抱著刀靜靜地看著廣場上逐一匯集的人群。
她隻是有意無意地抬頭看過去，卻聽見胸腔裏怦然炸響。
這一次，要勇敢點，要得到他的微信，她體驗過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當時追悔莫及，此時一步步靠近，終於有機會彌補當時的膽怯，心又不爭氣地退縮了。
或許明也不晚呢？
沈滄笙想起昨發的朋友圈，隻有一顆紅心，配了一張圖。
圖裏古裝的男人鼻梁挺拔，襯得他的側臉如風霜冷峻。
偏偏那眸子裏盛滿了溫柔的燈光，深邃且安寧。
想到這裏，她的臉頰有點發熱。
那張炸了朋友圈的圖。
有追求她很久的學長裝作漫不經心的詢問：“哪兒偷來的圖？”
有暗戀她許久的老同學點讚。
還有好閨蜜厚顏無恥的評論：“好帥！好喜歡！姐妹你雙我單。”
還有她那鹹吃蘿卜淡操心的老爸：“看人不能隻看外貌，重要的是家裏要有錢。”
她媽在下麵回複她爸：“哼哼，當年你有啥？我看這夥子不錯，啥時候帶回來給媽瞅瞅？”
……
沈滄笙一個都沒有回，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張圖也不過是大著膽子偷拍來的。
但是懷春的少女心事顯然在這一大串評論裏得到了滿足。
沈滄笙默默給自己打氣！加油！一定要到手，江紫妡那個鬼丫頭已經嗅著味兒了，絕對不能讓她發現。
一道線條柔和的身影遮住了句芒的視線，他本以為這道身影很快就會走過去，他又能重新注視眼前的璀璨。
她似乎停得有點久……
句芒抬眼看去，這是個麵容很精致的姑娘，認真算起來的話，幾千年都沒見過這麽脫俗的女子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就和所有人一樣有血有肉，卻會讓人懷疑她是世道偏心的表現，是人間精粹。
沈滄笙就是這樣的人。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注視著，沈滄笙這時候有點慌亂，按理這會兒他不是應該點什麽嗎？比如姑娘有何貴幹什麽的。
相顧無言最為致命。
心跳撲通撲通回蕩在腦海裏。
“帥哥，加個微信唄。”明明是在心裏演練過很多次的對話，真正出口時嘴巴為什麽那麽僵硬。
微信？句芒疑惑不解，“什麽微信？”
欸？我這是被拒絕了嗎？沈滄笙開始胡思亂想，心沉沉地落下去，要不要這麽不給麵子啊。
她勉強笑道：“沒有微信，可以把你的電話給我嗎？”
並不是什麽賊心不死，不過是自尊心最後的作怪。
句芒想了想，掏出手機遞了過去，腦子裏想著那本《0流利漢語》上，電話和手機好像是一個意思。
沈滄笙：……
打破尷尬的是一陣腸胃蠕動的聲音，巨響。
句芒已經放縱過一次，他絕不允許自己放縱第二次，所以他一直餓到現在。
“我把手機給你，你能給我點吃的嗎？”句芒眼睛一亮，他身上也不是一無所有，這東西雖然從黃河裏出來就不會亮了，不過看起來還是毫發無損的。
沈滄笙被徹底震撼了，這是她從未經曆過的套路。
半個時後，明星花苑下一家餐館裏，沈滄笙呆呆的，臉上帶著幾分溫柔，幾分心疼，好幾分震驚地看著慢條斯理吃東西，卻在桌上積了一摞碗的句芒，內心頗不寧靜。
句芒注意到沈滄笙的目光，停下筷子，心地問道：“掌櫃，可是我那電話不夠吃這頓飯？”。
“啊！”沈滄笙回過神來，“沒事兒，你盡管吃飽。”
她臉上綻放出溫柔的笑意，帶著陽光透過蜂蜜那種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