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天的悲哀 二

  後來的生活經曆明，我這人是比較傻的那種。一旦心裏住進了某個人，便再也忘不掉。而最令我不幸的是，我所喜歡的大部分女孩子，她們都不明白，都沒有感覺。 就像我在杭州對蔣豔姐姐朦朧的初戀一樣，蔣豔姐姐是一點也沒感覺到的。隻是後來，當蔣豔姐姐結婚後，堂嫂發現了我整日無精打采的模樣，才感覺到了我對蔣豔的愛情。 但發現又會怎麽樣，堂嫂蔣豔是個丫鬟，會辱沒白家的門庭的。這句話總結了我一生不斷重複的愛情悲劇，包括以後我所認識的湘靈畢雙順琵琶女，以及皇宮裏的歌女，這樣的悲劇不斷重複。就是，你可以和她們玩玩，但在感情上你不能來真的。 可是，這麽美麗的女孩，就因為出身，我就不能和她們結婚，不能明媒正娶，隻是和她們擦肩而過。 實際上，在公元800年，我皇榜中進士的時候，我感到我的感情就經是千瘡百孔，曆經滄桑了。就像後來我的好友元稹寫給他妻子的詩一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我一輩子為什麽要寫那麽多詩，使我取得了和李白杜甫一樣的詩歌成就，就是因為我一直在失戀啊！ 得不到現實中的女人，我隻有在詩歌中把她們美化，升華，變異。楊貴妃是我的湘靈，琵琶女是我的畢雙順，蔣豔呢，她可是我心中的聖女，我隻有看聖像的份。我不願把蔣豔變形，也不願把她寫入我的詩歌中，我怕那樣，我會變得，在我心中連一處可以棲息的愛情港灣也沒有。 母親去世後，盡管我事業上春風得意，在朝中做官，但在找媳婦這件事上，我一再往後推遲。直到808年，我都9歲了，我才在喜歡我詩歌的皇帝唐憲宗的撮合下，和好友楊虞卿的堂妹楊氏結了婚。 結婚後的那段日子裏，我的感情變得平靜起來。平靜得連一首詩也寫不出來。再後來，連我自己也驚異於這種平靜。我想，不管在什麽情況下，人的生命力都是十分強盛的。可以不要愛情，不要自己夢寐以求的女人，和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同床共枕。並且這個女人對你百依百順。你叫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她會為你奉獻一切。 有時候，人完全可以等同動物嗎。這時候，我就想起常常罵人的一句話，畜生！扒灰頭！ 不，不是有時候，而是常常。生而為人，你必須做出選擇，你想做人，你就必須舉行成人禮。這個成人禮就是，當社會把你變成畜生的時候，你要坦然接受。不要有什麽討價還價的想法。。 百無一用是書生。其實，以後我的努力學習都是迫不得已的。為什麽社會上那麽多紈絝子弟，每過著聲色犬馬的日子，抱著世上最美的女孩子，還不好好學習，努力上進，卻能博得社會上的豔羨和暗地裏的讚美。而我卻不能，學習就是我每的功課。沒考上進士時，我對自己，我皇榜高中就好了。 可皇榜高中我好了嗎？沒有啊，一點也沒有。隻是從一個圈套進入另一個圈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