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擇木而棲
柳如眉走到了大夫人的房間，倚梅正在廚房熬藥。
“娘，要是秋夕那個女人的孩子，沒有了。你說爹還會對她那麽好嗎？”
明霜知道女兒的心思，緊緊握著如眉的手。搖著頭，她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有多少人已經印證了的。隻是柳如眉還沒有那種覺悟，人要到了一定的年紀才會懂得，一些事情本就是可以不做的，因為那是不應該做的。
“娘，我知道也許你於心不忍，不然也不會讓秋夕的孩子有機會存活到現在了，隻是你想想看，現在爹的整個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我們要是不努力，你以後怕是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了。”
看著明霜已經有了一些動搖了，柳如眉繼續說著。
“娘，你難道真的就要讓你爭取了大半生的東西，全部都拱手讓人了嗎？”
明霜自然是不允許的，她之所以這麽努力著，除了要得到禦史大人的眷顧，還有他擁有的。因為當初要不是她執意要嫁給他，他如今也不會那麽順利的就升到了禦史大人這個官職。
於是緊握著的手逐漸的鬆掉了，就當是默許了吧。
“娘，你放心，屬於你的女兒還是會盡力的去爭取的。”
“如眉，你先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柳如眉這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春時，你去看看王妃還在寒王府上嗎？速速回來告訴我。”
春時出去之後，秋夕的心裏還沒有放下。如今她也是無可奈何了，隻有去向慕凝芙求救了。平常看著慕凝芙是一點也不害怕柳如眉的，何況她是越國的公主，又是寒王的王妃。柳如眉就算是當朝皇後，那也是要覬覦著她幾分的。
她如今隻是恨自己當初沒有及時的選擇對的樹枝，良禽擇木而棲，自古就是有人明白自古道理的。
慕凝芙正在王府準備著即將回越國的東西，想起父王母後對自己嗬護備至的，她嫉妒是因為她沒有太多的機會享受著爹娘的關愛。她又慶幸著，自己的生命還能夠在慕凝芙的身上延續著。
枕頭下的香囊，那是母後在她臨走的時候交給她的，說是裏麵的香有著安神的作用。再次拿出來的時候，竟也有點迷戀著那股味道。在來這兒之前，她還是害怕著墨錦寒的為人，可是現在不了。
因為她嫁過來之後，墨錦寒還沒有正式的踏進她的房門一步。
“公主，禦史大人家的二夫人派人過來找你。”
之桃跑進去通報的時候，慕凝芙正對著手中的香囊發愣。
“公主，你是不是睹物思人了？想起母後了吧？過不久就回去了，現在你還是先見見二夫人的丫頭怎麽說吧。”
“之桃，讓她進來吧。”
平日裏和二夫人秋夕並沒有交集，如今怎麽就突然的派人來找她了？慕凝芙想著大致是因為柳如眉母女欺人太甚了。不過明霜不是還在靜心苑被軟禁著嗎？怎麽還會出來興風作浪的？
春時走進來，看著慕凝芙的時候，心生敬畏。
“參見寒王妃。奴婢是禦史大人的二夫人房裏丫頭，小名春時。”
“恩，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春時跪下去的時候，慕凝芙都驚訝了。要不是要緊的事情，怎麽會突然就行大禮了？她向來就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的，所以之桃跟著她也算是自由的多了。
“王妃，皇後娘娘昨日回府，因為大夫人生病臥床不起，她遷怒於二夫人還有他肚子裏的孩子。今早上過來放下了狠話說是，也許二夫人的孩子不會順利的降生。所以夫人擔心了，心裏害怕，就讓奴婢過來找王妃，求助。”
秋夕？和娘親的名字很是相似啊。娘親為何叫秋落，以前葉妙璃問過她。隻是那個時候娘總會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說，葉落知秋，秋落了，葉子就都枯萎了。生命就是那樣的脆弱。可惜那個時候葉妙璃還是沒有懂得，生命的脆弱。
“皇後娘娘地位身份都在我之上，你家二夫人為何扼要你來找我？”
“王妃勇謀皆有，我家二夫人很欣賞，所以就算是王妃不願意幫助她，也請王妃可以賞光過去和二夫人喝杯茶，如何？”
看著這個丫頭，比之桃要小心謹慎的多了，說話也是很機智的。
“你家夫人沒有白教你。好吧，之桃，我們過去走一趟吧。”
之桃在幫著慕凝芙更衣的時候，悄聲在一旁說：“公主，你確定要去幫著那個二夫人對付皇後娘娘嗎?”
