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昆侖墟
玄真子一臉茫然,白山水離開後不久他就蘇醒了,聽別墅裏的幾個保鏢九龍湖裏出了凶獸,白山水已經過來泡妞……過來懲惡揚善了,他放心不下,連忙趕來助陣。
這年頭,找個弟子可不好找。
不過畢竟是結結實實挨了劫一下,玄真子此時眼花耳鳴,看著白山水都有模模糊糊的四重影。
“啊?”他反問道,隻是嗓子有些冒煙,沒發出聲音來。
“恭喜大真人邁入四階!世間隱門又多了一尊宗師。”方凱心裏又羨慕又敬佩。
白山水這才注意到,玄真子雖然看起來狼狽,一身氣息卻若隱若現有宗師氣度,已然是踏入了四階,而且直逼四階中期。
四階宗師,五階絕世大宗,六階,那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了,就連十二宮的宮主,明麵上也隻有三位六階。
白山水剛要走個拍馬屁的流程,玄真子卻看著幾人身後嗬斥:“誰?!還不出來!”
嗯?
幾人連忙轉過身去,神經肌肉都緊繃著,露出戒備之色。
“還要老夫請你出來不成?”玄真子忍著渾身疼痛,提起氣勢來。
摩羯魚巨大的兩半殘骸在遠離湖岸的地方,靜靜地沉入水底,隻有湖麵上大片的血色記敘著方才那驚豔絕倫的一刀。
沉默持續了沒多久,樹林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無鋒鈍刀撥開枝葉,句芒從樹林裏走出來。
“咦?”
眾人心裏都冒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此時的句芒長發披肩,原本筆直的長發經曆罰後,發端有些蜷曲,一身衣裳雖然沒有破破爛爛,卻也透著陳舊,更重要的是這款式,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潮流了。倒是這張臉,好一個翩翩公子!叫呂京晏眼前一亮。
句芒雙眼無神,腳步蹣跚地走出來,加上這深裝束,白山水頓覺不妙,趕緊給玄真子使眼色。
玄真子心中也有些打鼓,不會這麽巧吧!
“這位哥,你是……”方凱嘴上得客氣,手上動作已經很明顯,這是要句芒就停在那裏,不要靠近。
句芒本就是故意泄漏氣息,此時也就配合著演戲。
他停下腳步,指著嗓子比劃了幾番。
方凱皺眉,暗想難道是個啞巴?
顧秀顏的分析及時傳到:“應該是早就在樹林裏的,無人機監控記錄沒看到有人入陣。看他的樣子……”顧秀顏有些欲言又止,還是接著出了自己的分析:“很可能是隱門的人,有些隱門弟子偏愛奇裝異服。很有可能是被玄真子道長的劫連累了,問問他叫什麽。”
方凱聽完道:“哥可以在地上寫。”
實際上句芒連他在什麽都不知道,一直按自己的劇本演,好歹歪打正著,表達了自己不會話後,他就提著無鋒鈍刀,一刀劈開碩大的卵石。
嘶!方凱幾人都暗暗吃驚,鈍刀無鋒,句芒隨手一斬,劈開的卵石切麵竟平滑如鏡。
這一手暴露了他極強的臂力和對刀的控製力。
刀尖淺淺刺進石麵,句芒卻停下了動作,他皺眉,繼而使勁拍打著頭,表現得煩躁不已,一刀劈碎了半塊卵石,沒寫下一筆一劃。
當然不能寫啦!寫篆嗎?!
句芒指了指自己,又指著玄真子,然後指向空,再指向自己。
簡單地聯係起人物關係,粗暴地大片留白,剩下的就給他們自己補充吧,多不宜。
白山水給玄真子遞了一個“你惹事兒了”的眼神,老道士趕緊打了個哈哈:“這位兄弟,既然凶獸伏誅,那我們師徒二人就不打擾各位了。”
他一把拉走白山水:“山水,咱們走。”
“欸?哎哎哎!別拉我啊!那位姑娘!你叫什麽名字?”白山水被玄真子拖遠,仍舊賊心不死。
方凱被句芒這一番操作搞得發懵,聲問:“他這是什麽毛病?”
