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璀璨刀光
奇珍異獸遊蕩在古往今來的各種傳裏，對大多數人來，它們僅僅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對某些人而言，他們並非空穴來風。
有的生物甚至就隱藏在人流裏，一不心留下一個個都市怪傳。
十二宮下設置二十八星官，每位星官手下又設十支隊，標配是每隊符籙陣師一名，主攻手兩名，治療丹師一名，外加一個啥都要做的團隊智囊。算上裝備部，後勤部，情報部什麽的，零零總總好幾萬人。
不過這好幾萬人，就不太夠看了。
委實是這個時代，適合走這條道路的人越來越少了。
人多了就沒有不透風的強，一些口風不緊的外圍成員零零碎碎泄漏出去的信息，導致網上一堆人對這些想入非非，編纂出各種版本的。
人呐，對未知除了恐懼，就隻剩下猜疑了。
呂京晏在外圍布置的陣法給吃瓜群眾們構建出一個雨後放晴，微波粼粼的美麗九龍湖畫麵。
在顧秀顏的操作下，整個九龍湖都被地方後勤封鎖起來，對外宣稱雷暴氣導致山體滑坡什麽的。
呂京晏隨手激飛出一張符籙，那符籙打入水中，消融於水，湖水自上而下很快被整個冰凍起來，隨著她朝湖裏快速逼近，一道冰路凝結在湖裏。
消耗了三張符籙後，呂京晏已經挺進到和摩羯魚水平一線的位置上。
她皺眉看了一眼前方斷開的冰路，透過自己投射在水麵上的影子，呂京晏看到厚厚的冰塊懸浮在水中。
“隊長！把它往岸邊逼，這裏水還是深，我的冰符無法凍結到湖底。”
“深差多少？”方凱匍匐在岸邊的高地上，通過重狙的瞄準鏡冷靜地監控著在湖裏撒潑打滾的摩羯魚。
他進入戰鬥狀態的時候語言總是簡明扼要，好在相處久了呂京晏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問浮冰和湖底的距離。
呂京晏看了一眼，“大約兩米。另外要速戰速決，太陽太烈了，我的冰符堅持不了多久。”
“好！我把他逼退，你稍微退後一點開始封困，用不著封底，這家夥那麽大，過不去的。卓越，動靜搞大點，把它引過來。”
“好勒！”耳麥裏傳來李卓越興奮的聲音。
糟糕！
其他幾名隊員心裏同時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別用那個！”顧秀顏在耳麥裏大聲製止，但為時已晚。
彪形壯漢李卓越掄起他的電磁炮，一炮命中摩羯魚的魚背。
“轟！”水花爆起，水浪翻滾，高溫把湖麵蒸發，一片氤氳。
嘩啦啦的湖水從而降，夾雜著大塊大塊魚肉魚鰭。
湧動的湖水把站在遠處冰麵上的呂京晏也震得左右搖晃，她在公共頻道裏破口大罵：“李卓越！你是不是想把老娘一起炸死！”
在聽到李卓越聲音的一瞬間她就激發了一張防護符籙，不然就不僅僅是濺一身血水了。
李卓越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玩意兒威力比想象的大一點點。”
“唉，市郊使用電磁炮，隊長，這個月最佳紀律隊也輪不到我們了。”王程歎了口氣。
方凱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
電磁炮的爆炸操作引起了句芒的好奇：那是什麽武器，居然把菜雞提升到了弱雞的水準上。
他決定過去看看，卻察覺到有人在快速靠近，是哪個開著載具帶人渡劫的年輕人。
白山水聽到爆炸就趕忙跑過來查看情況，之前在路上遇到了十二宮的人，他們這裏有妖怪……本著官民一家親的和諧思想，白山水覺得有必要過來出把力。
那妞兒真辣！
“隊長！摩羯魚要逃！”顧秀顏在耳麥裏適時提醒，實際上幾人雖然拌嘴，也沒有放鬆對摩羯魚的監控。
那摩羯魚背上被炸開一大塊血肉，背鰭殘缺了大半。
若非它鱗片堅硬如凱，這一炮應該取得更大的戰果。
問題不大，就是遊起來有點偏，有點痛。
本就受驚亂躥的摩羯魚，吃痛之下本能地要往湖裏鑽。
“砰！”
“砰！”
“砰！”
它幾次轉向，都被方凱一擊打退，被冰魄彈打中的湖水快速凝結，形成一塊一平米見方的冰坨子。
