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岩是被凍醒的。
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在地下睡著。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摸黑上床睡覺的,怎麽會在地上醒來呢?難道說是自己半夜掉下床了?不可能啊,自己的睡相一向斯文,別說掉下床,他好像連身都不怎麽翻。
白岩站起身,剛想爬到床上,忽然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不明物體。
床上一堆火紅的東西裹在被子裏,白岩看了半天,才依稀從露出來的青絲上看出來,躺在床上的,應該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他下意識的四處看看,屋子裏放的台子,書畫,沒錯啊, 都是自己的東西,自己並沒有走錯房間啊,那麽,就是床上的那個人走錯了房間。
白岩走到床邊,推一推床上猶自睡得香甜的人,不悅的說:“喂,你是誰?”
床上的那攤東西裹著被子動了動,將頭從被子裏露出來,不滿的閉著眼睛咕噥:“好困,不要吵。”
白岩覺得好氣又好笑,這家夥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他剛想再推她幾下,在看清了那人的臉之後,忽然呆住了,誰能告訴他,床上正擁著被子的那個人,她,是不是蘇可?
蘇可不是嫁人了麽?
如果那人不是,那麽這人是誰?居然跟蘇可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白岩推一推她,疑惑的問:“喂,你給我起來,你是誰?”
蘇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一臉問號的白岩,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早啊白岩。”
這下,白岩算是確認了,躺在床上的那貨,確實是蘇可。
不過,這丫頭昨天不是已經嫁出去了麽?怎麽今天會睡在自己的床上呢?難道說昨天晚上根本就不是幻覺?
白岩覺得有點暈,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給我起來,你昨天不是嫁人了麽?怎麽會在我的床上?”
蘇可被白岩連拉帶拽的給從被窩裏揪了出來。
蘇可不滿的嘟著小嘴,看著白岩,吸吸鼻子:“很冷哎,你拽我出來幹嘛?”
白岩急切的看著她:“你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可抓抓頭發,扯了扯身上的嫁衣說:“我是要嫁人啊,你看,我身上穿著的還是嫁衣呢。”
說來說去,這丫頭還是要嫁人。白岩心裏一沉,放開了蘇可,口氣亦冰涼了下來,他說:“既然你要嫁人,在我床上睡著做什麽?”
蘇可見白岩臉色不善,偷偷的捂嘴笑了,趁他不留神,一個打挺的趴到白岩的背上,笑嗬嗬的在他耳邊開口:“我不是說了,我會對你負責的嗎?我穿著嫁衣睡在你床上來對你負責任了啊。”
白岩被蘇可突如其來的跳到自己身上嚇了一跳,往前傾了一傾才勉強站穩,他想將蘇可放下來,奈何蘇可這小丫頭將他的脖子圈的緊緊的,就是不放手。
白岩對於蘇可的無賴,有些無力,隻的有些憤怒的說:“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幹什麽?”
她都打定了主意要嫁人了,還在自己這裏做什麽呢?
蘇可笑嘻嘻的抱著白岩的脖子,聲音輕飄飄的飄在白岩的耳朵邊,笑嗬嗬的說:“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也喜歡你啊,這樣就不算授受不親了,嘻嘻。”
白岩心裏一動,有些不自然的說:“誰說我喜歡你了?”
蘇可從白岩的身上下來,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得意的站在白岩的麵前:“昨天也不知道是誰哦,一點形象也沒有的坐在大門口那裏呢,而且,大哥問某人說喜不喜歡我,某人可是點頭了呢。”
白岩臉色一赧,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天的失態,是在知道了蘇可已經嫁出去之後的,這丫頭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說,她昨天壓根就沒有出嫁?
仔細的想了想之後,他終於想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嫁人之前已經是有媒人上門提親的,雖然他平日裏在府裏並不在意這些,但他多少知道一些關於婚慶的風俗,江南這地方,姑娘在嫁人之前,婆家是需要送一些聘禮過來的。而蘇府壓根就從來沒有收過聘禮。
再比如,蘇慕痕怎麽總是會那麽剛好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呢?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繞進了某個圈套之中。
等到他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蘇慕痕搗的鬼之後,心裏的火氣不禁蹭蹭的往外冒,可惡,蘇慕痕那家夥居然敢算計他。
他正要出門去找蘇慕痕算賬,身後的蘇可一把拉住了他,神色頗為得意的看著他:“承認你喜歡我怎麽了?我喜歡你我就敢承認,你還是一個男人呢,連這個都不敢承認,哼。”
蘇可帶著些鄙視的看著他。
嗬,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敢蔑視他!
白岩看著眼前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的丫頭,忽然一把抱住了她,故意惡狠狠的說:“誰說我不敢承認了?我不光敢承認,我還敢非禮呢!”
蘇可任由白岩抱著,笑嘻嘻的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個丫頭真是.……白岩抱著她,一個淺淺的吻落在了蘇可的唇邊。
兩人衣冠不整的從屋子裏出來後,白岩有些赧然的看著站在門外的蘇慕痕與陌子傾,臉色有些尷尬。
蘇可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拉著蘇慕痕,興奮的說:“大哥,我要嫁給白岩,我要對他負責任呀。”
蘇慕痕憋了滿臉的笑意,刮了刮蘇可的鼻子,笑道:“小丫頭,真不知羞,也不知道這是誰教你的。”
蘇可一臉天真的看著蘇慕痕:“大哥,從小小可不就跟著你玩嗎?當然是你教我的了。”
蘇慕痕的笑容僵在臉上,這話要是讓蘇秦和蘇夫人聽了去,真是不知道作何感想,自己居然把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教育成了一個小痞子?
蘇慕痕沒有再想下去,頗有些認真的想,難道蘇可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真的是自己教的麽?
陌子傾與白岩站在他們兄妹倆跟前,但笑不語。
挑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事情就順利多了,蘇家二老並沒有對蘇可要嫁給白岩這回事多做阻礙,隻是語重心長的交代白岩,蘇可過門以後,一定要善待他們女兒。
白岩嘴上沒說,心裏卻嘀咕,蘇可不過是從隔壁的屋子搬到自己的房裏來,讓蘇家的二老說的好像蘇可要嫁去多麽遠的地方似的。就算自己對蘇可有個什麽不好的地方,一個大院裏麵住著,難道他們還看不出來麽?
蘇慕痕對蘇家二老的心情倒是十分理解,雖然嫁人以後,蘇可還是在這個院子裏住著,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就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養了那麽多年,在手心裏捧了那麽多年,這就要交給另外一個男人了,他們怎麽能真的放心。
舍不得歸舍不得,蘇家二老還是盡快的為蘇可跟白岩操辦了婚事,這倒不是白岩著急,主要是自家的女兒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呢,非說她要盡快的嫁給白岩,唯恐拖得時間長了,白岩又後悔。
對於蘇可這樣的女兒,蘇家的二老也真是莫可奈何,直搖頭,蘇家好歹也算是個名門大家,怎麽就會出了蘇可這麽一個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女兒.……
洞房花燭之夜,蘇可妝容明麗的看著臉色不自然的白岩,笑嘻嘻的說:“呀,白岩你終於是我的了。”
白岩無語望天,這好像應該是他說的話吧?不過蘇可一向與其他姑娘不同,白岩倒也是習慣了,他往床邊坐下,很嚴肅的跟蘇可說:“聽著,今天晚上睡覺不許把我踢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