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麵蘇慕痕的聲音,本就睡不著的白岩更加的煩躁,他掀了被子坐起身,心頭一股無名火氣,躥下床打開門:“喂,閉嘴!”
蘇慕痕好笑的看著煩躁生氣的白岩,意味不明的笑笑,故意問他:“怎麽了?”
白岩看了蘇慕痕半天,最後,沒說話,“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蘇慕痕搖頭,這家夥,明明就喜歡蘇可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憋著不說,好吧,那就照舊,將他的小妹嫁出去好了.……
兩日之後,白岩被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蘇慕痕為難的看著他,說:“白岩,小可出嫁,算命先生說從你的屋子嫁出去最好,你就委屈兩日,等小可嫁出去了,再回去住,可好?”
白岩看著早已經在自己屋子裏進進出出搬東西的下人,攤手,無奈又帶著些憤怒的看著蘇慕痕:“我有的選擇麽?算了,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這幾天我住在哪裏?”
蘇慕痕指一指蘇府後院的屋子,說:“這幾日就煩請你住在後院的屋子裏,那裏空屋子多,隨你住。”
蘇府的後院是剛剛修建的新屋,除了有些木屑的味道,並沒有什麽不妥,白岩看著那些屋子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東西徑直就往後院去了。
走之前,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蘇可的閨房,被站在一旁的蘇慕痕悉數看在了眼裏。
二月初七,蘇可穿了火紅的嫁衣,蓋著紅蓋頭,從蘇府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了。白岩沒有去送蘇可,甚至連後院都沒有出,所有關於蘇可嫁人的細節,都是從下人的口中聽來的。
他有些氣悶的看著窗外已經長了新芽的枯木,仰頭,將一杯酒飲下。
屋子裏,已經是一股濃烈的酒香味,喝到第七杯的時候,他將杯子一摔,忽然站起來,不管不顧的就衝前院衝去。
不行,他不能讓蘇可那丫頭嫁給別人,初次見麵他們就睡在了一起,她不是說過,要對他負責任麽?怎麽可以嫁給別人呢?
前院的熱鬧已經歸於沉寂,白岩到處可見的是收拾桌子椅子的下人。他隨手揪過一個下人,急切的問道:“蘇可呢?”
那下人一愣,誠實的說:“白公子,花轎已經出門了啊。”
顧不得再問,白岩橫衝直撞的從蘇府的大門衝了出去。
外麵街道冷清,有冷風吹過,帶起幾片蕭蕭落葉,好像有喜慶的樂聲從很遙遠的地方飄搖入耳。
白岩握了握拳頭,像是忽然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樣,軟軟的倒在了蘇府的門口。
下人們急忙過去攙扶:“白公子,你還好吧?”
白岩眼神空洞落寞的看著淒涼的府裏府外,忽然自嘲的笑笑:“嗬嗬,我真傻。”
蘇慕痕遠遠的看著白岩這個樣子,嘴角擒了一抹笑意,待走近了他時,卻故意換上了一副凝重的神情。
蘇慕痕低下頭,看著頹然的坐在地上的白岩,問他:“白岩,怎麽了?”
白岩看著蘇慕痕,頹然的搖搖頭:“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什麽遲了?”
白岩聲音飄渺的飄出一句:“她已經嫁人了。”
蘇慕痕故作恍然大悟的說:“你是說小可啊?怎麽,你喜歡我們家小可?”