受了驚嚇，又受了傷，這會兒退路被阻，摩羯魚終於被激發出一股困獸猶鬥的凶悍來。
它轉過頭，盯著在岸邊手舞足蹈，用那粗獷豪邁地嗓音唱著奇怪強調的李卓越。
魚嘴或者……龍頭張開猛吸，湖麵卷起漩渦，濤濤湖水被它吸入腹中。
“注意，它要攻擊了。”顧秀顏坐鎮後方實時提醒，不過她臉色不是很好看，滿腦門黑線。
方凱在耳麥裏喊話：“趁現在！京晏，踩著我打出的冰塊，用威力最大的符，立馬完成封鎖！王程準備好毒丹，麻翻它就行，我們不殺沒傷人的凶獸。還有李卓越！你特麽能不能不要在公共頻道裏唱纖夫的愛了？！你以為這樣它就會被你勾·引過來嗎？！”
最後幾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隊長英明。”顧秀顏在隻有微弱電流聲的車廂裏，已經忍耐多時。
公共頻道裏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又響起李卓越那如草原漢子般威猛的歌聲：
“對麵的妹妹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隊長，這首行不？”
方凱幾欲噴血：“我泥嘛……”
呂京晏如江燕般在湖麵上踩著冰坨子蹁躚跳躍，上下翻飛的身影似乎趔趄了一下。
湖麵上的封鎖很快就完成了，從句芒高高的視角看過去，摩羯魚的活動範圍被冰封在一個以湖心島為凹線的月牙形水域裏。隨著呂京晏的努力，那片水域還在不斷收縮，有些地方的冰封甚至直達湖底。
摩羯魚也意識到了處境不妙，發動了攻勢，一道高壓水龍從它嘴裏衝出，筆直地射向李卓越。
李卓越扛著便攜式電磁炮急忙閃躲，那水龍速度極快，好比箭矢飛馳，得益於空氣阻力係數，他才能夠堪堪避開。
一道道水龍撞擊在岸邊大塊大塊的卵石上，竟是生生把那圓潤的卵石擊碎。
李卓越匆忙中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水龍撞擊之處，或是碎石崩飛，或是直接在大石壁上紮出一個黑洞。
他後背發麻，高聲喊道：“媽耶！隊長！這點子紮手啊！”
方凱通過瞄準鏡，早就看到李卓越著急忙慌的樣子，心道：這就是入級凶獸的破壞力嗎？隔著那麽遠，還有這種威力……
他的一顆心慢慢沉下來，鏡頭慢慢移動，換上破壞力更強的特製破甲彈。
“砰！”
一槍正中摩羯魚背上被炸開的地方，又炸開一片血霧。
由於水域麵積壓縮，鮮血難以稀釋，月牙湖麵裏的水慢慢變得渾濁起來，那渾濁中隱著微紅，夾著魚腥。
王程此時已經摸到了湖邊不遠處，一把毒丹不知不覺地溶在湖裏。
“注意注意，王程已經得手，麻醉散兩分鍾後生效，目前的水域麵積……”公共頻道裏又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敲擊聲，顧秀顏沉靜的聲音隨後傳來，“按這個速度壓縮水域麵積，十分鍾後就能漂(第一聲)白了。”
神特麽漂白……
眼見攻擊不中，可活動範圍越來越，摩羯魚直接轉身，衝向正在逼近的冰層。
“嘭！”沉悶的撞擊聲透過湖水傳遞出來，巨大的冰塊包圍圈被摩羯魚整個撼動，居然脫離湖底，整個往後挪了幾公分。
正在冰麵上疾行的呂京晏身形搖晃，不得不停下來穩住身子。
轉過頭來的摩羯魚終於發現了這個圍困自己的罪魁禍首，怒氣衝衝，一道道水龍從它嘴裏吐出，刺向呂京晏。
呂京晏雙手從大腿上抹過，替換了原來貼在腿上的神行符。
使用了這麽久，原來的兩張符籙上朱砂暗沉，已經失去了作用。
符籙加持下，呂京晏再次身輕如燕，幾個空翻，躲開了摩羯魚的攻擊。
“隊長，京晏無法收縮水域了，目前的水域麵積，麻翻它還要半時。王程，還有藥嗎？”顧秀顏立馬分析了當下局勢。
王程在耳麥裏緊張地答複道：“沒了，都放完了，我沒想到會要那麽多麻醉散……”
他性格靦腆，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不打緊。”顧秀顏順口照顧了一下他的心情，接著：“隊長，卓越哥，你們在它身上多開幾個口子，別弄死就行。”