顧秀顏透過監控畫麵看著肇事逃離的兩師徒一陣頭大,她幽幽地:“估計被劫波及,失憶了。”
“失憶?!”方凱眼裏泛起難以置信的神色。
“失憶?!”呂京晏眼裏閃動起莫名的光彩。
……
帕米爾高原,昆侖山地獄之門。
一隻鷹低低地穿過死亡峽穀,一頭紮進皚皚群山,穿過覆蓋著積雪的灰黑色陡壁,從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坑裏俯衝下去。
這裏是黃金十二宮的一個重要據點,十二宮主中的六階強者,辰宮謝蘭亭常年駐紮此處。
那隻鷹落在謝蘭亭肩頭,發出低低的沉鳴,謝蘭亭輕輕地拍了拍它的頭,道:“知道了知道了。”
話音未落,便有一身穿黑皮大氅,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龍行虎步地走過來,人還遠,洪亮的聲音已經傳遍了整個地下空間:
“謝老,你的鳥飛得真快!玩鳥弄鷹,謝老是人老心不老啊!”
來人正是亥宮宮主朱無厭,五階中期的不世高手。
謝安淡淡地暼了他一眼:“我的鳥,自然是好鳥,有些人就不一定是什麽鳥了。”
朱無厭不再插科打諢,他認真道:“花溪那邊有了進展,我來看看您老這裏。”
“哦?她把那東西做出來了?姑娘姿之高,老夫生平罕見呐,可惜……唉。”謝蘭亭感歎,他隨即轉過身去,隨著他的聲音慢慢響起,整個地下空間的全貌也展露出來。
“昆侖昆侖,萬神之鄉,雖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導致諸神絕跡人間,但是我們還是找到了他們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朱無厭連忙插嘴:“謝老你這可不叫蛛絲馬跡,這叫實錘了。挑重點,挑重點,用不著每次都從地初開講起。”
一道道鋼鐵長廊在地下空間裏縱橫交錯,無數粗大的精鋼鎖鏈一頭鏈接山體,一頭延伸向地下空間的中心。
在那裏,有一具巨大無比的屍骸,幾乎整個地下建築都是圍繞這具屍骸展開,謝蘭亭,朱無厭兩人站在這個高度,正好麵對著那具白骨屍骸的頭顱,微如螻蟻。
那具屍骸上半身類人,下半身卻是一條長長的骨尾,巨大的骨刺連接在整條脊椎上,不難想象這個生物活著的時候該有多麽駭人。
它不知死了多少萬年,餘威仍舊讓謝蘭亭這樣的六階強者都不敢久久凝視它的屍骸。
那白骨上布滿了黑色符文,更顯得整具屍骸神秘,可怕。
這是一具神骸,世界上唯一一具完整的神骸。
謝蘭亭歎氣:“要是她願意和我一起完成這個項目,以她的份,我們破解符文的速度會快很多。機械槍炮,最終都是外物。”
朱無厭語氣也凝重起來:“是啊,現在能用的法術越來越少了。好多威力絕倫的大術都斷了傳承,這方地,怕是真的要走向末法。”
謝蘭亭一掃頹唐:“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進展!隻要研究透這具神骸,總有一我們會明白末法的原由的。而且,我們還有個重大發現。”
“什麽?”
“這具神骸,它是活的。”
“活的!?”朱無厭驚叫出聲。
謝蘭亭很滿意他的表現,笑道:“準確的,是還有活性。”
他拍拍手,神骸尾部的燈光亮起來,朱無厭才看清那條長長的尾巴周圍布置了一個大型祭壇,數十隻奄奄一息的凶獸被丟在祭壇上,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它們身體裏流出來。
朱無厭瞳孔緊縮,他看看那些血液都匯聚向那條骨尾,盡數被骨尾吸收,那一片的符文變得無比猩紅,一條條血管從那塊地方,朝四麵八方攀爬,如同一條條紅色蚯蚓。。
朱無厭後背發麻,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大氅,他驚駭地對謝蘭亭:“你知道你再做什麽嗎?!你這是玩火。”
這一幕帶給他的,是無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