反正現在蘇可已經嫁了人,這會兒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白岩看著蘇慕痕,頹然的點了點頭。
他喜歡蘇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小丫頭就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隻是自己並不知道罷了。而今,他知道的還是太遲,那個小姑娘,已經嫁作他人,自己的後知後覺,終究是太遲了……
蘇慕痕擒了一抹促狹的笑意,但這微笑隨即一閃而逝,他看著白岩時,又換上了那副惋惜的表情,蘇慕痕故意拍著白岩的肩膀,頗帶些傷感的說:“可惜了,小可出嫁前,還一直念叨著你呢,說是喜歡你,隻可惜你不喜歡她.……”
白岩看了蘇慕痕幾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就欲往後院走,奈何剛才喝了那許多酒,這會兒頭重腳輕,根本站都站不穩。
蘇慕痕一邊扶著他,一邊吩咐下人:“小可都嫁了人了,你們去把白公子的東西還都搬回白公子的屋子裏去。”
下人們正要著手去做,白岩卻擺擺手:“不用了,我覺得在後院住著挺好的。”
那個屋子,是蘇可出嫁的屋子,他又如何能若無其事的再住進去呢?
可是,蘇慕痕卻說:“後院的屋子另有用處,去吧,把白公子的東西搬回去。”
下人應了一聲,還是去了。
蘇慕痕將白岩搬到大廳裏坐著,將近傍晚吃飯的時間了,他幹脆就把白岩扶到了飯桌旁。
陌子傾十分自然的從偏側的旁門出來,伸了個懶腰,問蘇慕痕:“蘇,都弄完了?”
蘇慕痕點頭會意:“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陌子傾笑著點了點頭,天曉得他剛才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蘇可給拉住,這沉不住氣的小丫頭,一聽到白岩喜歡她,都恨不得四腳著地了,陌子傾搖了搖頭,嗬嗬,到底還是小啊。
曾經,丫丫也是如此的天真可愛……
想到薛沐葉,陌子傾搖了搖頭,將心中的影子壓下去,一臉淡笑的坐在了飯桌旁,隨意的問蘇慕痕:“蘇,今晚的飯食都有什麽?”
“今天小可出嫁,聽廚房說做了不少好吃的。”
陌子傾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岩對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完全沒有任何興趣,腦子裏隻剩下蘇可已經嫁人這件事。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白岩站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
蘇慕痕不放心,也跟著起身跟在了白岩身後。
果然,白岩去的並不是自己原先的房間,而是徑直往後院去了。
蘇慕痕拉住他,笑著說:“不是跟你說了,你還回自己的屋子住麽,方才,我都叫下人把你的東西搬回去了,走這邊。”
白岩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隨著蘇慕痕拉著他。
推開那扇貼了喜字的房門,蘇慕痕意味深長的笑著說:“良宵苦短,切莫辜負。”
白岩淒涼的笑笑,這話,蘇慕痕是說錯對象了吧?自己能有什麽良宵,這話,應該說給蘇可聽吧?那個丫頭,居然說嫁人就真的嫁人了.……
關上了門,白岩也沒有點燈,摸著黑往床邊走去,他覺得身心俱疲,簡直比當初背著師父逃跑還要累上幾分,此刻,他隻想躺在床上,什麽也不想,好好的睡一覺。
自從知道蘇可要嫁人,自己好像還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就算睡著了,也很快就驚醒。
不過剛剛摸到床鋪,就聽到耳邊有人說:“你不開燈都能看得見啊?”
白岩嚇了一跳,跌坐在了床邊,這聲音熟悉,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誰?”
“蘇可咯。”
回答的聲音帶著一絲的俏皮。
白岩心下一喜,但隨即自嘲的笑笑,自己當真是荒唐,如今,竟然出現幻覺了。
他在黑暗裏搖搖頭,摸著黑,準備上床睡覺。
蘇可被白岩往一旁推一推,然後,就聽見白岩竟真的在床上睡了起來。
這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啊?
蘇可撅著嘴,將蓋在自己頭上的紅蓋頭掀了,摸著黑,來到了外間,好不容易才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微光看到屋子裏的燭台。
借著點亮的燭光,蘇可將裏屋的蠟燭也點亮了。
白岩臉色疲憊的睡在床上,眉頭微皺,有微沉的呼吸聲。
蘇可向他翻了個白眼,不自覺的也打了個哈欠,她將白岩往裏推推,靠著白岩,和衣睡在了他的旁邊。