“我自有分寸。”
秋夕在門口那會兒看著慕凝芙走進來的，心裏的不安也隨即少了些。
遠遠的就喊著“王妃吉祥”。
慕凝芙都被她的熱忱弄得有些不自在了，微笑著就表示回應了。要是沒什麽要求的，那定然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就對著你獻殷勤的。以前她沒有看透，如今不同了。她把人情世故看的淡了，所以就沒那麽容易流露自己真實的情緒了。
“不知道二夫人今日是要我來喝的什麽茶？在王府喝著的都是一種口味了，來你這兒了倒也是新鮮。”
秋夕笑眯眯的說：“王妃不要嫌棄才好啊，寒舍不比寒王府，茶葉大概也是沒有王妃經常喝的那麽有口感了。”
“二夫人這麽說的，我就應該不好意思了。”
寒暄過後，秋夕把春時也都叫出去了。慕凝芙等著她說正文呢，茶也喝得差不多了，重點應該就要出來了。
“王妃，其實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事情要和您相商。”
慕凝芙心裏明白了三分，但是有的時候不要把事情說的逃透了才好。
“不知二夫人是不是遇上了什麽為難之處？”
秋夕被慕凝芙這麽一問，差點就掉下淚來了。慕凝芙馬上就拿出了貼身的手帕，遞給了秋夕。她也是可憐的，表麵上整個府上的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實則不然。往往過於顯眼的幸福，都是有點摻雜質的。
“多謝王妃了。”
秋夕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著。
“我和大夫人之間一直就有著一些不和，這是我們彼此心裏都清楚的事情。隻是大夫人對我隻是屢次的警告，可是今天皇後到這邊來了。放下了話，說是我的孩子很有可能無福消受出生之後的福分。”
身為人母，要保護孩子的心情慕凝芙前生已經理解的夠透徹了。她知道那種無依無靠的感受，也知道那種被人殘害之後的無助。不想讓舊事重演，即便是和眼前的女人不那麽熟悉，但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緒在牽扯著。
何況她們之間的緣分，就是她能夠想到來找她。
“二夫人你是不是多慮了，若是皇後隻是一種氣急之下的警告呢？”
“不是警告，柳如眉做事情是可以狠心下毒手的。這點我知道，她和明霜不同的地方在於她想要做的事情，是真的會下手。但是明霜即使是憎恨我，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傷害過我。”
柳如眉，那個女人如今還是這樣嗎？隻能說她這麽多年算是白活了。
“既然這樣，我也已經喝下了二夫人家的茶，豈不是必須要幫著二夫人一把了？”
秋夕剛剛還哭過的臉上，妝粉有些散了。
“王妃不要介意，要是王妃自有為難之處，大可不必接受我的請求的。人各有命，這個道理我還是懂。”
看著這個女人倒也是算體貼，這麽懂人情也是難得的。
不光是為了救她還有肚子裏無辜的孩子，尚未出世就要參與到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中來。當初要是葉妙璃稍微強勢一點，找個強悍的後盾也好啊，也許孩子就不會無辜的被人害死了。
慕凝芙想到這裏，更加堅定的對秋夕說：“二夫人，我倒是有個暫時能讓您脫身的主意。隻是在你產下了孩子之後，就要靠你自己了。別人的幫助說到底還是別人，靠不住一輩子。”
“這個自然，隻要能夠順利生下這個孩子，我就很知足了。”
“那好，你且聽我說。我過段時間要回越國了，到時候我去跟禦史大人說，說你和我投緣。正好請求著讓你跟著我走。但是不是真的就跟著我離開了，到時候你可以自己尋個住處。我會幫你找幾個靠譜的人伺候著你，到時候生下孩子了你再回來。”
秋夕聽著慕凝芙想出的主意，心中覺得可行。立馬就準備跪下去，謝謝慕凝芙的恩情。被慕凝芙製止了。
“二夫人，之所以幫你，隻是因為你我都是同病相憐的女人罷了，無需覺得有多大的恩情在裏麵。”
秋夕之前畏懼的寒王妃會冷眼相待，都不用擔心了。在她眼裏，這個王妃，這個越國的公主，並沒有之前聽說的那麽因為風流而到處朝花惹草，人品更加不用說的。這麽一想，之前那些在丞相府中謠傳的東西就不是真的了。
“不知道二夫人是不是還有什麽困惑？”
“哦，沒有了。隻是更加看清了什麽人可依，什麽人該防。”
慕凝芙笑著，看著二夫人凸起的肚子，她是幸福的吧。
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