兩人正要有所動作，摩羯魚卻突然沉入水中，背上最高的魚鰭被炸爛，此時恰好幫助它掩藏了蹤跡。
盡管因為水深的關係隻能淺沉，可渾濁的湖水依舊讓李卓越和方凱失去了目標。
“該死！他們應該在無人機上裝個聲呐探測儀！”顧秀顏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湖麵恢複了平靜，可大家的心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京晏！心一些，往回撤退。”方凱當機立斷。
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大的威脅，他想起一檔節目，尼羅河裏的鱷魚潛伏在渾濁的河水裏，慢慢靠近獵物，破開水麵，一擊致命。
“嘭！”浮冰震顫，那條摩羯魚正在在水底撞擊冰牆。
湖麵在槍的瞄準鏡裏來回掃過，隻能偶爾瞥見一團快速消失的黑影。
“不對！”顧秀顏叫道，“這條摩羯魚的身體力量超過了一般的妖級凶獸！重新評估，這是妖級中階，京晏快回來！浮冰困不住它！”
無人機傳回的監控畫麵被拆解成數據，在電腦屏幕上快速演算。
所有人心都沉了下去，一旦落水，呂京晏必死無疑。
“嘭！”又是一聲碰撞，那團浮冰發出令人心驚膽顫的破裂聲。
好不容易穩定下身形的呂京晏再次搖晃不定，全身都是破綻。
“biu~”
一條水箭破水而出，直刺呂京晏，她美目中露出驚恐之色，銀牙暗咬，兩道神行符快速燃燒，借著腳尖一點之力，嬌軀扭轉，堪堪躲開水箭。
盡管如此，呂京晏的肩膀還是被水箭擦過，她翻倒在冰麵上，接連滾了幾圈。
左肩被劃開一片皮肉，這摩羯魚噴出的水柱帶著輕微腐蝕性，呂京晏感覺被劃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難忍。
“嘭！嘭！”浮冰被連續撞擊，斷裂成三截，新鮮的湖水湧進了這塊水域。好在呂京晏運氣不懷，她摔落的地方沒有斷裂。
方凱顧不得許多，一顆顆破甲彈穿入水中，不過隻有最後一顆破甲彈入水後，湖麵上翻騰起一片殷紅。
又是一次碰撞，這次摩羯魚有目標地撞擊呂京晏所在的浮冰，想要把她搖下水，或者撞碎這塊浮冰。
危急之際，一個人影從湖畔便的路上衝出，像是大鴻飄落水麵，踏水而行，落在浮冰上，雙手掐訣，爆喝道：“地無極，五雷正法！”
虛空生雷，轟擊向湖麵。
來人正是趕來湊熱鬧的白山水，他衝到近前，一把抱起呂京晏，起起落落，踏冰而回。
他腳尖離開冰麵的那一刻，一條電蟒鑽入湖中。
“隱門的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顧秀顏鬆了口氣。
電蟒入水，給摩羯魚造成了一瞬間的麻痹，就是這一瞬的功夫，它在浮出水麵時，隻能眼睜睜看著白山水抱著呂京晏離開湖麵，落在岸邊的身影。
湖邊的三人連忙迎上去，方凱邊走邊：“多謝兄弟出手相救！”
他的視線來回在呂京晏和白山水身上打量，有一些耐人尋味的意味。
一落地呂京晏就從白山水懷裏掙脫出來，低著頭站在一邊，雙頰飛紅，不似平常。
“哪裏哪裏，下隱門和十二宮本就是一家，創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需要我們共同努力。”白山水也客氣寒暄。
“隊長！它要跑了，我能開兩炮嗎？”李卓越和摩羯魚對視著，心心念念要來一波炮火覆蓋。
摩羯魚看了幾人一會兒，轉身晃晃悠悠地遊向湖心。
方凱製止了李卓越：“千萬別，上報吧，我們對付不了它了。”
白山水自然也是早就看見了那頭摩羯魚，雖然不認識，不過並不妨礙他發表一下意見：“要是我師傅……”
話還沒完，一道璀璨的刀光不知從何處劈落，氣機澎湃，刀光將湖水齊齊分開，那條摩羯魚才遊出不遠，被齊齊的一分為二，九龍湖上血浪滔滔。
一瞬的功夫，幾人都被震懾了心神。。
恰是這時，老道士玄真子迷迷糊糊從樹林裏走出來。
幾人僵硬地轉過頭去，白山水結巴道：“師……師傅，你這是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